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第一次。这个节目变成了一个解说节目,而不赚取积的节目。薄绛蓝桦他们每到一个展柜就解说一样展品,全场所有人听完了……”
“因为这期节目的嘉宾和之前几期节目的嘉宾很不一样啊。居然能有足足三专家……不夸张,而他们真的鉴赏专家!”
“这个嘉宾数量与能力水平让我有些恍惚……”
“薄绛和蓝桦我们一开始就能想到的,不过易晚反而我们所有人有想到的。”
“不过尽管如此,其中最难得的应该蓝桦吧。”其中一专家看了众人一眼,对着镜头主动开口道,“薄绛毕竟n大历史系毕业的。蓝桦可不一样。他从来有经历过系统『性』的培训。这足以说明,他在自己的演艺生涯之,也保持着学习的习惯……”
他光荣地完成了自己的台词——这便蓝光娱乐在这场综艺中予蓝桦的人设。既然无法在专业上彻底战胜薄绛,他们便另辟蹊径,蓝桦的才华塑造为热爱学习的习惯。
不得不说,蓝光娱乐在造型与艹人设方面的确圈内一流。只可惜这次……
“不过易晚也经历过专业培训吧。”另一个专家开口道,“他甚至比蓝桦还要来得珍贵。这三人里,唯有他有过人的家世、有去过知的学府、从中时就兼职做练习生,他只有……”
只有一个叫池寄夏的队友。
池寄夏坐在病房之,打了个喷嚏。
他『摸』了『摸』鼻子,琢磨不又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远远地,却瞧见穿着白风衣的年轻人向他走来。他打了个招呼道:“你怎么才来?”
“下午有事,去见人了。”那人道。
“见谁……那个傅总?你对他还旧情难忘啊?”池寄夏瞧见安也霖微微皱着眉,嘀咕道,“果然追妻火葬场就这样的。无论过程如何恶心艰辛,到头来,主角还会心软去见另一个人一次……”
因队友,池寄夏隐约知道傅总曾追求过他——也仅此而已。
放在过去,这种打趣会让恋爱脑的安也霖伤痛难言。可现在他已经丝毫不会为之动容了。
他地扬起了眉『毛』。不过也不生气,只徐徐道:“他今天开庭,我去看看热闹。”
池寄夏:“那你皱着眉做什么?拿丁寒做推脱。最近我总感觉你有些闷闷不乐的。而且,你最近总盯着丁寒看,你不会喜欢丁……”
“那么恋爱脑吗。”安也霖鄙视他。
“你喜欢也用啊。刘哥说了,要让丁寒和易晚营业。这次的意又一个营业机会。”池寄夏耸耸肩道,“之前他们因为薄绛的综艺丢了一次合作营业机会。这下可好了,我和丁寒的cp还炒起来,他们又多了一个‘微末时共患难’的营业人设……”
安也霖停住了开门的手。他沉默许久,忽然道:“池寄夏。”
“什么?”
“你觉不觉得有些事情很奇怪?”
“啊?”
“过去,我不想见到傅齐声。可总有各种各样的事『逼』迫我与他相遇。我乘坐的公交会突然抛锚,录制的磁带会突然销声,参加的综艺也正好能让傅齐声『插』入,冷战时傅齐声的直升机会坠机、却毫发无伤……现在看来这些事情相当道理。”
“嗯??”池寄夏懵『逼』,“傅齐声什么时候出过车祸?”
这当然上辈子的事。
“易晚和丁寒之间的事,也相当道理。丁寒从楼摔下来却毫发无伤,这就像这场意只为了让易晚来见他、照顾他。就像傅齐声的坠机,也只某种意识为了让我去见他。”
“啊??”池寄夏一脸懵懂,“你到底在说啥?”
安也霖终于回头,眼眸冷森森的:“你不觉得这段时间丁寒和易晚之间各种相处的契机,发生得有些太频繁了么?”
池寄夏:??
