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没有旁的目的。那晚,我只是……想要帮你罢了。”这话细究起来多少有些耍赖,可是一时间她也想不出更加完美的措辞。
夏景珩闻言,终于舍得抬眸望向君璧。很难想象,他这样一张温柔得让人如沐春风的面容,竟有着与之截然不同的言行与性格,无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
“帮我?”夏景珩低声笑道,清雅的眉眼微微舒展,宛如一幅铺开的画卷,“为何?”话里没有任何威逼利诱,他当真好像个文弱的公子哥一般,让人生不起半点防备之心。
然而君璧知道,这人城府极深,很不简单。“你……和我一个好友,长得很像。”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那看起来别有用心的行为,只能搬出现代的夏景珩作为挡箭牌,总归都是一个人。
夏景珩的笑容越发温和,“长得很像吗?”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君璧身前,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纤细修长,肌肤玉白,精致得如同精雕细琢过。
“想必那人不是你的好友吧?”夏景珩略略俯身,对上君璧的双眸,“难道,与我容貌相似的男子是你的夫君?”
说实话,夏景珩并不在意君璧的过往,便是那个所谓的“好友”与她亲密无间,从今以后,他们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世上只有一个夏景珩,就算与他有几分相似又如何?他必将让自己变得无可取代。他想要的人只要落到他的手里,除非他主动厌恶,否则至死都别想逃离。
君璧有些头疼,她总不能说,那个“好友”就是穿越之后的你吧……
夏景珩看到君璧蹙着眉头思索又不开口回应的模样,认定自己是猜对了。他收回手,随即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无论是谁,从今以后,你都只是我的人。”他语调平缓,毫无起伏,“若你听话些,自然是好的。若你不安于室,我也不介意花些银钱为你备一副棺材。”
说完,夏景珩便转身离开了,徒留君璧嘴微张着愣在原地。
夏景珩的后院中姬妾众多、美人无数,君璧有幸路过时,隔着墙围都能嗅到女子脂粉的香气。只是那时候夏景珩就在她的身边,她没机会窥见一二。
夏府上下都知道,公子带回来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宠”得如珍似宝,不过其中的心酸苦楚,也只有君璧自己心里清楚了。
一日云雨过后,君璧沐浴出来,身着一身薄衫,懒洋洋地斜倚在床榻上。夏景珩坐在她身边,右手捧着一卷书,左手指尖拈起一枚玉制棋子,略作沉吟。
君璧瞥了夏景珩一眼,疑惑地询问:“在看棋谱吗?”这段时间她除了在夏景珩闲暇时陪在他身边,偶尔出去过一次,其他时间都在无聊中度过,感觉自己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夏景珩没有看君璧,只是静静地翻过一页书,低声说道:“莫多问。”态度实在是足够得清冷淡漠。
君璧不禁撇了撇嘴,翻了白眼发现夏景珩看不到,于是又冷哼一声,自顾自的滚到另一边,闭目养神。
君璧这头心中忿忿,却不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叫多少女子艳羡惦记。夏景珩从未唤过女子陪寝,这几日却夜夜将她留在身边,怎么能不叫人嫉恨?
夏景珩望着君璧似乎也隐隐带着气性的背影,竟忍不住勾了下嘴角。如今想想,将她养在身边,倒还挺有趣的。
君璧在夏府呆了一月有余,以平日太过无聊为借口,又付出了些代价,才跟夏景珩申请了府中随意行走的特权,闲来无事时,她就在府里随意逛逛。夏景珩又出府处理事务,她独自留在主院闲得发慌,便想着出去走走。
夏景珩给君璧留了两个侍者,俱是十五六岁年纪的小姑娘,于是她带上两人就出门了。
府中的园林景致甚好,瞧得出主人是颇为风雅之人。君璧联想到夏景珩平日里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暗道:装腔作势。
她们一行三人沿着小路缓缓而行,边走边赏景,直到来到一片碧色的湖水前,君璧觉得很是眼熟,这才想起此处是她这次穿越来出现的地方。
两个侍者伺候着君璧坐到亭内休憩,又为她摆好瓜果茶点,之后俱是默不作声地退到一旁。
君璧坐了片刻,就觉得独自一人有些无趣。她托着腮问其中一个侍者,“这附近可有什么值得看看的景致?”
那侍者闻言,抬头望了君璧一眼,复又垂下头,回道:“姑娘,丹青院有个绣楼,楼顶可以将府内的景致一览无余。”
一听到丹青院,另一个侍者忍不住了。她暗自警告地瞪了一眼身边的同伴,转而对君璧说道:“姑娘,那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去湖心小筑瞧瞧?”
提议去绣楼的侍者不甘示弱,继续道:“便是公子也说过绣楼的景致好,姑娘怎么就看不得了?”
两人针锋相对,倒让旁观的君璧看得津津有味。不管孰是孰非,总归她们两人中有一个不怀好心,又或者,两个人都不安好心?
“罢了,你们也不必为此种小事争吵,我先去绣楼,再去湖心小筑,不就好了?”君璧往嘴里塞了一块香甜的百花糕,笑得很是愉悦。
两个侍者这才都不再多言了。
丹青院距离碧湖不远,与主院却是有一段距离的。侍者在斜前方引路,君璧跟着来到了丹青院的门前,这才发现此处正是夏景珩的美人聚集地,也就是她上回路过的姬妾所住之地。
绣楼的位置十分明显,就在丹青院的后头,的确是极为精巧的一座阁楼,至于像侍者极力推荐得那般好,君璧却半点没有瞧出来。她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个侍者,也没有多言,径直走了进去。
所谓美人在时花满堂,至今三载闻余香。这里美人众多,香味自然也是浓郁至极,无怪乎夏景珩不爱来,以他那样的性子,必是不喜这般庸俗的味道。
君璧则脸色坦然,她对于这脂粉气不喜欢却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丹青院内的女子不得轻易外出,她们进门时却畅通无阻,只是院子里四四方方,每个厢房都开着窗,那些美人就坐在窗边,互相聊天交谈,而且音量大得很,好像故意说给君璧听似的。
“竟生得这样普通,我还以为是怎样国色天香的佳人呢。”
“估计是公子未曾见过这般粗鄙之人,觉得好奇尝尝鲜罢了。”
“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的,莫不是使了什么妖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