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约节目变得喧哗凌『乱』。
半路杀出的章渐华让所有工作人员措手及。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追回了正在他追他逃的百越光与楚殇。有好奇心过剩的工作人员聚在章渐华身边,声道:“你和楚殇是什么系?他为什么救你?你们之前就认识?……”
“百越光落水了!”有人尖叫。
刹那间,章渐华的脸『色』苍白至极。
他没有开口。直到楚殇在节目组的劝说下返回。返回节目现场的还有落水的、医疗人员陪护的百越光。看他低声抽泣,女主持人于心忍,声安慰他道:“我们一开始真没想到有这种事发……”
“是啊,易晚是最后两天临时邀请过来的。如果是这,我们也没有做好背景调查……”
“对哦,易晚怎么临时加进节目来了?他的经纪人又刚好是……”
“没事,对起,是我失态了……我以为……我在国外漂泊这么多好容易回来,才知道我才是那个碍事的……我没有想到,这么巧。我想要重新开始,他就刚好出现……”
百越光的话语在暗示什么。
楚殇听懂了那些暗示。
眉目冷厉的青来到章渐华的身边,脸『色』非常难看。
章渐华自觉地就瑟缩了一下。
“回公司。”他命令道。
章渐华从他的眼读出浓浓的厌恶,与一句——
“如果是因为你在这,又怎么多出这么多事端来。”
他眼中的冷酷与方才亲手将他从坠落的吊灯下推开时的慌张截然同。章渐华原本已经死心,可这一刻,他忍住地想要挣扎一下:“你刚刚……”
“滚回去!”楚殇斩钉截铁道,“要再让我说第二次……我认识你,也从没见过你,一点也!你欠百越光的……你永远欠他的,他差点因为你丢掉了一条命……”
两人之间的争端吸引了附近的周围的工作人员。
“可刚刚推开他的是你吗。”
“认识你,从没见过你,和其他人一起上复合恋综,却独独为你挡吊灯……”
“救命……有狠狠狗血到。”
“楚公子这是敢对自己的真心吗,所以才『逼』他回去……”
见章渐华始终,楚殇打了个电话,让自己等在林肯车上的三个保镖下来把章渐华拖回去。原本还在命人拍摄的程导瞬间矿泉水呛住,叫几个工作人员上去劝架。
“程导,是您说要拍更热闹的爆点剧吗?”工作人员说。
“tmd,这个楚殇看起来双目赤红,可见精和眼角膜之中必然有一个正常。”程导狠狠喷着矿泉水道,“而且还是个富二代天龙人。要是他把章……拖去哪个黑屋囚禁了,我只想追个热点,可想我们节目成为章渐华失踪案最后的目击证人……”
“我还以为他把章渐华拖出去杀了藏尸……”
“别开玩笑,这头可流行冰/恋文……”程导说完这话,便发现站在他身边、幽幽地吐出这句话的人是易晚。
程导:??
易晚于是默默回头看了程导一眼——那一眼的接触让程导有些脊背发凉。只一眼便让程烟鬼明白这个看起来显山、『露』水的艺人是个聪明人。于是他干笑一声道:“这是……是你经纪人……好巧,让他们碰上了嘛。哈哈。”
易晚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了。正当程导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自以为这件事已经蒙混过时——
“楚先,章哥是我的经纪人。您经我允许,直接让人带走他,太合适吧。”
程导:??
众人:??
