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璧最令人惊叹的还是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往常她总是低眉顺目的模样,并没有太多人会盯着她的瞳仁仔细看。此刻她毫无保留地展现着自己的美,眼中如同盛开的大片花海。当她静静凝望之时,那美丽的颜色会完全攫取所有人的注目,没有人舍得移开目光。
贝芙丽与君璧相比,实在是有些普通了。
“上帝啊,小姐您真是漂亮极了!”橙丝儿望着君璧的金发紫眸,忍不住发出赞叹。她敢说,就算回到伦敦,君璧小姐也会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君璧本身长得已经足够美,但是偏于清纯,更像是墙角绽放的倔强柔花。后来的君璧气质完全不同,无论是眼神、微笑,还是周身萦绕的惑人风韵,都让她整个人惊艳绝伦。
“谢谢你,橙丝儿。”适度的羞涩让少女看起来更加惹人喜爱,雪白的肌肤染上一抹红晕,好似天边的美丽晚霞。
君璧款款走出之时,娜塔莎夫人和贝芙丽瞬间都变了脸色。
君景珩上下打量了君璧一眼,浅灰色的眼眸带着审视的意味。
君璧被盯着瞧,却没有显出局促不安,反而大方有礼地朝君景珩微微一笑。
君景珩若有所思,许久后终于点点头以示满意,“不错。”
从君景珩的举止中,可以轻易看出他的品味。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如果不是从小的严苛培养,或是像君璧这样拥有系统的金手指,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得自然。君璧可以肯定,这位叔叔的身份绝不简单。
贝芙丽有些嫉妒地盯着君璧的金发,她不甘心地腹诽着,这样美丽的颜色在君璧身上简直就是浪费,那丝绸长裙也因为穿在君璧身上变得庸俗了。
不过事实上,任谁都可以清楚地分辨,君璧比贝芙丽更加高贵典雅。
娜塔莎夫人试图夺回君景珩的注意力,开口攀谈道:“君景珩先生,也许我们应该为你办一场庆祝舞会。如果你准备在这里久住的话,就应该好好认识下本地的绅士们。”
娜塔莎夫人今天精心打扮过,但是她眼尾的皱纹和下垂的嘴角,无一不再彰显着她已经不再年轻。
君景珩不置可否,长久的沉默。君璧能从他的眼眸深处看到压抑的忍耐和不满。
娜塔莎夫人没见过世面,即使曾经在伦敦的生活时,她也只喜欢美丽的衣服和精致的下午茶,所以她并不知道对于君景珩这样的人来说,根本不会在乎是否与那些乡绅交好。
“也许。”君景珩对娜塔莎夫人点点头,“不过,我现在需要与君璧单独谈谈,也许您愿意和贝芙丽小姐去花园逛逛。”
君景珩的话说得直白傲慢,他没有拿自己当外人,对于几人的亲疏分别,也是显而易见。
君璧看着母女二人隐忍着愤怒的模样,心中不禁感慨,有人撑腰的感觉真是不错。
娜塔莎夫人和贝芙丽面色铁青,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走了出去。
君璧跟随君景珩来到了君岩伯爵的书房,自从她的父亲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本身对这里拥有强烈的熟悉感,那情绪从她的心底瞬间奔涌而来。一排排整齐排列的书籍,是本身曾经整日流连的地方,她喜欢伏在君岩的膝头,静静听父亲朗读美好的故事。不知不觉间,君璧红了眼眶。
君景珩转头回望君璧,发现了她脸上的怀念与悲伤,沉思片刻,并没有打扰。
“父亲总告诉我要勇敢和坚强。”君璧从书架抽出一本书,摩挲着粗糙的封皮,纤细的肩膀令她看上去十分脆弱。
君璧侧着脸,微卷的金发落在她的耳畔,“可是最能给我力量的他,最终和母亲一样离开了我。”她说着,眼中泛起晶莹的泪光。
君景珩并不擅长安慰人,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又怕自己的话太过冷硬,反而会打击到面前这个可怜的姑娘。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想,他会很开心和你的母亲团聚。”
从君岩的心中,君景珩可以感受到他对于已故妻子的深爱。他续娶现任的妻子,不过是希望君璧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不过看上去,适得其反了。
君璧听到君景珩的话,释然一般嘴角露出浅浅笑意,仿若雨后天边划过一道绚丽彩虹,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起来。
君璧慢慢走到坐在一旁的君景珩身边,带着孺慕之情,仿佛透过他看到的是她的父亲。她轻轻伏到了君景珩,紫罗兰般的眼眸真挚地注视着他,“谢谢,谢谢您能回来。”
当少女温热的体温贴上君景珩的膝头之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推开。他并不习惯与人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除非必要的舞会与社交礼节需要,其他时刻,他更喜欢与人保持距离。不过君璧现在是他的侄女,他答应过濒死的君岩,会代替这位父亲好好照顾君璧。
君景珩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伤了君璧此时本就脆弱悲伤的心,那样他一定无法原谅自己。所以他硬生生地忍住了本能的冲动,虽然表情有些奇怪,不过好在并没有被君璧发现。
“当然……我当然会回来。”君景珩勉强地弯了弯嘴角,目光落在少女柔软的金发上。他深深吸了口气,本来想要推开君璧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发丝上,承诺道:“我会替哥哥好好照顾你的。”
君景珩感受到指尖的触感,皱着眉想道,似乎并不令人讨厌。君璧的发丝摸起来意外得很舒服,好像她身上的丝绸一般顺滑,又带着与动物绒毛相似的柔软温暖。
君璧紧抿着嘴唇,满是感动的眼神纯净真诚,表达着她谢意与感激。
“叔叔,您能告诉我,父亲……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君璧略带哽咽的声音,持续地攻击着君景珩的心理防线,“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我并不想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回来的途中,他染上了重病。等我赶到之时,他已经十分虚弱。”君景珩神色坦然,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说出的并不是真相,“他一直记挂着你,所以我才会赶回来。”
君岩临死前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的女儿,他最后的遗愿也是恳求君景珩照顾君璧。他说起自己女儿时,嘴角微微扬起,他说她善良可爱又那么年轻,让她无亲无故独自一人,他无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