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究竟像脸上的笑容一样,这么的开心,还是像心底翻滚的苦海一样,苦涩无比,我只顿了下,没有回头,没应声,继续大步离开。
按我和华老的约定,从刑警冲破而入的那一刻起,网上已经把梁支齐的事,大肆转播。
就算现在梁支齐的亲信们发现,想要以权压迫删除的话,要保护梁支齐的所有人。
和我想像的一样,网络果然是强大的。
两个小时后,我把该交待的,该给的证据全部提交给刑警,走出警局的时候,各大论坛还有官网,已经对梁支齐的谩骂特别的火热了。
什么父母官猪狗不如,私生活混乱,草菅人命,领着国家的钱却和黑道份子同流合污等等的,林林总总的差不多有二十几项罪名。
为怕梁支齐的余党报复,出了警局之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华老替我准备的藏身之所。
在那里我才知道,华老雇了大批的水军,早已经控制了舆论的导向,不用天亮,所有关于梁支齐的消息都会爆红网络。
真正接到梁鹿电话时,是第二天下午。
梁鹿可能在警局,那边很吵,他极可能的压低了声音,“溶溶,你现在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梁家,梁氏,都因为我这样了,他还担心我?
忽的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在胸腔里蔓延,我说,“所以,该你后悔爱上我的这一天,已经到了,梁鹿恨我吧,不过永远都别想听到我的道歉!!”
关于梁鹿,我终究还是心软了,具体自己是怎么回暮城,翻出那一条带有他液体的小裤,在狠狠的剪烂了之后,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哭。
可能是18岁那夜的委屈,亦可能是这一刻的恨极。
曾经的落卿溶,每一天,每一晚,都生活在炼狱中,唯一支持她的,除了报仇就是活下去,却是真正大仇将报的这一天,为什么反而哭了?不是应该笑吗?
就这样,为了找出答案,我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华老找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知道梁支齐被带走后,梁氏有无数讨债的人,一天天的守在梁氏楼下。
那些等待分红的股东们,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被讨债的人闹得无法安生。
原本富丽堂皇的梁家别墅,也被各种前来讨债的人马,搬的搬,毁的毁,真的是应验了我妈妈落马时的那句:树倒猴狲散!
送华老回冰城的机场,我仰头天着暮城上空的蓝天,“缺氧吗?”
华老拍了拍我肩膀,“你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了,放心,虽然梁支齐目前还没真正的定罪,不过关于他的消息,我会一直关注,一有新消息,立马会告诉你的!”
我张了张嘴,不可求药的笑了。
是高兴吧,还是想哭?
曾经,我以为大仇得报,我以为离开临市,离开梁家之外的天,会很清晰,空气特加的清新,可为什么还是这样的憋闷,究竟是为什么?
我弄不懂,同样华老也只是摇头,“你应该是一下子失了目标,去吧,带着漾漾,好好的玩一玩!”
听到小弟的名字,我毫无生机的眼里,忽然亮了,“对对,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小弟!!”
带着这样的喜悦,我来了三院。
然而漾漾早因为梁鹿的原因,被送去美国,至今未回国。
“小弟,小弟,漾漾……”我像一个没家的孩子,回大庆路后,本想收拾衣服去美国找他,结果刚下出租车,忽然几个流氓冲过来。
他们二话不说,个个手持警棍,扬胳膊就对我一阵拳打脚踢!
那一天的天空,我记得很清楚,特加的蓝,干净的就像记忆里的那双狭长眸子里的深情,在他笑意的幻影下,我像一条频临死亡的落水狗,被他们往死里打。
因为我手机被他们摔烂,无法报警,更是求救没人理会,我只能抱着头,死死的咬牙,狠狠的承受。
我以为我会被他们打死,却是一声,“警察!”
跟着响起岂警笛声。
血泊中,我好像看到了何岩的影子。
听到何岩说,“溶溶,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忍着点!!”
应该是我全身上下都是血,何岩找不到哪里可以抱,那束手无措的样子,像个着急的孩子,救护车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来。
明明响在我耳边的,尽是何岩的声音,我心里眼里想的全是一个叫做梁鹿的男子。
他说:溶溶,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说:溶溶,我爱你,哪怕你不在意我。
他还说:溶溶,我不后悔爱上你,就算你骗我,那我也宁愿你继续骗下去,最后骗一辈子,好吗?
他告诉我说:溶溶,是不是有一天,我变成了傻子,你才会开始在意我?