灰宫:(。)
所有人都没想到,看起来最没脾气的易晚居然正和自己顶头上司的儿子、楚殇开呛。楚殇回头诧异地看他,冷笑一声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名卒『插』手?很好,你……”
易晚表地快速地道:“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呵男人你这是在玩火想感受疾风吗。”
楚殇:……
“噗。”
几声清脆的笑声在场地中响起。一声来自很快捂住嘴的程导,另一声则来自……
熊花。
她连忙捂住嘴,做了个好意思的手势。
楚殇:……
“你成功激怒了我!”楚殇额头青筋直跳,他靠近易晚,压低嗓音道,“很好,我记住你了。天凉了,让你的公司破产……”
易晚同地看着他:“我的公司就是你家的公司。”
楚殇:……气糊涂了。
“那你怕我把你开除——”楚殇红着眼睛。
“n+1,赔偿金。”易晚表道。
霸总魔法和劳法对轰。有工作人员偷偷手机偷拍。楚殇终于揪起易晚的衣领,原本在旁边看热闹的灰宫却立时上前一步,要制止他。
“你以为我付起n+1吗?论是开除你的,还是章渐华的。”楚殇在易晚耳边低沉道,“当然,现在要开除你有些困难。你是主打男团的成员嘛,过像章渐华这的普通经纪人,我要招多个,就能招多个……”
说着,他在章渐华可置信的眼中冷笑了:“a.t.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是么?”
他说得对。
楚殇之于章渐华,是高高在上的施恩。是资本家之于民众的压迫。章渐华为了这份工作拼尽全力,以他的全能力来使得自己“适格”。他这份工作构建了自己的整个人,可对于高高在上的雇佣者来说,他只是随时都能其他优秀者取代的一枚齿轮。
他的努力在他们眼中一文值——因为,在他们眼中,像他这的人才实在是太多了。
即使章渐华为这份优秀付出了自己的整个人。
或许正是因此,楚殇对章渐华的感才显得那高高在上、且理所当然。论章渐华如何受伤,论他在这段故事如何失去自己的尊严,在旁人眼中,只要他们最终重为一对,便是一个值得称赞的爱故事。
只因楚殇来就拥有俯瞰章渐华的资本。
个人的梦想在庞大的资本前一文值。
易晚看见章渐华拱起了背,一点一点,一点细微的弧度。他像是完全没想到楚殇说出这的话,像是一只茫然而疲惫的老猫。围观的工作人员们听见他们的对话细节,只在猜测,只在絮絮叨叨。只在如看客般感叹楚殇的霸道。
就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狗血故事。
可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狗血故事,又何必要这么残忍。
而且楚殇知道他话语的严重么?他陷在自己的爱风波,知道自己指间落下的一粒沙,却是能压垮其他人的一座山。
“别太过分了。”易晚最终平静地道,他觉得自己的手指在发热,“你要『逼』得人家……”
“『自杀』?”楚殇冷笑,“他?『自杀』?百越光刚才差点丢掉的是整条命和爱……”
易晚:“重。”
楚殇:??
灰宫:……
终于,章渐华开口了。
“楚先,请您别闹了,怪难看的。”
他低着头,清清冷冷的,却很虚弱。他说:“我完成工作,但我保证再出现在你们前……这可以么?”
“……”
“可以么?”
楚殇终于离开了。
章渐华的声音颇有些心如死灰的味道,又向易晚鞠了一躬:“很抱歉。”
很抱歉。
他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到了工作。程导远远看着他卑躬屈膝的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静静地没说话。
易晚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张『揉』皱的蓝『色』邮票。
灰宫还在看他,可他突然觉得自己想再赌下去了。
“……你回去吧。”他轻声道。
章渐华摇摇头。
他远远地看着楚殇的方向,含泪摇摇头。那一刻易晚觉得自己的手指更加烫了——
“为什么走?”他说。
章渐华又摇了摇头。
“因为什么?”易晚重复道。
“我想留在这。”他轻声道,“我得留在这。”
他说他想留在这。
易晚表地转回了脸。
事就这定下。工作人员与两名嘉宾各归各位,继续自己心事重重又虚伪的综艺表演。
程导替易晚买了杯咖啡。见易晚抬头看他,他看了一眼站在角落的章渐华,声道:“要你让他回去吧,嘿嘿。”
易晚:“……”
哪壶开提哪壶。
程导:“我没想到那个吊灯落下啊,对住,兄弟。”
易晚:“没有这个吊灯,也有其他吊灯。比起其他事故,这种死一瞬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的声音很淡:“因为……他是自愿留下来的。”
程导:“?”
