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懵了一会,当即发飙,一巴掌朝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打过去,表情管理失控的厉害:“你什么意思?!”
“嗯?我什么意思?”
雪崩红着眼睛控诉:“仗着父皇宠你就想骑在我头上,不知好歹,恃宠而骄,没有底线!”
那人点头:“你说的对。”
“我才是父皇的儿子,是年龄最小的皇子,你算个什么!警告你给我收敛一点,天斗城是皇都,不是你能肆意妄为的地方!”
那人继续点头:
“你说的对。”
……
被四字箴言噎住的雪崩感觉肺都要气炸了,简直忍无可忍,他蓦然身后,一把拽住了白鸮的衣领,把他揪到自己眼前,恨得牙痒,硬生生挤出来一句:“你他妈给我认真点,就算父皇现在更宠你,但我还是天斗帝国的四皇子!”
白某人笑了笑。
不慌不忙的指了指自己被雪崩揪住的领子,没说话。
“唉唉,有话好说嘛。”
马红俊仗着脸皮厚上来劝“架”。
小胖子脸上红扑扑的,身上全是汗,短袖黏咂咂的贴在鼓囊囊肚皮上,最近他没瘦多少,但眼里很少会有那种淫.邪的光了,所以第一眼看上去挺无害的,只不过再一开口:“殿下别和他计较,那小子就是嘴巴利索,其实精神头不大好,最近来好几拨治愈系魂师治了都没好,殿下你体谅一下病人哈。”
治愈系魂师?
是雪夜大帝送来的吧?
雪崩更难受了。
更不想放开那个人,于是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僵直的状态三十秒。
说实话有些尴尬,因为这里的动静不少学生都在注意到了这里,雪崩梗着脖子不肯放,直到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目光如针芒在背。
他动了动嘴角。
稍微松了些力道
打算再放句狠话就松开。
猝不及防。
“啊,我受伤了。”
说罢就浑身一软,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站在旁边的胖子顺手一接。
奥斯卡大呼小叫。
“邵老师救命!救命呐!!”
宁荣荣和戴沐白憋着笑冲上来扶住白鸮,好似他真的受了重伤似的将他搀扶到旁边的台阶上坐下,周围不明情况的同学们依稀见到他身体不支的模样一瞬间就开始凑在一起八卦了,几十个人热热闹闹的,弄出来不少动静。
然后邵鑫邵老师来了,柳二龙柳老师和大师也来了,最后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弗兰德也姗姗来迟。
……
雪崩:……
事情好像一下子闹大了。
弗兰德那个笑面虎表面看着打圆场,实则悄咪咪伸出了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没必要与那小子计较,他是野惯了的,有时候连我也管不住他,刚才的事儿我也听学员们说清楚了,他并非在在针对殿下。”
雪崩:……
“孩子还小,性格不定也是正常的。”
雪崩:……
“殿下想教训也成,只是陛下近日说不定还得召他进宫去,若是……”
雪崩:……
行了,老子走。
弗兰德笑眯眯的看着雪崩被身边人拉走了,倒是大师,他转身,站在白鸮面前,面无表情的问:“你最近怎么回事,精神萎靡的到这种地步,邵鑫的糖豆和皇宫里的治愈系魂师都不行么。”
“没事。”那人叹了口气,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说道:“可能是休息不够吧,太累了。”
弗兰德挥退了看热闹的学生们。
他问:“前两天在皇宫没受欺负吧?到底干什么了?”
白鸮摇头:“就是陪陛下吃吃饭、说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疲惫,不过魂力没出什么问题,应该过段日子应该好了。”
大师抿了抿唇。
看来这段时间还得仔细观察,无缘无故的不会这般疲惫。
他们这不咸不淡的聊着,被人拉走的皇子殿下终于坐上了专属马车。
雪崩卸下了纨绔跋扈的表情,整个人都平和了不少。
他单手撑着脸颊。
想了一会。
“砰”的一下用拳头在软垫上,发出一声响动,半晌笑了出来。
草。
这一手仗势欺人玩得比自己还熟。
晚上。
一道黑影穿过寂静的史莱克学院,朝着学生宿舍冲刺过去。
感受到那股气息,弗兰德当即眉心一跳,迅速释放武魂追上那人影,一个照面他就看到了那人的一头绿发——是毒斗罗独孤博。
他怎么会来史莱克?!
之前唐三一事过去没多久,而且独孤博的目标明显是学院宿舍,弗兰德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追上去,甚至不惜开始为第七魂技蓄力,以防万一。
“别跟来。”
弗兰德一惊。
尽量冷静道:“前辈是来找谁的,我可为前辈引路。”
“我来找姓白那小子,十万火急的事儿,你别跟来,我又不会吃了他。”独孤博快速说完,整个人即刻消失在了某个楼层。
弗兰德降落在地,收起翅膀,站在树荫下,望着独孤博消失的地方,沉下心来等待。
另一边。
独孤博急得火烧眉毛,一掌推开虚掩着的门,然后掀起一股魂力又将门关上了,顺手用魂力做成一道屏障,防止有人偷听。
独孤博是被魂导器的消息叫来的,火急火燎的赶来。
白鸮正坐在窗边。
见独孤博来了也不意外,指了指房里另一张矮凳,“坐吧。”
独孤博:“我哪有心情坐?!”