他他还说过:溶溶,做我梁鹿名正言顺的妻子,这一生我都会把你奉为手心里的宝,去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远远的离开这里……
那之后的抢救,我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我真的成了梁鹿的女朋友。
我不止骗了他一辈子,还骗了自己一辈子,真的和他去了个只有我和他的地方,像他奢想的那样,我真的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一个像我,又像他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每一天都过的那么的幸福。
幸福得我久久不愿醒来……
“梁鹿,梁鹿,梁鹿……”我知道,我再无颜见他,而他再不会原谅我,如此很好,他生活在埋葬我亲人的临市,而我在暮城的医院,昏迷着不想醒。
后来何岩告诉我,两个月的时间,我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
所有人都以为我再不会醒来,可偏偏在梁支齐受审的那一天,我醒了。
我躺在病床,无声的看着ICU之外的电视上,梁支齐被带出庭的一幕幕,何岩当时就陪在我身旁,一边解释,一边安慰我。
而我究竟在看什么,真的在看梁支齐吗?
可为什么我所看到的梁支齐和何岩眼里的不一样,为什么我眼里的梁支齐,只有三十岁的样子?有着一双细长的眉眼,那深情的过往,此时变得如此绝望?
我想……,梁鹿是真的恨我了。
半月后,我这具满是千疮百孔的躯体,终于可以下床。
那一天何岩不知道为什么精心打扮了一番,在我出神之际忽然变出一束粉色的玫瑰花来。
“溶溶!”因为我是坐在轮椅上,何岩一下单膝跪地,我头顶的阳光,瞬间变得七彩斑斓,好像那一天的冰城冰灯下,同样跪着的另一个男人。
唯一不同的却是,何岩送的是粉色玫瑰,而那个男人送的是我最爱的樱花。
昏迷抢救的原因,我错过了今年的樱花盛开。
何岩说,“溶溶,以前我就知道你悲伤的面孔下,一定有很多很多难以言明的痛,现在你为母为父为爷爷大仇得报,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是吗?”我喃喃自语,“我终于解脱了?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了?”
“是的,溶溶!”何岩重重的点头,“做我女朋友好不好,让我和你一起,照顾漾漾!”
“……”只是这话,是谁说过?好熟,好熟悉……
“怎么,你不愿意?”何岩一脸的紧张,我抬了抬眼帘,“可……”
“溶溶,虽然我不能给你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我何岩会用生命去爱你!”他打断我,跪在医院的草坪上,这样高举着玫瑰花,双眼充满了期待,大声的宣誓着。
我指着远处,将要成为一家三口的男女说,“像他们一样幸福吗?”
何岩再一次重重的点头,“会的,不止像他们一样,还会比他们更幸福,答应我,好吗?”
我一字一句的说,“可是,我永远无法像那个女人一样,大腹便便!!”
看着何岩的脸色瞬白,我继续说,“就算我可以大腹便便,我也不会答应你!”
何岩一脸受伤,“为什么?”
他问我,为什么?
我抬手,“对啊,为什么呢?”
曾经梁鹿说,我手型特别漂亮,比手摸还要好看,如果戴上婚戒的话,一定是最幸福的新娘。
这一刻,我透过自己的指缝看阳光,没感觉刺眼,却在恍惚中看到了一抹颀长高大的身影,我知道那道身影的主人快要结婚了。
是的,梁鹿快结婚了。
早在昨天何岩离开病房后,我在护士站接到了华老的电话,三个月不联系,他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声音听起来特别疲惫。
电话里,他说,“溶溶,梁鹿要结婚了,和临市某位富商之女。”
我缠着电话线,“是吗?那很好!”是真的很好吗?
如果好的话,我为什么会心痛?
片刻后,华老说,“你住院的这段时间,梁支齐的案情得到了添饭地翻的发展,而我也……”他顿了顿,隐隐的在哽咽,“百合,她没了。”
是的,那一天梁支齐要我处理二夫人百合的时候,她是假死的,假死后她被华老带去了冰城,在那片我和梁鹿有关幸福甜蜜的天空下,安度晚年。
却是没想到,时至今日,她竟然真的走了。
想着我那一日被突然闯出来的流氓暴打,我说,“是他吗?”
虽然我没明说具体指什么,华老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嗯了哼,“是也不是,百合……,我遭遇了几次危急,几次都死里逃生,最后这次,是……”
我无法相像,华老话语里的危急,但我知道是梁支齐。
凶狠如他,想要查清我具体和谁联了手,太容易了,“对不起,华老!”
华老叹了口气,“算了,至少这几个月,你没事,你没事的根本是梁支齐收手了。”
所以是谁的功劳?
现如今又有谁能说服梁支齐不再对我下毒手?
