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似乎是应下了君璧在他背后留下的话,微微垂着头,沉默不语。他眼中含蓄着几分屈辱,下颌紧绷。
这在那女子看来,便是妥协的象征,她不禁欣喜若狂,直接扑了过去。
君璧一直匍匐着等待时机,待到女子临近,瞬间从男子身后闪了出来,将麻醉针射入了女子的肩膀。这药效,就算是麻醉一头大象,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眨眼的工夫,没有任何防备的女子被君璧成功偷袭,难以置信地瞪圆了双眼,然后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瘫软在了地上。
君璧这才看清了她的容貌,是个娇媚动人的女子,身段秾纤合度,容颜无可挑剔,既有楚楚韵致,又不失婀娜之姿。她细细打量了一圈,暗暗称奇,这般尤物上赶着竟会有人不想要?
君璧回头望向那个有便宜不占的男子,这一看,让她瞬间怔住了。
男子神色隐忍,浅翠墨眉,眸若星辰,灿如云霞。两颊上染上了胭脂色彩,整个人温润如玉,带着润物细无声的淡淡气韵。更令君璧惊诧的是,他的眉眼,竟和夏景珩有着八九分的相似,只不过他更加温和清隽,好像是古时的翩翩君子,而夏景珩则要多些英气。
男人微微喘着气,半眯着眼眸对君璧说道:“将她的手腕挑开,有红色印记的地方。”每说一句话,他都要顿一顿,压抑着躁动的情绪,从记事起,他还从未经历过这般心智上的折磨。
君璧还沉浸在思考为何男子与夏景珩的容貌如此相似中,闻言,她下意识地接过了男子递过来的匕首,转而牵起了女子的手腕。她想她大概猜到夏景珩的芯子究竟是谁了,那他是不是也算是“夏景珩”?
君璧握着女子的手腕,欺霜赛雪的皮肤上一点朱砂色格外清晰。那处的肌肤纹理很是古怪,时而鼓起,时而又恢复平坦,如同有活物在其中蠕动一般。
君璧既然决定要帮男子,也没有多做犹豫,利落地划开了女子手腕的皮肤。鲜血顺着她的手腕流淌,与之相随的,还有一条细小的粉白色肉虫,若不是它蠕动得太过缓慢,几乎要与血液融为一体。
坐在床榻边的男子眸色一深,同时割破了他自己的手腕,艰难地俯身。
淡淡的血腥气息蔓延在空气中,那原本在缓慢蠕动的白虫似是受到了蛊惑,朝着男子的手腕爬去。
不到片刻,君璧看到了奇异的一幕。白虫顺着男子流血的伤口钻了进去,瞬间消失不见了。
君璧不自觉地抖了抖,一想到虫子钻到身体里,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眼看着白虫顺利进入他的体内,男子才轻轻舒了口气,撕下衣袍的一角包扎伤口。
君璧搓了搓手臂,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地上的女子。她本来以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她或许可以仔细搞清楚自己是陷入了怎样的情境里。
然而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取蛊的缘故,那女子竟然睁开了眼,正好对上君璧望来的视线,露出了一个诡异扭曲的笑容,那模样好像在说,就算我得不到,他也别想全身而退。
君璧不禁心中咯噔一声,女子究竟为何一副得逞的模样?难道……
君璧迅速射出麻醉针,确定女子完全失去知觉。
“你!”此时男子短促的闷哼从君璧背传来,君璧连忙转身,正看到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他,似乎突然之间变得更加躁狂,从手腕一直蔓延到颈侧的两条交织缠绕的脉络,诡异地浮现出来。
君璧吓了一跳,立刻跑过去搀扶他。触及到他的手臂,君璧才惊觉他的身体带着灼人的温度。他的鬓发已经被打湿,乌鸦鸦地贴在脸颊上,那红色的脉络缓缓地蜿蜒密布了他的脖颈,触目惊心。
男子勉强撑在床榻边,汗珠沿着他精巧的下颌滑落,在锦被上晕染开点点水迹。他口中带着血液的咸腥,浑身上下滚烫,仿佛被扔到了沸腾的热水里,不断撕扯着他的皮肉。
他的眼前似雾非雾,弥漫开一团水汽,遮蔽了他的视线。可是此时此刻,君璧的面容在他眼里却格外清晰。微蹙的黛眉,狭长妩媚的眼眸,嫣红丰润的双唇。
男子一把将君璧扯到怀里,原本毫无武艺的他此时却爆发出惊人的气力。君璧的体温比他低了很多,让他不由感到一丝清凉。她身上清爽的味道,淡淡的,却能驱散周围甜腻浓烈的熏香。
君璧默默思忖了片刻,确定自己并不排斥,于是伸手环上了他的脊背。
男子沙哑的声音说道:“……帮我。”他的身体被蛊毒折磨,精神几近崩溃。
君璧试图从他的双眼里看出一丝痕迹,哪怕是一点的熟悉也好,可惜的是,眼前的男子似乎对她完全没有印象,他并不认识她。
“你的名字?”君璧缓缓问道,至少她想确认一下。她有时候也不确定究竟因为对方是目标人物,她才会完全不排斥,还是因为本来就喜欢,所以每次任务都甘之如饴。
“夏景珩。”男子诚恳地低声答道。完全与君璧猜测中的一致,很显然此时的夏景珩与她未曾相识。她不仅穿越了时代,还穿越到了两人相识的时间点。系统究竟是怎么可以如此有想象力?!
“我可不敢保证,你是否真的能因为我解蛊。”君璧直直凝望着夏景珩,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夏景珩闻言,面色变得有些奇怪,“你……只想到这些?”寻常女子会是这般反应吗?他想过千百种可能,却未曾料到她此时此刻还能这般冷静。
“已经足够了。”君璧轻笑道。
夏景珩看到君璧扬眉微笑的瞬间,竟觉得心口微微一悸。躁动的身体有了片刻的舒缓,但也只是片刻而已。
君璧看出夏景珩神色的变化,知道他大抵已经到了极限,心下一横,决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
————
君璧在睡过去之前,只记得夏景珩的蛊顺利解了,不过她不记得最后是谁帮她收拾清理的了,总归她从甜美的梦里醒来时,一身清爽,精神也不错。
不过当君璧揉着乱发观察周围时,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在睡梦中回来了现代的富丽堂皇的房间,眼前的地方分明就是她的家。枕边还放着她的手机,君璧拿起一看,时间是穿越当天的晚上。也就是说,她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房间里静悄悄的,君璧拧开了床头的灯,手机铃声也恰好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