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宛然被李公公临走前的那一眼看的毛骨悚然,那仿佛是在看将死之人的眼神,看的楚宛然的心里一阵发闷,没由来的不舒服,楚宛然甚至还揉了揉自己发闷的胸口。
捏了捏手心里的药包,说不害怕是假的,这是楚宛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个时代这么黑暗的一面。
——可是,若是不过了这一关,以后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等着自己,与其被卷入风波里,被动的接受死亡,还不如自己主动站到风口浪尖处,这样至少自己还能站在中心点,也不至于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纵观历史潮流,就没有哪个朝代的巨变是不死人的,世人总会记住那些事件的主人公,就连强出头的人都会在历史书里被划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却没有多少人记得那无数被碾压在历史滚轮之下的小炮灰。
楚宛然想到了这里,目光一冷,轻哼了一下,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就算是在没有史书记载的架空时代,自己也要做那中心人物,炮灰不是自己的归宿,人就活这一世,若是就这么憋憋屈屈的当个小炮灰死去…”
楚宛然就想着那个画面都觉得很不友好,当下将药包贴身的放在了衣领里面,就只叫了玉竹,两个人就这么偷偷摸摸的前去找龙溟夜。
玉竹虽不知道楚宛然要做什么,可是看着楚宛然这一反常态,认真严肃的样子,刚到嘴边的疑问也咽了下去。
——自己只是一个小宫女,凡事还是不多问的好,而且小主已经与之前不一样了,事事有主见,不管做什么,心里都有着数,虽然平常会有点吊儿郎当,不过一到关键时刻,那战斗力真的是直线上升。
玉竹考虑到这里,就只低着头跟着楚宛然,不言不语,极有分寸。
楚宛然扭头看了看玉竹,心里欣慰许多。
——还好玉竹这丫头只是平常傻里傻气的,关键时刻还是不掉链子的,若是她一直追问,自己以后做事也不好一直带着她了……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楚宛然捂了捂放在衣襟里面的药包,不免又加快了脚步。
到了龙溟夜的殿里,连忙叫住了就要往里通报的侍卫,将玉竹留在原地,自己蹑手蹑脚的溜了进去。
在内殿里逛了一圈都没看到龙溟夜,还以为自己扑了个空,就要往外走去。
这时一抹凌厉的剑气从背后袭来,楚宛然面色一冷,仔细小心的避开,一转头发现是龙溟夜,就知自己刚刚被耍了一通,当下就要和龙溟夜一较高下。
龙溟夜看着挥掌而来的楚宛然,怕手中的剑会误伤了楚宛然,随手一甩正中远处的剑鞘,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切磋了好一阵子,以楚宛然的落败告终,不过龙溟夜也是处处留了手了,不然楚宛然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楚宛然反手抹了抹额上的细汗,拎起桌上的茶壶就这么一口闷了下去。
没办法,龙溟夜战斗力太强了,这一仗打下来,楚宛然体力都去了一大半,不过打的倒是挺爽的,好久没这么畅快淋漓的出一次汗了。
就这么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壶茶水之后,楚宛然就像个大老粗一样,用手抹了抹嘴边的水渍后,又从胸前掏出了一个小药包扔在了桌子上。
看着龙溟夜投来的眼神,楚宛然解释道,“这是刚刚李公公送来的药包,我一刻也不敢耽误就赶过来交给你了。”
龙溟夜拿起来尚未开封的药包,小心的拆了下来,只见是一小堆被磨成细粉状态的白色粉末。
楚宛然看到这里,心里一整个大无语。
【李公公不是说无色无味嘛?这白色也算无色?果然是老了,眼神都不好使了。】
楚宛然那时听了李公公所说的无色无味,还以为打开来会是晶莹剔透的透明状,自己还期待了好久,没曾想打开出来会是这样的,当下是半点兴趣也没有了,只顾着坐下来欣赏龙溟夜的美貌了。
龙溟夜听着楚宛然这奇怪的脑回路和吐槽点,看向楚宛然的眼神都略显怪异。
——这女人竟是一点都不害怕?还有心思想这些,真是不知者无畏。
楚宛然注意到龙溟夜看向自己的怪异眼神,还以为是不相信自己,连忙解释到:“李公公给的都在这里了,我可没有独吞,他还说这药吃下去,半个时辰后才会发作…”
【这死男人,还不相信自己,自己可是抱着百分百的诚意过来的……】
龙溟夜还没楚宛然心理的话吐槽完,也没有等楚宛然将面上的话说完就将楚宛然打断了。
“这是乌草晒干之后研磨而成的粉末,虽无刺激性气味,但是剧毒无比,中毒者虽不会立即死亡,却会痛苦不已,过一段时间就会肝肠寸断而死,还有……”
楚宛然正津津有味的听着,龙溟夜突然就停了下来,楚宛然眼神示意自己有认真在听,却还是不见龙溟夜有什么反应,就追问道:“还有?还有什么,说话别大喘气呀……”
“还有,朕一直信任着你,从未怀疑过,这一点你不需要担心。”
龙溟夜就这么郑重的说着,认真的看着楚宛然,楚宛然被他看的局促不安,一颗心更是止不住的嘭嘭乱跳,脸上也悄悄的爬上了一抹粉色,在烛光的照耀下好看极了。
——这女人,长的还是挺好看的。
龙溟夜看着有点失了神,不过也就是一会儿,马上就缓过神来了,好在楚宛然就忙着害羞了,没有注意到,龙溟夜放在袖口底下的手也握成了拳头状。
【搞什么啊,好好的一句话,怎么说的那么像结婚宣言,这男人真的是妖孽啊,妖孽啊!】
好半响,楚宛然才慢慢褪去了脸上的红晕,心跳也恢复了正常,才支支吾吾的回应道:“我,我也没有怀疑过你,从我打算和你坦白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了秘密…至少在共同对付太后这件事上,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楚宛然不知道的是,她这话说的比龙溟夜更像结婚宣言。
“蚂蚱,这可不是什么好听的比喻…”龙溟夜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