他看出易晚究竟是气还是气,只看见易晚盯着远处的鬼屋,眼黑沉沉。程导看易晚挺平易近人,趁着楚殇和百越光别别扭扭地去吃饭,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传闻。
尽管是怀着八卦的心思。
“对了,我听说你们之前去参加过一个综艺,也是有个总裁在那发疯,是么?现在的总裁怎么都那么喜欢发疯。”他往易晚那挪了挪,“那个人还是……”
易晚:“大名鼎鼎的傅总傅齐声?”
程导:“『操』,我记住那么多总裁的名字,别为难我,总裁太多了。听说你们当时有够热闹啊……”
易晚点点头。
“当然……”程导的笑带了点意味深长,“我听说内是这的。这件事原本是发在傅齐声和王主持之间的故事,而是……”
易晚回头看他。
程导满脸兴奋:“傅齐声为了复兴傅氏家族而兴起的一场献祭,是么?过几天节目就要播出了,《科学之战》那群老鬼死活肯剧透,你来给我说说?”
易晚:……
可是今天没有丁别寒在。
今天没有丁别寒,没有池寄夏,没有蓝桦。有的只是一个深谙“天道”规则,心机叵测的谢子遇。和一个肯回头的,非要留下的章渐华。
没有丁别寒,没有异常,没有金手指,没有别的办法……
易晚放开了手的纸杯。
“比起这个,您补一下章哥的出场费吧。百越光拿了多,麻烦您给他多。”易晚说。
程导:“补出场费就补出场费,你把咖啡往花坛倒干什么?”
游乐园的天空已经黑了。火树银花的烟花表演即将开始。在落水、受伤与烛光晚餐后,楚殇与百越光两人似乎又重修旧好。楚殇心地捧着百越光的手,将他带到摩天轮上。
章渐华站在最阴暗的角落,目睹天空上烟花盛开,目睹摩天轮流光溢彩。易晚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肤……”
这是他时在学校曾反复朗读过的一段话。可在这个场合想到这句话,这让易晚觉得……
“非常可笑。”
他轻声道。
“什么非常可笑?”
灰宫站在他的身侧。
易晚没有回答。
大任、天、劳其筋骨,这些光是咀嚼便能唇齿留香的语句,在这个混『乱』、没人、腐败的界上,却只于形容一段“爱”。
章渐华依旧留在这。他依旧爱着楚殇——可这又有什么好?他和安也霖一。
安也霖是天的音乐天才,爱和家庭束缚了他的前,他天便拥有一鸣惊人的力量。他行走的道路本该鲜花簇拥、光明磊落,所有的阴暗影子,只是奖章背后起眼的伤疤。
傅总再地位崇高又如何?他过是金融界的108名总裁之一。他可以提供金钱,他的手却伸进足以阻拦安也霖事业的所有领域。a.t.属于他,电视台属于他。他能做到的只是依仗天道的威势影响安也霖的绪,又或加入某个综艺与他重逢,明暗地恶心他们一把。
安也霖需要做的也只有摆脱界对他意志的『操』控。
可章渐华一。
他并强大,并如安也霖才华横溢,只是一个竭尽全力让自己犯错的、努力地进入了自己梦想中的公司的普通人。楚殇是他顶头上司的儿子,从头到尾他都具有拒绝他的能量。
像他这的人又要如何走出去呢?
易晚单手掩着耳朵,觉得自己有些耳鸣。恍惚间,他看见灰宫站在他身边,对他笑着道:“易晚,你根本做到。”
“……”
“你以为你想要对抗的是这个天道?,你要对抗的是这个界的法则。我从程导、从蓝光娱乐那知道了安也霖和傅齐声的故事——你以为那是你自己的成功吗?”