我是笑的吧,不然嘴角又怎么会微翘着,我说,“所以,我再走出医院,不会遭遇什么意外吗?”
华老没有回答我,只报了个地址和日期给我。
他没具体说这个地址是做什么的,我却已经知道了,在这里,有个很傻很傻的男人,将会牵着那位富家女的手,一起白头到老。
他们在一起,跟我和他在一起不同。
他们在一起,会使败落的梁氏东山再起。
他们在一起,会在不久的将来,有一个他奢望的孩子,还有可能是女孩,一家三口会很幸福很幸福的过下去,只是……
只是孩子不再像我,而是像他的她,以及他……
前往临市前,我给好友苏文静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苏文静傻傻的问我,“你伤的怎么样?”
“我啊,身体的伤,很快很快就好了!”
只是心里的伤,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她想安慰我,我打断她,“文静,其实这样也挺好,他喜欢我的时候我恨他,我报了仇之后才察觉到他对我的那些好,呵,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这样的下场对我来说挺好了,最起码,梁鹿这一辈子是不可能忘记我了,你说是不是,文静?”
我想这一刻的自己,太平静了。
平静到不想听到其他声音,只是喃喃的继续说:“文静,其实……梁鹿订婚了,梁支齐也不会对我出手了,我只是,想和过去做个了结而已。
“……”
“等我从临市回来,或许我也可以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可新生活,究竟是什么呢?对这一具残躯来说,究竟还有什么新生活呢?
“溶溶……”电话里,苏文静那个笨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对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洒脱的笑,“不用安慰我的,文静,这样真的很好,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我能和梁鹿走到最后的。”
挂了电话,我果断的掰卡,然后登机去临市。
临市的天啊,依旧像那一年,梁鹿从美国带我回来的样子,绚丽又多彩,一眼望过去,全是蔚蓝的美,关键是举行订婚典礼的场地,正对临市那盏标志性的灯塔。
只是今夜的灯塔,不再像那一晚,彻夜的粉。
今晚的灯塔,什么颜色都有,唯独没有粉。
同样订婚典礼上也是如此,什么颜色都样,唯独没有粉。
对了,我是有邀请卡的,就在我离开医院,准备前往临市的时候,在大庆路的信箱里,收到了那一枚红色的,代表着幸福和快乐的请帖。
路上,我一直没勇气打开,直到站在订婚典礼门口,我才有勇气,打算看看这个幸福的新娘会是谁。
却也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溶溶,真的是你呀!”
太过遥远的记忆,让我当场怔了怔——居然是我几年都没有联系的好朋友晚晚,在我18岁生日,被侵犯的那一晚,是她找到了我。
竟然是她,她是今晚的新娘。
那个幸福的,能站在梁鹿身边的幸福新娘。
今天的她,早已经不是我记忆里青涩的样子,还是性感的,妖娆的,又是圣洁的,穿了一身洁白色的婚纱,从拉开的豪车里,像众星拱月一样,被捧出来。
一旁陪在她身边的,是她的父样——那位华老嘴里的临市某富商。
晚晚见到我,特别的开心,问我婚纱漂亮吗?这些年都去了哪,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又问我是怎么知道她今天订婚的,然后是特意赶来祝福她的吗?
一系列的话语,我脑中唯一盘旋是:我手里的请帖,是梁鹿寄的。
晚晚拉着我,要我赶紧进去,还说对于订婚典礼,她已经期待了很久,毕竟她腹中已经有宝宝,和梁鹿的宝宝,是我今生不能生的宝宝。
“……祝福你。”看她幸福的样子,我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晚晚抚摸着小腹,幸福的说,“我快做妈妈了,是我和梁鹿的孩子,他说他喜欢女孩,他……”正说着,晚晚忽然哎呀了一声。
我还没回头,听到晚晚说,“他来了,我给你们介绍!!”
——-梁鹿,新郎官梁鹿,即将做爸爸的梁鹿,他走过来了!!!
可我算什么呢?
算他的三妈,还是前女友,还是一个毁坏了他家庭的恶人,亦或是18岁那年,被他侵犯的……
来不及想清楚,我挣脱了晚晚的手,飞快的跑开。
身后好像传来谁的声音,像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在了我心口:苏文静,我很抱歉,我以为我可以洒脱的来到他面前,平静的说一句祝福。
可是苏文静,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根本没你们说得那么勇敢。
我很怂的逃了,不敢面对有着全新身份的他……
曾经最好的朋友,和我最……,是爱,是最爱的男人吗?
——-落卿溶,你傻了吧,他是仇人之子,不不不,他不光是仇人之子,还是那年侵犯你的强-奸犯,你怎么可以爱上他?