“……简直就像有种意识在『操』纵着他们一样,就像曾经的我。算了,你不会明白的。”
“什么,什么啊?我不会明白什么?”池寄夏搞不明白,“你不能因为你恋爱失败就怀疑所有爱情啊?”
池寄夏什么不懂。安也霖想。
安也霖敛眸,敲了敲门,开门进去见自己所有疑『惑』的中心、不幸摔下来楼的现队友。这也他抛弃了宝贵的欣赏开庭时间、亲自赶回来的原因。
他成长了。安也霖想。
他眉目冷峻,像一个侦探。
自从节目结束、由傅家老宅回来后,他眼前的世界像骤然发生了改变。曾被堵上的许多窗户被打开,思考也变得清晰明了。甚至隐约间,他开始觉得这个自己曾无比熟悉的世界充满了异常。从追妻火葬场的新闻,到演唱会出柜的歌手,无论周遭环境,还过去的他自己。
错,他自己。
或许正因此,才让他看见了丁寒和易晚之间的异常。而他也终于想起了之前他多次试图撮合两人时,丁寒一再铿锵有力地对他发出的、他对易晚意思的宣言。
错,丁寒明明对易晚有意思,既然如此……
他尚未查清自己身上那如人格裂般的异常的原因。可他绝不希望自己朋友的爱情也由某种意志所『操』控!
他推开病房门,池寄夏却从椅子上起来,追到他的身后:“你说什么意识,什么意识决定了丁寒和易晚的频繁偶遇……”
然后他就看见安也霖顿住了。
池寄夏:??
安也霖:……
病房偌大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绕天愁》,红衣的戏子倾倒众生。池寄夏目光越过安也霖的肩膀,他看见丁寒正坐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电视机。
池寄夏只看了他一眼便继续问安也霖:“你刚才说什么意识?”
“……”安也霖许久之后,平平道,“我想多了。……”
池寄夏:??
“丁寒的主观能动『性』。”安也霖说。
……
易晚在会场里打了个喷嚏。在他的头上,几专家还在讨论,主持人已经领着他们走向最后三件作品。
所有人在队伍之中,却独独不见薄绛。在蓝桦很无端地提到他家收藏的文物——一盏带血的玉杯后,他便离开了展厅,去了厕所。
那杯带血的玉杯也来自于周朝末年。在听闻太子殉国后,他曾经的太傅因悲伤呕血而死。
“我爷爷很喜欢这件文物,觉得这气节的象征。当然,我只觉得有些不太吉利。”蓝桦笑着如此道。
其余人等只他的突然提起视作对自家财富的炫耀。楼上几个专家也只疑『惑』、并讨论那件文物否真的存在。
唯有易晚知道他的目的。
薄绛果然离开展厅了,且许久不曾回来。主持人左等右等,只好道:“时间不多了,要么我们就直接开始……”
“真的。怎么薄绛也染上了丁寒老去厕所的坏『毛』病。”一嫉妒几人的男艺人尖酸刻薄道,“你们整个iris5不会肾不好吧?”
“说不定薄绛只太紧张了。”林梦微笑道,“毕竟现在‘三强争霸赛’环节嘛。”
所有人已经完成了对之前展品的鉴。鉴结果不负众望,薄绛、蓝桦、易晚三人的积遥遥领先,并列第一。能让他们三人决出胜负的便最后三件展品,据节目组所说,其中一件展品整场中品质最的伪作。
林梦这话说得温温柔柔,话里却透『露』着一股薄绛因紧张而逃离节目现场的意思。秦星于跟着几人笑了起来。唯有蓝桦道:“算了算了,一个节目而已,何必那么有胜负心呢?”