“,那是你的成功。而是丁别寒的‘成功’。你巧妙地利一个人的金手指,去打败了另一个人的剧,可那又如何呢?”
“你如此拒绝天道,憎恨异常的界。到头来你仍旧在恶龙的鳞片去屠灭另一只恶龙吗?别自以为是了易晚,胜利的人从来是你,而是天道。”
易晚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证据是,这一刻他感到难得的孤独和茫然。他感到庞大的『迷』茫——一直以来,他只是在拒绝、在实验。
可他……
“我没有成功么?”他轻声道。
他双手抓着栏杆,低下头,让自己的刘海纷『乱』地飘在摩天轮乐园猎猎的风中。庞大而流光溢彩的界他抛在身侧。灰宫站在他身边,第一次看见易晚做出了如此姿态。
他心多出了些很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与他方才目睹楚殇揪起易晚衣领时所察觉到的愤怒相联,让他想要进一步地接近。
与此同时,他也同感到愤怒。
第一种愤怒来得模糊清。楚殇揪易晚的衣领——楚殇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行走在老掉牙的剧的富二代工具,一个一切地位只靠家庭赐予的废物,一个对于界一所知的凡人,他有什么权力去揪易晚的衣领?
他太了解自己的第一种愤怒,过第二种愤怒,就清晰许多。
沈终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名叫章渐华的经纪人?
他凭什么为他『露』出这种?
“你看起来非常在意你的经纪人,沈终。”谢子遇说着,轻笑了一声,“过既然你如此希望的话……你想试试改变他的结局么?”
“……”
易晚转眼看他。
他终于又得到沈终的注视了,这种想法让他心有了种扭曲的快乐感。谢子遇于是轻松地笑了笑道:“别紧张,这只是朋友之间的互惠互利。或许……”
“你想要了解一下我的能力?”
谢子遇觉得自己越发自信了。
“三流的配角剧『操』控,二流的主角行走在剧本中,一流的我们,改变界规律。”他语调缓慢,语气温和,“很显然,你的经纪人陷入了一个困境。”
“……”易晚轻声道,“你知道现阶段他的最大困扰是什么么?”
“很简单,他与楚殇、百越光之间的事端。”谢子遇微笑道,“想要解决它们,方法也很简单。”
“什么方法?”
有风吹过易晚的发梢,风也带来了谢子遇的答案。
“你是提到过这个词么?”
“重。”
“……”
“与其在泥潭挣扎,如另辟蹊径、在这个界重新寻找自己的位置。”谢子遇将“重”两字表述得非常冠冕堂皇,“跨越了的阶级差异?三角恋的痛苦?这些问题,都能依靠重解决。”
“如果他想要得到楚殇的爱,他可以选择重到楚殇时。楚殇的命已经百越光打下了痕迹,像是一团如屎山一的、错综复杂的代码。就现阶段的状况而言,即使他换一个身份、在这个时间点继续,也可能得到一个完整的楚殇——说定,他还悲惨地成为死去的自己的替身。”
“所以重到楚殇时成为了最好的选择。彼时的楚殇还没有打上任何人的痕迹。他只觉得那个突然出现在他命中的熟悉、温和,像是在某个时间点认识了很多。如果他仍旧感到忿、愤怒,他大可以接近他、让他爱上他、再抛弃他——最好这一,让楚殇把百越光当成他自己的替身,完成他最终的复仇。”
“又或者,他想要得到更好的事业。那么方法更简单。”谢子遇说着,暧昧地笑了,“他过去学的专业从来是最好的选择。他大可以重回高中时,去学金融、去赶风口、去投资,又或者……”
“成为一名‘创作型歌手’。”他启唇道,“这是最经济、最实的成名方法了,是么?沈终,给我点好处,说定我就愿意帮你为他进行‘涯规划’——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的份上。”
易晚静静地看着他,听谢子遇描述他为章渐华规划的伟大蓝图。
“是。”他最终道。
“是。”
“为什么是?”谢子遇说,“这就像是农民摘掉树木上的苹果来卖钱。于我而言……”
这个界,就是一片苹果园。
他看透了这个界,将这个界视为分层的资源。于是他在第一层,其他人为人,而是作为苹果树、作为资源长在第二层。
于是他可以在忙碌时摘走其他人书写的苹果,将它当做自己的果实——尽管他也有能力自己进行创造。