对对,我不爱,一直都不爱!
闭上眼,泪水好像滑下来,再朦胧的看四周。
我才发现,现如今临市的变化,是我这个从小在临市长大的人,无法寻找到熟悉感觉的陌生。
我跌跌撞撞,像18岁那夜,跑在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跑得特别的狼狈,直到天亮才来到亲人的墓前。
那一座座冰冷的坟墓啊,埯葬了我最亲最亲的亲人。
爷爷,我没有让你失望,我没忘,一切都没忘。
是的,爸爸,我没爱上他,你瞧,现在的我,还在笑,那就表明我心里是开心的。
妈妈,你一向看人精准,所以我没有骗你们吧,如果你们泉下有知,可以不必再护佑我,我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使命,求你们好好的保佑他,保佑漾漾吧。
我……
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就不用再护佑了。
——-梁鹿,祝你幸福。
光阴飞逝,转眼五年过去。
这五年,于我来说,过得像什么?
或许更多是傀儡。
五年前,我从亲人的墓碑前离开了临市,远走他乡,原以为我可以找到新的生活,可我才发现,所有的新生活里,都交织着浓烈的过往。
每一次的自我堕落,乔江北都会告诉我:苏文静没死,她最后是把你托付给了我,所以在她重新出现之前,你就算死也得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瞧啊,这是多么霸道的一个男人。
苏文静,究竟我继续残留在暮城,是为了等你,还是为了修复我自己,我已经分不清。
不过我却清楚的知道,这五年以来,我是心甘情愿的帮乔江北做事。
只是我没想到,乔江北这个混蛋,真的料事如神,五年后,你回来了,我很开心。
尽管我们联系不多,可我还是开心的。
我很庆幸,我最好的姐妹,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曲折后,还能好好的重新面对生活,比我这个拿烟酒来麻醉自己的傀儡要强。
可是苏文静,我怎么都没想到,被绑架的那一次,你居然为了救我,会那样做。
你可知,现在的你,有深爱的男人和儿子,而我呢,不会再有深爱的男人,更不会有孩子,有的只剩下一具残破不堪的身体。
所以活下去的意义,对你来说,更重要。
可你这个傻子,竟然把活的机会,让给了我这样的一个人。
那一晚,和吴达在直升机,终于见到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真的,苏文静,只要你是幸福的,别说我受伤,就算死又如何?
可能我迫不及待的想找个理由,来结束自己这样傀儡的生活,很可惜,这一次,上天依旧不收留我。
我竟然再一次醒在了暮城的军区医院,听说你是被安南找到后,直奔医院而来,看见身负重伤的我,你当时哭得像个孩子。
可是苏文静,你又怎么会知道,其实我做足了死的准备。
那一次住院,我把自己当成一个病入膏肓的死人,不去理会身外的其他,更没有参加所谓的乔江北的葬礼,我和你一样,不相信那个男人,就那样死了。
可是苏文静,你知道,我看见了谁?
是他……梁鹿,和大腹便便的晚晚,我曾经最好的姐妹。
那一天,晚晚在医院楼下的长廊里,拦住我说,“溶溶,对不起,订婚典礼那天,我其实没怀孕,梁鹿一直没碰我,我……,我害怕,我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可这个男人梦里都叫着你的名字,我知道他给你寄请帖了,我不能……
“……”
“你不会怪我的吧!”
“我又为什么要怪你?”我裹了裹身上的病号服,明明艳阳高照,却有些冷,“你怀不怀孕,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是吗?”晚晚在探究着什么。
“所以,你现在的肚子,的的确确是你们的第一胎?”是她和梁鹿的孩子,是我不能给梁鹿的孩子。
晚晚抚摸着肚皮,“是的,他现在待我很好。”
我靠着绿意绵绵的长廊,“所以,关我什么事?”
晚晚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了,“我,我只是……,你还在怪我吗?”
忽的,我有些受不了她这样装可怜的白莲花姿态。
我清冷的打断她,“我说了,你怀不怀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又为什么怪你?说得好像你怀孕我会怎样,你当时没怀孕,我又会怎样是的。”
“可是……”她一副言语又止的样子,我呼了口气,“我在这住院,并不知道你们会来,同样,你以为我之所以走出病房,来到这里,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赶在她开口前,我继续说,“如果我的出现,会打破你们的幸福,那很抱歉,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不自信,太渺小了!”
