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璋从接到秦蓁消息的时候就马不停蹄赶往剧组,一进门就看见任叙还握着卫寄欢手腕,他冷着脸走过来,一字一顿道:“放手。”
何玉璋比任叙要高个一两公分,站在一起并不觉得身高差距明显,可是何玉璋自有成熟气度,衬得任叙在他面前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大孩子。
任叙道:“何总来了,我要是不放手,你准备怎么样?”
他现在已经不是几年前任由何玉璋差遣的小男孩儿了,任家全权归他掌控,对上何玉璋也少几分心虚。
何玉璋镜片下的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常年浸淫黑道的任叙对危机最为敏感,他感受到了来自何玉璋身上实打实的杀意,任叙歪头一笑,“你越是这样我越能确认,这不是个普通替身,虽然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办法,但是我已经百分之百确认了。”
“何总,”任叙叫何总也跟旁人不一样,别人或是尊重或是惧怕,他偏偏充满挑衅意味,尾音略微上挑着,“不过我还有一点不大明白。”
卫寄欢在任叙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翻了个白眼,她在任叙跟何玉璋说话的时候,使了个巧劲儿,手腕从任叙手中滑脱出来。
第一个凑上来的就是秦蓁,她捧着卫寄欢手腕满是心疼:“红了,别留下淤青就好。”
卫寄欢道:“没事,最近几天的戏没有露手腕的。实在不行的话,让化妆姐姐盖一层遮瑕就行。”
何玉璋注意到她手腕,说起之前的卫寄欢他或许不是最了解,但是现在的“卫姣姣”身体如何他说最清楚没人敢不承认。像是这样的印记落在“卫姣姣”身上,过不了一会儿就要发展成大片的淤青,斑驳痕迹布在白皙娇嫩肌肤上,除了让人心疼怜惜,往往还会勾起心里最隐秘的欲望。
他不希望除了自己之外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面对任叙的追问他自然有自己的办法:“任叙,不得不说几年不见,你的想象力是越来越丰富了。”
“如果像你猜测一样发生了这种超脱现实的玄幻事件,那你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为什么霍砚会这么轻易放手呢?”
何玉璋开口就直接说到了任叙心里唯一疑惑的地方。
的确,如果这女人真的是卫寄欢,那么霍砚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放手的,别说让给何玉璋了,天王老子来了霍砚都不会动摇。
“如果她不是,你何必这么亟不可待赶过来,生怕她受了委屈似的。”任叙也看见了她腕间被自己攥出来痕迹,“你也想找个替身?”
这个“也”字用的传神,想来他也知道于莺莺之前是什么身份。
霍砚自己拿于莺莺当替身,只想看着她的脸慰藉自己相思之苦这种行为,何玉璋和任叙都心里有数,他们虽然瞧不上于莺莺,但是也不会对霍砚的行为太过不理解。
毕竟午夜梦回之时,谁又不希望能见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站在面前对自己再次鲜活笑一次。
任叙能说出这话,代表他现在虽然没彻底相信了何玉璋的话,但是也觉得卫姣姣不一定就是卫寄欢归来。无论是转世投胎还是借尸还魂,对长在新世纪的任家少爷来说都有点难以接受了。
何玉璋一个眼神,秦蓁心领神会,忙跟秦导商量着清场的事儿。人都走差不多,外人只剩下一个双股战战兢兢发抖的周程旭,还有于莺莺和男友谭卓垣。
周程旭在何玉璋或者任叙眼里就跟死人也差不多,任叙道:“这人我要带回去,踩坏了我一盆兰花,总要有点补偿才行。不然以后别人岂不是个个都能往我的东西上下脚,还以为我不会生气。”
卫寄欢忍住没有说话,但是其实她跟何玉璋心里都想着,任家估计是最近遇上了什么事儿。不然没必要用周程旭来杀鸡儆猴,或者是任家内部的事情,任叙不仅是拿周程旭告诉大家得罪了他的下场,更是告诉那些想要撼动他位置的人,他心狠手辣要远超上一任家主。
任叙脸变得很快,他让人把周程旭拖下去时候好似在看一件死物,转过头又阳光明媚:“今天贸然来访,给秦导添麻烦了吧。”
没等秦导回答,任叙就自问自答接着说下去:“可是说起来呢,我也不算秦导最大的麻烦,毕竟今天惹事的从头到尾都是于莺莺跟她这位姘头。”
见于莺莺和谭卓垣对自己怒目而视,却又敢怒不敢言,任叙忙道:“真不好意思,用词太粗俗了是吧?”
知错不改,并且一错再错,说的就是任叙了。
谭卓垣忍着怒火道:“任少,我一向敬重任家,就算是任老先生到我们拍卖行来也是客客气气,还希望你别欺人太甚。”
这话说起来隐隐有些作为任叙长辈的架势了,任叙自然不惯着他:“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提任家提我爸?”
“自以为背靠着拍卖行那几位,你倒是自视甚高,不仅不把我看在眼里,我觉得你连霍总和何总二位,都不太瞧得上。”任叙挑拨能力一流,别人不知道拍卖会的底细,任家作为黑道起家的,拍卖会总要他们帮个忙镇场子,所以还算了解点内幕。
谭卓垣的确有这种心态,别看他刚才有些讨好谢若愚,可是那也是为了日后能够更进一步考虑,最起码他能确定,现在背靠着拍卖会的自己,别说任叙不敢动,何玉璋跟霍砚都不大敢动自己。这也是他为什么答应帮女友于莺莺出气的一大理由,有靠山才有底气。
卫寄欢活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拍卖会,她第一次听何玉璋提起也不明所以,但是现在她却是心里门儿清。当年扶植她的那群老家伙们合起伙来搞的什么劳什子拍卖会,表面上看是挣点小钱拉进一下彼此距离,但是却成为安插在本市的一枚棋子。不然何玉璋这次来接任兴海,也不会那么顺利。
何玉璋凑在卫寄欢耳侧,低声道:“当年你走了之后,许多事情没人做主。现在你回来了,理应重掌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