于是他可以通过转换时间,同时和五个女孩交往,让她们沉溺于爱,又让她们在主时空中任何人观察到他们之间的系、更要说是承认。女孩们怀疑自己得了癔症,以为自己只是沉溺于幻想。
当然,这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大的玩笑。
“为什么是?他变得很成功。”谢子遇说着,声音多了几分冷意,“醒醒吧,这是最安全、也最快速的路径,是么?与其沉浸在如今的梦魇,困『惑』能解出,倒如使这条能够使得成本最的路径。我的能力,也足够让他再从任何一个改变的过去中走出,再与你相遇,还是说……”
他上前一步。
“你就那么胆、那么厌恶一只死而复的怪物?”他古怪地笑了,“我的死相就那么恐怖?”
他又上前一步:“你就那么固执、那么传统、那么胆?”
山坡上的夜晚很静。易晚和谢子遇都能清楚地听见彼此之间的呼吸声——或是虚张声势的平缓,或是『色』厉内荏的急促。终于,易晚开口了。
“……如果章渐华选择了重,如今的他,怎么?”
“死。”谢子遇说,“过这是为重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他如今有的事业呢?他认识的那些人、可能拥有的其他可能……”
“终结,过他拥有更好的。沈终,要瞻前顾后了。你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地陷入这场爱中么?你没有看到百越光和楚殇是如何欺负他的么?我们只需要加一点点力、对他进行一点点推波助澜,他就得到他本该得到的东西。”
他『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当他跨越死、跨越黑白。再度睁开眼,看向尘时,他成为……”
谢子遇向天空伸出双手,满天繁星如星海,随风向他涌来。易晚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他也看着天空。
月明星稀,一黛如洗。
他发现当谢子遇说出那些疯狂的话语时,天空没有发任何改变。
没有扭曲的丝线,没有狂『乱』的云风,没有像是骤然睁开的、数双眼睛。
只是平静。
许久之后,他开口道:“谢子遇。”
“嗯。”
“我并是因为你的死而复……在恐惧你。”
“而是……”
烟花表演就在此刻层级绽放。巨大的炸响声掩盖了所有人之间的所有言语。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白的,数颜『色』在天空中绽放。
“你说了什么?”
在烟花散尽后,谢子遇道。
易晚却摇了摇头。他没有再重复之前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种漆黑的眼足以让任何人心底发憷。
可谢子遇笑了。
“你摇了?”他说。
终于,易晚一言发,转身离开。
巨大纷『乱』、五彩缤纷的光影效果遮掩了本就模糊的夜幕,也让一些人的身影模糊清。
例如。
站在另一侧角落的喻容时。
他看着易晚和灰宫的身影,看着易晚忽然伸手拉住灰宫,说了句什么,微微抿住了唇。
“所以他们俩真的有点系?什么时候开始的?”喻其琛站在他身边,也看着两人的背影。
喻容时一句话都没有说。
……
“bravo!”节目组在控制室欢呼道。
最大的烟花正好炸响于楚殇与百越光在摩天轮的最高点交换戒指的瞬间。百越光还在感冒,脸『色』『潮』红,
节目组众人拥抱在一起,感叹自己成功的工作。得说,这次经历堪称他们这一半来拍摄的所有复合节目中最狗血的一次。众人欢庆鼓舞,并在明日的寺庙之行结束前提前庆功。
没有人记得站在角落的章渐华,只有抽着烟的程导略有些心在焉。他以放水为由告了个假,去了个厕所。
回来时,他果然看见章渐华站在角落。
真是可怜的败犬啊。他如所有人般在心感慨着。彻底前恋人抛弃,也敢给前恋人甩脸子,怀着微末的期待守在这,只因为前恋人说“以后再也想见到你”,在这咀嚼恋人与其他人的恋爱,把它当做能看见恋人的最后的糖果……
所有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总归是为了楚殇。
程导很有内心戏地脑补了一番。在路过章渐华时他脚步心翼翼,怕触痛章渐华的心事。
然后……
程导:???