所以,晚晚,你要自信,你要强大。
五年前我不会做什么,同样五年后,我也不会做什么。
如果我会做什么,当初就不会一次次的拒绝他。
看着晚晚眼里盈盈的泪,我不想再待下去,却是转身想走,哪里会想到晚晚突然拉住我,手指都掐进我的胳膊里,“对不起,溶溶,对不起。”
她指甲特别的尖,因为用力,我胳膊呼呼的疼。
我说,“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而你更没有对不起我,你无需向我道歉!”
我不懂这世界是怎么了,难道每一声对不起,都一定要换回一句不客气吗?换不回来就意味着,对方还在生气,凭什么要这样认为?
晚晚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继续扯着我道歉。
我有些生气了,“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甩了一把,不想和她继续纠缠,结果刚转身,身后传来噗通一声,跟着晚晚无声的坐在了走廊的台阶上。
乳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隐隐有红色的血迹,自她双腿流出。
“孩子,我的孩子……”她依旧扯着我病号服,我怔了怔,马上喊医生,全身的血液因为她腿间的腥红,而不停的叫衅。
周围来来往往的,好像有许多许多的人穿梭,我已经耳鸣的分不清谁谁,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抹带有薄荷清香的身影,将我狠狠的推开。
“晚晚,你怎么了?忍着点!!”
是五年后的梁鹿,是的,推开我的男人,是五年后,只在意晚晚的梁鹿,而五年前,那个只在意落卿溶溶的梁鹿,已经死了。
深夜两点,晚晚生了,是个漂亮的女孩。
听护士说,虽然早产的原因,但孩子各方面还是挺健康的,大人除了身体有点虚弱之外,再好好调养调养,很快就可以恢复。
这次意外,不会对晚晚的子宫造成任何伤害。
换句话说,只要他们想要,以后还有更多的王子公主的到来。
得到这样的消息,我一直紧绷的情绪终于敢松懈了——我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去道歉,该不该找梁鹿把事情解释。
后来我想,像我这样的女人,又不是第一次做伤害梁家的事,至于吗?
三个小时后,我没告诉苏文静,便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回到大庆路。
即使我身上的伤还很严重,也不要再在军区医院,像晚晚说的那样,现在的我,也的的确确不应该再打扰他们的生活,毕竟我和他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我是这样想,可傍晚他还是来了。
那一日的梁鹿,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幽幽的看着我。
那双极具东方特色的眼眸中,像是审判,像是凌迟,像是讽刺,又像是可怜。
也的确,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我,左胳膊是骨折的,因为出院匆忙,脚上的石膏还没拆,又怎么可能不狼狈?
五年的时间里,我想过许多次再见面的场景,可唯独没想到,他就这样突然来了,又突然走了,一句话都没有留下,甚至都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呵呵,梁鹿,现在的你,终于开始后悔爱过我了吧!
入夜时分,各种痛楚又开始肆意着我傀儡般的身体,我弄不清到底是身体疼还是心里疼,尼古丁早已经无法缓解我麻木的身体。
我瘫在地板上,可能喝了两瓶白酒吧,听到手机响,舌头都理不直,“喂,喂喂,谁谁呀!”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是我!”
听到这两字,我咯咯地笑了,“我?就算姓我名我,那也是我我,而非我。”
是梁鹿,是他的声音,我清楚的知道,即使这一刻的我,已经醉得站不起来,看什么都是几个影子,依旧知道,这道声音的主人是他。
砰砰!!
门板响,手机里又听到他说,“开门!!”
我胳膊搭在膝盖上,朝门口晃了晃神,“你谁呀?特么的今晚老娘不接客!!”
“我是梁鹿!!”听筒和门外,同时响起了他低吼的嗓音,他好像特别的生气,我说,“可你凭什么让我开门,我就要开门,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的恩客,你……”
他没说完,我直接把手机摔了。
听着砰砰的敲门声,我找到耳机,把音乐放到最大,然后把自己丢在沙发里呼呼大睡。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做出破门而入的事。
可事事我错了,我了解的仅仅是五年前的梁鹿,时间不长,他不但破门而入,还反锁了门板,对着缩在沙发里,听音乐的我,忽然冲过来。
“落卿溶!!”这三个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满身的酒气,不亚于我这一刻的醉态,“我让你开门,你凭什么不开?”
“可我又凭什么开?”
“就凭我才是这房子的主人!”
“哈哈……”我听着音乐肆意的笑了,梁鹿气不打一出来,上手就抢我的耳机,又迅速将我固定着。
太过暧昧的姿势,让我想到了他刚刚出生的女儿,我说,“我不接客,特别是你!”
梁鹿应该特么的恨我,那扣着我手腕的手,紧紧的用力,“所以这五年,你一直在接客?以接客为生,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你……”
“怎么,我的好儿子,你这是打算给三妈养老送……咳咳!!”