“呲——”
轻微的一声。
白鸮的右手指尖被独孤博的指甲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涌出来,独孤博即刻沾了一点,将手指送进嘴里,当时就瞳孔一缩。
他不可思议道:“真的是毒……”
他的嘴唇上还沾着血渍,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独孤博很不明白,眉头紧皱,喃喃自语:“谁给你下了毒?谁敢给你下毒?还是在皇宫里……”
白鸮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瓶,操控魂力,逼迫血液朝指尖流动,不一会就将那小小的瓶子装满。
他笑了笑。
“谁说毒一定是给我下的。”
“不可能!”
独孤博拍案而起。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擅长使毒,自然能看出那毒的特性。”他顿了顿,“毒性强,又隐蔽,下毒的人是打着经年累月让毒性渗透进身体的主意,我一个普通魂师,哪里需要人忌惮到这种程度。”
“这回是我吃了激发毒性的草药,才一下子爆发出来,否则就算是前辈也察觉不出。”
他歪了歪头,“陛下自然也是中了毒的,只是下毒之人还藏在暗处,所以一切照旧,以免打草惊蛇。”
独孤博表情很僵。
许久之后才松开攥紧了的手掌,手心里全是冷汗。
哑声道:“这才是陛下宠你的原因?连我也被骗了。”
白鸮哂然一笑。
“我还以为独孤前辈这段时间都不问世事呢,原来连你也知道了。”他将玉瓶盖上塞子,又从魂导器里拿出另一只玉瓶一起递给独孤博,“前辈将这些血拿走吧,有我的和陛下的,用于研究解毒之法,不够了再来寻我。现今陛下与我都可能在那些人的监视之下,不方便在明面上与前辈交涉,所以麻烦前辈动作隐蔽些。”
独孤博恍然点头。
他说的对。
白鸮:“唐三最近怎样?”
独孤博将东西收进魂导器,“他?他是很不错,在毒上的见解甚至能超过我,可惜了,他像你一样不愿做我的孙女婿。”
白鸮:“那挺好,万一前辈研制不出解药,不妨给唐三试试。”
独孤博:……
这小子说话真不讨人喜欢。
“事关陛下安危,老夫自然会竭尽全力。”独孤博没好气的说。
“对了,你是怎么察觉那毒的?”
少年隔着虚空指了指自己的脸:“恰巧嘛,鼻子灵。”
“行了,老夫走了!”
很快,房间再次空荡。
独孤博临走还把门带上了,不愧是德艺双馨老前辈。
原一松了口气,嗑了一颗邵鑫的糖豆,身体的负面状态暂时被驱逐,他拿出一张空白的信纸,写起来。
依旧是给教皇的信。
虽然天斗城不再有人跟着他,可原一不确定这座城里是否潜伏着武魂殿的人,一切谨慎为好,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动。
【师父敬启:
距离上次通信已过去七天,师父和母亲都还好吗?
史莱克学院发展得很迅速,有赖于天斗城内的一座学院,名为蓝霸学院,院长叫做柳二龙,似乎与玉小刚、弗兰德有旧。
唐三依旧未归,玉小刚给出的说法是唐三在跟着独孤博学制毒,也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雪夜近来频繁召我入宫,原因是……】
戛然而止。
原一停笔。
表情有些莫名。
此时没人知道他的精神世界里有多热闹,而且,过于热闹了。
【——太宰先生!我回来了!】
【——啊,国木田先生,谢谢,呜呼,好喝!】
【——我现在在魂兽森林最中心,住在那里的两只魂兽好可怕,会说话但是吃生肉,毛都没拔的那种!还逼着我吃,真的太痛苦了!】
【——……】
【——装作睡觉躲过去吧】
【——重点就是在这里啊!每次装作要睡的时候,他们都会把我晃起来,然后说一堆话,可是我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
【——balabalala】
……
【——#¥%¥#……&*】
……
稍微,有点吵呢。
中岛敦是来史莱克的路上顺路在星斗大森林“放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和森林中心的那两只魂兽搭上线,意外收获。
脑袋里很热闹。
原一却觉得不是不可忍受的那种,他还挺乐意听的,安安静静的围观了一会精神世界里的对话,原一再次提笔,接着写信。
【雪夜近来频繁召我入宫是因为他儿子雪清河,雪清河二十几岁依旧洁身自好,没有表现出一点对异性的兴趣,甚至连亲密一些的身体接触都没有,很是清心寡欲。然而曾经在索托城,我与雪清河有过一个不算拥抱的拥抱,那或许是唯一一次雪清河与其他人有“过界”的身体接触。
雪夜好像误会他儿子喜欢男性,所以多次召我进宫。表面陪他吃饭,实则让我去找雪清河,他暗中观察。
师父,我害怕。
——徒弟,圆圆】
“姓唐的小怪物,怎样?”
“独孤前辈,您是说这毒是白鸮首先发现的?”
“是啊。”
“这毒是混毒,多种毒混在一起,相互制衡,气味淡得几乎没有,不留心的话连我都察觉不到,他并未涉猎过毒,就这样闻出来了……么。”
“那姓白的小子妖孽的很,谁知道他怎么闻出来的。”
“……他,确实很厉害。”
“别愣着了,快些研究解毒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