他发现章渐华在ipad向公司写邮件、汇报工作??
他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探了个脑袋偷偷看。只见章渐华正在使某个办公软件,米黄界上表格列得清清楚楚,都是易晚相的工作。章渐华戴着耳机,眼眶还有些红,但『色』专注。
仿佛外的热闹都与他。
程导:???
一个前恋人抛弃的……可怜巴巴的替身……在这个时候工作吗?
程导觉得很奇怪,却也没有多想。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了想,又让自己的助理给章渐华买杯热饮料去。
助理:“程导,您也有良心啊?”
程导:……
“滚滚滚,快去。”他说。
……然后他就看见助理往章渐华的方向跑。
助理:“章哥,程导让我给您买杯安缓解绪的热饮料,您要洛玫瑰花茶还是热牛『奶』?”
程导:……
笨死助理算了。
他语转头,去管那边的静。章渐华却抬头对助理笑了笑:“都,热咖啡吧。”
他说。
“今天下午和人吵架浪费太多时间了。”他轻描淡写地道,“得把这些工作做完。”
他说着,打开自己的日历软件,并顺手在日历软件的第六个月后的某个时刻,加上了新的日程。
百越光和楚殇在众人的簇拥下回到控制室。众人环绕着他,因此越发没人在意章渐华究竟在角落做什么。程导心在焉地想着那杯咖啡,回头想看一眼章渐华——
其实看他也没什么意义。
就是想看看。
可能这就是老烟枪为数多的良心。毕竟打工人失业也太惨了。
人太多了。
没看到人。
倒看见了易晚和灰宫。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程导记得他们方才一起去了山坡上,摆脱掉了摄影。如今他看着这两人,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过怪归怪,也影响所有人收工回家。或许是在热烈气氛的熏陶下、或许是问心有愧,楚殇对百越光的态度也越发热烈,送上花朵时满心满眼都是他。所有的旅途好像都走上了正轨,又或者,像是一段虐恋深故事的开始。
只是回去的路上,易晚和章渐华都没有说第二句话。
今天下榻旅馆和昨天同,易晚独自住一间。休息时间到了。熊花留在走廊上打电话。她站在角落,远远地看见易晚和谢子遇来了,刚想站出去、伸手和他们打招呼——
便看见两人停住了脚步。
“我相信你有那的能力。”她听见易晚声音冷淡,“这到底是一次凑巧——还是绝对的能力?它的风险太大,我能相信……”
“原来你是在害怕这个么?”谢子遇笑了,“我当然可以证明给你看——明天,怎么?”
“……”
两人只是在走廊上匆匆地谈了谈。他们的聊天内容却让熊花觉得莫名其妙,且有些奇怪的胆战心惊。
这件事最好还是和她更好。
她蹑手蹑脚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房间方位布置上,程导又一次显示出了自己的鬼才——他让章渐华的房间了百越光的房间隔得比较近,和楚殇的房间隔得比较远。
相反,熊花和易晚的房间则在楚殇的房间附近。
可这次熊花却在楚殇的房间前看见了章渐华。他站在那,背对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熊花觉得事态越加复杂。她越发心地管,直到章渐华离开。
她刚想松口气,便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易晚。
易晚站在她身后,似乎也目睹了章渐华站在楚殇门口的全程。他眼睛一眨眨,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的眼眸却是沉沉,像是最漆黑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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