我话没说完,梁鹿忽然死死的掐着我,拉扯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本就为数不多的睡衣,被他扯了去,他像个疯子一样,低头就吻。
啪!
我一巴掌拍上去,“你结婚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在梁鹿的眼里,看到了熊熊的烈火,他说,“就算结婚了,男人就没需要了?用你至少比工具来得舒服!!”
我刚开口,梁鹿一下挤了进来。
我才意识到,我睡衣下是空的,前所未有的愤怒,使得我脱口而出,“梁鹿,八年前,你毁了我一次不够,难道八年后,还要再来毁我一次吗?!”
他像没听见一样,动作未停,我疼得想死,想挣扎可男女相比,女人的力气终于抵不过男人,更何况醉了的他,满满的都是戾气。
那样的寒冷,不带一丝情感,全部都是来源于当年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
我咬着牙,紧紧的握着他胳膊,“你……”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他胳膊那里的粉色樱花,竟然没了,在那片略白的、干干净净的肌肤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一下子笑出声来,“以为纹身去了,就能掩盖曾经的真实?”
梁鹿眯了眯眼,我说,“你继续,像那晚一样,继续强-奸我!!”
梁鹿为之一怔,“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答应我的原因?”
“对!”我说,“那天我才刚刚成年,刚满18岁,18岁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有理想有人生,有童话里的王子,可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给毁了!”
“……”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强-奸犯毁了我!”
“……”
“不止是你,还有你爸爸梁支齐,是他,是你们害死了我全家,害得漾漾毁容精神失常,害得我落入风尘,对,自始至终,我对你,只有利用,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说到最后,我愤怒的吼了起来。
梁鹿居然慢慢的松开了我,“……在怪我?”
我不顾一切的,捡起跟前所有的一切,全部都砸在他身上,“你滚!!”
梁鹿并不滚,只问我,“回答我,你是不是在怪我?”
“对,我怪你,我不止怪你,我还恨你,梁鹿,我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这一刻,我用最狠最毒的话语来宣誓着,五年前就该了结的一切。
梁鹿幽幽的看着,然后什么话都没说,摔门走了。
抱着残缺不堪的身体,我呜咽的哭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哭完了,一遍遍的冲刷着自己的身体,脑袋里一片混乱。
我想,暮城也容不下我了。
我该像离开临市一样,再一次离开我最后熟悉的城市。
除了逃亡,我找不到第二条出路,有的时候,我想结束我自己,又怕漾漾无法接受,所以我只能逃。
逃得远远的,再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又是这样一个充满凄凉的清晨,正当我收拾完所有,准备逃离这所城市时,意外的收到了苏文静要结婚的消息。
带上我为数不多的行李,我想送走最好的姐妹,我也该说声再见了。
以前在盛庭的时候,姐妹们常说,穿上婚纱的女人,是最漂亮、最幸福的皇后,果然这天的苏文静,真的好美,美到我眼红。
我没想到,她还会要我这样的一个人做伴娘——也好,这一生没有机会做新娘,最最后做一次伴娘也不错了,也算经历过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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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一个看客,看着苏文静和乔江北走上红毯,又交换戒指,当众激吻。
我在想:这五年的某一天,那个恨死我的男人,一定也经历过这样幸福的时刻,只是不知道,当他和晚晚交换戒指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
默默的,在婚礼结束前的最后一刻,我没和苏文静告别,我走了。
具体去哪,我没有目标。
看着晚霞染红了整个天际,我想西方一定是极乐世界吧,不然每一个黄昏为什么都是这样美?
那就西方吧,听说支教的生活很充实,或许那里能洗净我肮脏的身体和灵魂。
就这样想着,我迈腿,刚拦下出租车,这时‘吱呀’一声,是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我面前。
因为过于突然,我没看清车牌,直到后车窗降下来,等我看清坐在后座的贵妇时,我脑中噼里啪啦的像开了花一样,乱了、白了、也蒙了!!
车里的贵妇,还像记忆里的样子,对我淡淡的笑笑,“好久不见。”
一瞬间,我眼里有泪,我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感动,更不是欣喜,抖了抖唇,我说,“好久?不见?和你?我和你好久不见?”
哈哈哈哈哈……
车里的贵妇,居然是我那已故的母亲,前临市市长白飞,那个被梁支齐害死的女人!
