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去留

这时,周生突然想起前世高中班主任讲的一句至理名言: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靠别人给的。

一想到这里,周生也顾不上前一世的尊严和清高了。为了生存下去,他决定再度出卖自己的灵魂。

他咧开嘴对着陈年年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再配上他的大电眼,这杀伤力决定价值一百分!

“他又笑了!”陈年年满脸柔光地看着怀里面的孩子惊喜地说道。

王宴急忙从陈年年的怀中接过孩子,半跪着到了父亲的跟前,一边把孩子递给父亲一边说道:“父亲,您看这孩子多可爱啊。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就能露出如此动人心魄的笑容。”

周生丝毫无感怠慢,在老爷子面前更加卖力地咧着嘴,一双乌黑的星眸朝着老爷子提溜提溜地转动着。

王英看了一眼这孩子,确实好生可爱。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能活着从海上飘过来的孩子,必定是从云国来的。现下,昆国和云国正是战乱时候。我们离岛自先祖创立起来就已经立下规矩,生生世世都不参与云、昆两国之事。”

生生世世不参与云、昆两国之事,这是祖训。不消老爷子多说,这是每一个离岛的人都铭刻于心的。

王宴抱着孩子垂下头来,心里是满满的失落感。

“父亲,求求您留下这孩子吧。如果再将他放入海中,他必定一命呜呼。求求您成全儿媳,留他给儿媳做一个养子吧,也让儿媳尝一尝做母亲的滋味吧......”说完,陈年年低下头小声啜泣起来,那模样我见犹怜。

坐在一边的母亲孔氏早就对陈年年积怨已久,当下,这儿媳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孔氏一下子就气血上头,但是多年起来良好的教养还是让她强行按下了心中的怒火,尽量压平了声音说道:“年年,你糊涂了吗?怎么能让一个来历不清不楚的人成为我们王家的长子呢?”

“母亲,他不做长子,只做养子。我知道,一年多以来,我一无所出,这让家里人都担忧不已。但是只要父亲母亲答应把这孩子留下来给我当养子,那么对于相公纳妾一事,我必定会多说劝言。”陈年年说到痛处,泪水如同泉涌一般划过细嫩的脸庞。

“年年!”王宴不由得惊呼一声,没想到妻子居然用这样的条件来换取这个孩子留在离岛。

孔氏倒是被陈年年这个条件给打动了,她站起身来,朝老爷子王英福了福身子,开口缓声道:“老爷,正所谓世事难料。谁知道这孩子是从哪里飘来的。兴许是海上哪艘别国的船只路过,遇了海难,孩子刚好福大命大,拖在了这木板上,飘到了我们离岛上。妾身倒是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旨意,让我们王家有福分可以接下这份恩泽。”

王英抚动着短须,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沉吟声,像是还在思考着什么。

孔氏作为王英的枕边人,自然是最了解他的习性,知道他当下已经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了。她不做声响,缓步走到儿子面前,伸出手从儿子的怀中抱过了孩子。

“哟哟哟,小娃娃,真是叫人心疼得很。”孔氏低头看着怀里面的孩子,满脸的喜色。她这话一半是出于真心,一半是故意说给丈夫听的。

王英仍旧是抚着短须没有接茬。

孔氏见状,开始了下一轮的心理攻势:“小家伙,你一来,这家里都感觉热闹了起来。想必,你是老天爷派来给我们添丁添福的。有了你,以后我们王家一定是多子多福,逢年过节都热热闹闹的!”

这番话倒是说在了王英的心坎上,他的心一动。确实,当年孔氏的身子骨一般,只给他添了王宴这一个儿子。而儿媳妇的肚子也一直不见动静,逢年过节的家宴上,都是四个大人大眼瞪小眼,没有一个小生命,真是了无生趣。

孔氏见王英抚短须的动作停滞了下来便知道火候到了。

她抱着孩子,轻轻地跪在王英的面前,眼神如水般地望着丈夫:“皇上,留下这孩子吧。这是老天爷送给我们王家的礼物,有了他,就像是有了一个开端。来年开春,我们再给宴儿纳个小妾,生个一儿半女。”

王英听了这话,不由得轻轻地唔了一声。

“娘!”王宴爱妻心切,一听父母这等安排,自然是万分不愿意。

只是他刚想继续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妻子陈年年拉住了他的衣袖,暗地里面扯了扯,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王宴向来非常尊重妻子的意愿,他也知道妻子求子心切,自然就住了口。

