君璧的瞳眸已经失去了焦点,她凝视着正前方,仿佛那虚空之处才是她生命的指引。
“……你知道的一切。”夏景珩在君璧的耳边说完后,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孔转向自己。
面前的女子确实是夏景珩从未收藏过的美人,这毋庸置疑,可是他本能地感觉到她的危险,在安全面前,这些嗜好变的无关紧要。这里他要面对的脱离掌控的事情太多了,他可不想再多一件麻烦。
君璧富有侵略性的眉眼变得寡淡,失去了自我意识的她,也同时丧失身上所有的灵气。她张开嘴唇,吐息间带着淡淡的酒香,“我知道……”她的眼珠转了一下,在夏景珩骤然变化的神色下,直白地对上了他的视线,“你不是夏景珩。”说完,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调皮笑意。
夏景珩捏在她下巴的手忽而一紧,五指合拢,瞬间下滑钳住了君璧的脖颈。
不过没有等到夏景珩继续发力,君璧就握住了他的手腕。一阵难以想象的剧痛传来,夏景珩的手不禁微微一颤,却仍然僵持着没有放松力道。
“何必这么紧张呢?”君璧心情愉悦地笑出声来,喉间因为这笑声让夏景珩感觉到微微震动,与此同时,他还发现腰间抵上了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件。
君璧淡定地将枪上膛,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朝夏景珩抛了个媚眼,“你猜猜是我开枪比较快,还是你扭断我的脖子比较快?”她的语调微微上扬,像极了胜券在握的赢家。
夏景珩虽然很是恼怒,却不得不勉强平息情绪,松开了手。他不清楚“枪”究竟是何,但明白那必然是一件杀人利器。
君璧也同时收回了枪。银白色的枪身精致而小巧,她可以放在手心轻易把玩。纤细的手指缓缓抚过枪口,她眉眼间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没想到你还有催眠这一手,看来你也不简单,不如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或许我还能帮你一把。”
夏景珩没有回应,依旧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君璧眨了眨眼,将手枪随意地收进口袋,“你不想说,我也没有意见。只不过我这人啊,好奇心特别重,最喜欢什么事情都搞得一清二楚。”她凑过去,指尖轻轻点了下夏景珩的侧脸,抬眸之间,风情万种。
夏景珩一把抓住了君璧的手,远远望去,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几乎已经靠在一起,好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我不喜欢。”夏景珩一字一句地强调道。
君璧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故意在夏景珩的耳际柔声说道:“我不在乎。”说完还恶作剧一般吹了口气。
夏景珩下意识地推了她一把,却被早有预料的君璧侧身躲了过去。
“不如我们讲个条件。”君璧又抚摸了一下夏景珩的侧脸,调笑道:“你陪我一晚,我替你隐瞒秘密,好不好?”
夏景珩作为夏公子之时,曾经面对过各种诱惑,但他从来都是完全的掌控者,那些人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间。如今却被人威胁了,他眼中浮现出薄怒之色,嘴唇轻抿,紧紧地扣着君璧的腰肢,指尖几乎要陷入肉里。
君璧暗忖,若不是那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她怕是要被生生掐出血痕来。
“你想要什么?”夏景珩冰冷的嗓音传来。
君璧抬眸凝望着夏景珩,继续不正经地调笑着,“我刚刚不是说过了,让你陪我一晚,怎么样?”她说着,唇若有似无地碰触着夏景珩的颈侧,留下淡淡的胭脂色,“这笔买卖,你可不亏。”
夏景珩有瞬间的紧绷,他沉默了良久,余光瞥见君璧得意的笑容,不由更加气恼,情绪也有些外放。
君璧知道曾经的夏景珩,不过是个一脸单纯的富家公子罢了。他比不上哥哥夏星瑀的三分气场,可是现在再也压抑不住的夏景珩,却隐隐有压过夏星瑀一头的趋势。就好像夏景珩原来只不过是个俊朗精致的男人,却硬是被后来的这个魂魄演绎出别样的惊艳。
夏景珩似乎并不想让君璧一直占据主动地位,下意识地脱口说道:“不好,我嫌脏。”
夏景珩的话如同尖锐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向君璧的心窝。
君璧知道本身曾经处于怎样的黑暗与肮脏之中,她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她不会以此为耻。但是对于这种直男癌式的讽刺挖苦,她很有必要给予反击。
君璧一把扯住了夏景珩的领带,“我们两个,谁也不比谁更干净。”她眼中如同凝结了千里冰封,可是她嘴角还带着淡淡微笑,极端的两者,好似冰与火的交融。
夏景珩有刹那间的怔愣,被君璧瞬间捕捉到了,她笑得开心,不过眼中却依旧没有丝毫温度,“看吧,口是心非,还是会被我吸引。”
这副身体稚嫩青涩,不是铜墙铁壁的夏公子,夏景珩来到这里时,起初他的意识是混沌不堪的,他不再滴水不漏,他会受到本身残留情绪的影响,他甚至还会因为这个世界超出他的认知而感觉到疑惑惶恐。
夏景珩本身无疑是会被君璧吸引的,可是夏公子的内心早已经嘶吼着想要将她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然而夏景珩还没动手,君璧已经放开他,后退了两步。当着夏景珩的面,她端起了一杯酒,倒在手上。直到酒水浸湿了她的掌心,她才将杯子随意一丢,带着讥讽的笑说道:“我嫌脏。”
君璧算是将夏景珩的那句话还了回去,也因此,她发现夏景珩的眼中仿佛酝酿着巨大的风暴,想来是戳中了痛处,被狠狠挫败了他的自尊与骄傲。不过君璧不在乎,她开心最最要。
君璧摊开手,耸了耸肩,颇为放松地转过身去。背后是夏景珩紧紧盯着的视线,正恨不得刀刀剜下她的血肉。
君璧走出几步停了下来,她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目标人物,她一时嘴快心里爽了,好像忘记要跟夏景珩处好关系。她要不要试图挽回一下?还是日后见面再说?
“怎么,不走了?”夏景珩冷笑一声,他内心的狂躁已经平息下来,表面上又重新恢复了最初的沉静模样。
夏景珩走到君璧身后,他的身高带着天然的优势与压迫感,一手按到了君璧的肩膀上,“今天发生的一切,你我都该记得清清楚楚。”他压低了嗓音,掌心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