看着她打开车门,示意我坐进去,我说,“你瞧,我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我妈,不,应该是白飞。
她朝司机看了一眼,然后我就被按进去。
车子‘嗖’的行驶了起来,最后停在了暮城机场。
具体要去哪,会做什么,我已经没有力气问,看着此时的天,我忽然感觉绚丽的夕阳是那么的刺眼。
当飞机再一次降落,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可码头旁的巨型游轮对我来说,印象那么的刻骨——这艘游轮所停的位置,正是我18岁那年,和晚晚庆祝生日的海鲜馆的对面,也就是我被侵犯的‘酒店’。
那晚,我以为那间漆黑的房间,在临市的某家酒店,后来我才知道,那其实是一艘游轮,是一艘早在梁鹿把我用完,然后扔在路边的时候,就起航离开的游轮。
“这是……你的?”我问白飞,期待从她嘴里听到:多年以后,她在得知自己的女儿曾在这里受了委屈,所以才为我买下来的。
可我没想到,白飞给我的答案是:“这是我的,是我和你爸爸,打算送你的18岁礼物。”
我麻木的笑了起来,“然后呢?”
白飞似乎意味到了什么,不再继续说下去,只要我好好休息。
可为什么,每一间要我休息的房间,都和那晚被侵犯的格局,是一模一样的?
是不是不折磨我,她心里就不舒服?
明明还活着,为什么八年都不出现?只要想到这些年以来,我所遭受的一切,我就恨不得气急败坏的,立马从她嘴里听到一个很好的解释。
可越是这样,白飞越不解释。
不但如此,还在关我的时间里,游轮离岸。
就算我可以跳海,也无法逃出一层层看护的房间,“白飞,你给我出来!!”
我拿脑袋,狠狠的撞击着门板,誓死也要逼她出现,逼她把我放出来,逼她给我一个解释。
具体被关押的时间,是多久,我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一天,铁门意外打开,我意外看见了梁鹿。
自从那晚之后,这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此刻的他,依旧是过往的样子,黑色西裤,白衬衣,站在甲板上,海风吹拂着他微白的肌肤。
甲板旁的护栏边,缠满了粉色的樱花。
居然又是一年的三月三,又是一年樱花烂漫的季节。
晨起的风啊,把朝霞迎出来,更把白飞送到我面前,当着梁鹿的面,白飞给了我一个震撼至极的解释,她说,“溶溶,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看着护栏上的樱花,“是指什么?软禁我?”
白飞残忍的说,“不,是指你18岁那晚。”
轰!
我天地都毁灭了。
白飞怕我没听清,还是没理解,继续说,“其实,把你引给梁鹿,是我设计的。”
“……”我耳鸣的抖唇,“你说什么?”
“你听见了,不是吗?”
这一声是梁鹿,是他替我母亲,替生我养我的母亲回答的,“落卿溶,你接受现实吧,自始至终,你根本就是你母亲手中的一颗棋子!!”
“……”
“你不是恨我吗?”梁鹿说,“今天我把那一天的真像,还给你!!”
“……”
“你说那一夜,我毁了你,所以现在呢?”梁鹿赫然转身,“现在的你,还认为是我毁了你吗?”
“……”
“溶溶,我只是……”白飞张了张嘴,“我当时……”
“闭、嘴!!”海风里,我竭尽全力的低吼,双手捂着耳朵,再不要听任何的话语,我仓惶的,挫败至极,心死成灰的转身。
我想逃,想离开这里。
这里好憋闷,好累好累。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试图用海风、用氧气来缓解这一刻的痛苦。奈何所有的声音和过往,像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刀,一点点摧残着我。
噗!!
口腔里一舔,我翻滚不停的鲜血,当即涌了出来。
洒在了洁白色的甲板,溅在了我最爱的粉色樱花上。
眼前……我最爱最爱的男人,我最亲最亲的母亲,影响也跟着黑黑白白的,意识支离破碎下,晕倒前的那一刻,我听到了他们的呐喊……
我不可救药的笑了:真好,落卿溶,你终于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我是晚上醒的,醒在医院的病床上,一旁坐着谁,我不想去辨认,真的没有力气去辨认了。
梁鹿可能察觉我醒了,用沙哑的嗓音说,“其实……”
晚上的病房很静,他的声音在回荡,“我只是想你,不那么恨我……”
瞧着我没有反应的样子,梁鹿又说,“我知道,当年我父亲举报你母亲的事,对于你们来说,是很残忍,很不道理的一件事,可站在公正的角度,溶溶,我父亲当年举报你母亲的内容,就算没有十成十的真实,那至少也有八分!