王英把两只手交叠在了一起,缓缓地揉搓了一下手心,说道:“唔,那就留下吧。要是真将这孩子再度送回海中,那可是恶事一桩。”

孔氏低头浅浅一笑,知道这事儿算是成了。总算,纠缠自己一年多的心事算是放下了。当下,她的心中已经开始清点起离岛上面的排得上号的未出阁女子了。

一定得给儿子找个漂亮的,这样才能生下来像这个孩子一样漂亮的大胖孙子。孔氏这样想着,顿时觉得心里面美滋滋的。

就这样,周生在王家安顿了下来。家里面因为这个新成员的到来总算是好一阵的忙活,孔氏差了人去请了岛上奶水最好的奶妈来给小家伙喂奶。

一开始,周生觉得变扭极了。

毕竟自己的心智已经是成人了,面对一个陌生女人的**,他觉得异常尴尬。更何况还是要让他吸奶,虽然肚子饿得咕咕叫,但是还是没办法张开嘴。

奶妈只当这孩子命苦,天生没吸过母乳,手捧着胀鼓鼓的**拼命往周生的嘴里面塞。

最终,周生抵挡不了奶妈的攻势,也只好张嘴开始乖乖吸吮起来。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乳汁一开始虽然有些腥,但是后面居然是如此地香甜!

“相公,他好生可爱。”陈年年坐在一边看着孩子吸奶,心下泛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来。没想到,自己这就当了母亲。同时,她的心里面也升起了一种强烈的责任心来:一定要护住这孩子余生周全!

王宴看着奶妈怀里面的孩子,心里面是又喜又忧。看到妻子紧锁了小半年的眉头终于因为这个孩子舒展了开来的时候,他的内心别提有多开心了。但是,一想到母亲说的来年开春,他就觉得心里面好像堵了一块石头般难受......

奶妈是个心善的人,她知道这孩子并非这对小夫妻亲生,但是也不爱嚼舌根。她含笑看着怀里面的孩子,说道:“恭喜少岛主、少夫人,得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娃娃。这孩子吃奶吃得香咧,以后的身子骨必定是壮壮的。”

年年听了奶妈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支着脑袋侧过脸问坐在一边的丈夫道:“相公,还没给他取名字呢!听奶妈这么说,我们就叫他壮壮好不好?”

王宴知道妻子是心情好,在开玩笑,他用食指一弯,轻轻地在妻子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胡闹,这名字取得可真是没有一点风雅之气。”

年年朝着王宴吐了吐舌头,说道:“闹着玩玩,那相公你说叫什么名字呢?”

王宴望着奶妈怀中的孩子,思考了一会子,说道:“唔——他是乘着海浪,借着风儿才得以到达我们身边的。不如我们叫他流风吧?”

“好啊,这名字倒是有些诗意。”年年开心地笑着,眼睛弯得如同月牙一般。她又扭过头去,用手在孩子柔软娇嫩的脸庞上抚了抚,轻轻地唤道:“流风,小流风,风儿......”

正在吸奶的周生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内心一震:天下居然会有如此巧合只事!看来,有些事情是上天注定的。

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前一世的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信奉实实在在的人体解剖学,对玄玄乎乎的中医人体脉络嗤之以鼻;他坚信人死灯灭,一切事物将会消亡,对长辈们嘴里面念叨的转世轮回一概不信。

但是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改变,让他完全颠覆了以前的认知。

离岛的海风吹着时光向前跑。

很快,小流风在母亲陈年年的精心照料下从一个婴儿变成了一个十个月大的幼儿。让大家感觉到神奇的是,小流风超越了同龄幼儿,在经历了短暂的牙牙学语后,他很快就学会了叫人以及说一些简单的词汇,而且口齿很清晰。

这样的神童表现让王府上下都震惊不已,特别是王英,他双手抱住小流风,把他举得高高的,得意洋洋地问道:“叫我什么?”

流风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爷爷。”

王英听到后,笑得简直合不拢嘴:“好好好,没想到我们王家出了这样一个神童!”

最开心的还非陈年年莫属,她眼里含着欣慰的笑意看着公公手上的儿子,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下。这十个月以来,公公对这个孩子一直持不冷也不热的态度,这令她感到是非害怕,生怕公公变卦,提出要再把他送走。

而一边的孔氏也是眉开眼笑,家里出了这样一个神童,自然是好事。她天性也不是刻薄之人,看到这样圆满的场面,也是打心眼里高兴。

流风乌溜溜的眼睛把现场所有人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他的心里憋着笑:各位,别急,往后小爷还有更多的惊喜送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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