他并有得到最后三件展品的答案。原本还有些忐忑。不过如今薄绛自己走了,倒胜负已,大局已定。
他又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易晚。易晚终究也有替薄绛说些什么。主持人于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等了哈,这最后三样展品……”
“第一样,青铜鼎。”
“第二样,鱼纹瓷。”
“第三样,一件极为冷门的、绘作者不明的,来自周朝末年的画作。”
冷光照『射』在三件文物之上,所有人屏住了呼吸。们古朴、威严、不为任何人的情感所动。
“目前薄绛、易晚、蓝桦三嘉宾的积很。由于我们也想到会有并列第一的情况发生,因此,这最后的三样文物便决胜之局了哈。首先答完、并获得正确结果的嘉宾获得最终的胜利。请各位抓紧时间,现在开始。”
铃声响起。除却蓝桦易晚之,其余人等已经不再参与。他们早知道自己不可能最后的胜者,于便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看最后一场争斗。
“最后三样了,蓝桦能辨出来么?”
“我看他能辨的可能『性』最大了。薄绛到现在还躲在厕所里不出来呢,得失心这么重。”
出言讥讽的男艺人以最刻薄恶毒的揣测形容薄绛,全面地展现出了当男『性』素质。
“这哪什么得失心的问题。我听主持人说,最后三件之所以其中一件最等级的仿品,因为当初两件一模一样的文物被送去国博鉴定时,几个专家围着看了,辨认不出来……就薄绛自己又过来了,也看不出来到底哪个真品吧?”
“还历史系学生呢。天天『操』娱乐圈学霸人设,噗嗤。”
“至于蓝桦,不用对他太苛刻了吧,他又不专业的……”
“还有易晚呢……”
有人在几人旁边细声细气地道。
几个男艺人回头,看见的熊姓花。秦星于道:“易晚?他之前那走了狗屎运吧,而且百度上学来的考古知识……他之前能糊弄一下他运气好。不过这回,他估计连一点门路看不出来。”
“这三人的水平如果要排个序的话,应该蓝桦和薄绛争第一,易晚排第三吧。”另一人道。
“哦……”熊姓花慢慢道,“所以易晚排第三啊。”
“啊。”
“那请问你们排第几呢?易晚的第三比起你们来说,多了好几百呢。”熊姓花忽然笑了笑,“还有,也嘴几句薄绛。丑男聚在一起说帅哥坏话,只会让自己显得更丑。”
说完,这个一直以温柔可爱形象示人的花转身离开,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人。她至易晚的身边,又恢复了温和的细声细气道:“你加油。”
易晚点点头。他走向展柜前,和蓝桦一起看。
他眸光扫过青铜鼎、扫过鱼纹瓷,最终停在了那幅冷门画作上。画作上残阳似血,舟至江边,看着远方残阳下如断壁残垣般的孤城。
好一幅悲凉景象。
“你的队友很伤心。不过还好,比赛终于公平了。”蓝桦站在他身边,以不被旁人听见的音量轻声道,“这三件里有一件赝品,你想不想和我赌一赌,赝品哪个?”
他见易晚不说话,于又笑道:“易晚,清了。来赌一下吧。你不‘主角’,我也不‘主角’。现在主角下场了,这才属于我们两个普通人的公平竞争。这才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
他吸了口空气道:“来吧,易晚,告诉我,你觉得哪一件真品?诚恳地告诉你,我也不知道答案。”
蓝桦陶醉在自己的成就中。他脸上沉『迷』的表情与他在国沉浸于叶子、飘飘欲仙时的神情并有两样。那一种终于掌握了“无上权力”的痛快感。
他通过努力直击薄绛的痛处,他干掉了薄绛,维护了正义。这才他为这场综艺设计的剧本。这他拥有“超能力”、始终压他一头的大哥也无法达成的剧本。
这才他想要的结局。
可易晚有配合他的表演。
“我去个厕所。”他说。
他像一个最不配合的演员,总在人剧情的关键点说出最不恰当的话来。他转身,不等蓝桦下一句,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里向着场走去。
配角未必始终丑陋。主角未必始终美好。
然而相应的,主角也未必始终丑陋,配角也未必始终美好。
人们在反对某项事物时,往往会让自己站到另一边去。于世界非黑即白。当他们从一个阵营转向另一个阵营时,往往以为自己清醒理智、至远比众人清醒理智。可他们不知道的,改变的立场,不变的则每个人的观点和素质。
所有的极端之间并无两样。
易晚想。
他伸手,敲响了洗漱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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