这一点,在你离开的五年里,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父亲因为救漾漾而烧死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我更知道,因为漾漾,因为你想复仇,所以才浇入风尘,搭上于长飞,又认识了我。
可溶溶,我想告诉你的是,那晚,我真的是……我被下药了,其实,这一次,我之所以让你们母女见面,就是想告诉你……”
“滚!!!”我用了所有的力气,拔下针尖,直抵自己脖颈的大动脉,“滚不滚!!”
“别激动,你不要别=激动,我……就在外面,等你想清楚了,就叫我,我们再好好谈谈!”梁鹿妥协的离开,我却没放下针尖。
一下下的扎着自己的手背,想疼,想让自己的身体,狠狠的疼。
可是我感觉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耳朵里像有只喇叭,不停的在吹号角,号角的全曲就是:落卿容是个笑话,是一个被亲生母亲利用的笑话。
整晚的时间,我掩面,想哭。
我来回的游走在病房的每一个角落,我想找回我自己。
我看着外面的黑暗,我期待光亮,我想要光明,我想要大口的呼气。
我好冷,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如果说18岁的那晚,是母亲引导我过去的,可晚晚算是什么,她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闭上眼,没有泪,只有血在缓缓的下流。
闪烁不停的脑袋里,从爷爷的吐血,父母的离婚,在校的所有谩骂,再到后来,爸爸的死,漾漾的毁容以及家被毁,到白飞出事……
出没盛庭的那两年,我都经历了什么?
想一想过往,我忽然感觉好累好累,这个世界,真的好陌生好陌生。
我躺在地板上问爷爷:你在下面冷吗?爸爸你在下面孤单吗?溶溶下去陪你们好不好?
幻境里,爷爷很慈祥,对我招手:溶溶,我苦命的孩子……
迷雾里,爸爸和蔼的说:孩子,累了就到爸爸这里来……
我木然的起身:爷爷,我来了,爸爸,等等我……
打开了扇,我看着窗台处,竟然有随风翻滚的粉色樱花信签,不管是谁放在这里,最最后,我不想让这世上,唯一会为我难过的人,更难过。
提笔,我写:苏文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应该已经阴阳相隔了。
好妹妹,别为我哭泣,更不要为我伤心,或许这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人的一生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管长和短,都要努力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或许这就是我想要的结局,这就是我一生,最后的选择。
现在,此时此刻……
我想告诉你,我终于解脱了……
终于可以好好的,再也没有任何牵挂的睡一睡。
还记得那一年,我在病房说:苏文静,你记住,你已经欠我很多很多,以后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要拒绝,好吗?
当时的你,恐怕性命都会交给我吧!
现在我要你履行承诺:好好的活下去,苏文静,就是现在,从现在这一刻起,幸福的、微笑活下去。
这就是我最后对你的要求。
如果,偶尔记起我的时候,你可以带一枝三月天的樱花,来看我的吧!
——-溶溶绝笔。
这四字,是我最后留下的。
写完以后,我找遍了全身,都找不到可以留给她,作蜜月归来的礼物。
放下信签,我回头看了眼门板,“梁鹿,你进来!”
几乎在声音落下时,门板瞬间被人推开,不知道是推开的人太激动,还是用力太大,门板竟在门框上来回的荡了荡。
我站在窗台上,最后朝他笑了笑,纵身……,不是跳,而是飞,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终于可以肆无忌怠的翱翔了。
——-就这样吧,我最好的姐妹,来生再见。
“溶溶!!”
站在病房门口的梁鹿,反应过来之后,惊骇的跑向窗台——可他抓的是什么,唯有空气,那个还穿了蓝白色相间的病号服的女人,没了……
心,一下子千疮百孔。
不知道什么时候,门板‘哐’的一声巨响,何岩那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又重又狠,“梁鹿,你这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这一刻的何岩,是疯狂的,狰狞的,他眸子里的每一存,都被熊熊的血色所包裹,整个人犹如来自地狱的使者,是这样疯狂的打砸着毫无反应的梁鹿。
有人说,何岩因为暴力,被送进监狱后,再也没有出来。
有人说,在长满了荆棘树的深山里,有个穿囚衣的壮年,每一天都会陪着,停歇荆棘树上的荆棘鸟歌唱,在鲜血和最后一首泣血高歌里气竭命陨……
后来,苏文静告诉梁鹿:其实溶溶还喜欢一只鸟,它叫荆棘鸟。
传说,这种飞鸟从出巢穴,一生都在寻找荆棘树,尽管停歇意味着它会命陨,可荆棘树就是它认定的归宿,是它最后赖以呼吸的避风港,也是它最后的选择。
也许…..
她只是太累了,再也飞不动了。
才会像荆棘鸟一样,辉煌又凄美的扎进荆棘树刺里……长眠于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