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想爹娘了。”其中一个少年带着哭腔说道。
没错,这两人正是吴家的孙子——吴齐源、吴齐舒。经过太子妃的一顿操作,两人在这场吴家大清洗中幸存了下来。
按照常理来说,在这样的大清洗中能幸存下来应该要立即逃命才对,不应该出现在吴宅这样危险的地方。
只见稍年长的吴齐源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按住了弟弟的肩膀说道:“舒儿,别哭了。我们一定得尽快拿走东西,然后逃出岛去。”
说完,他便领着弟弟朝着账房的方向走去。
晚风吹来,树叶飘动,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账房之内,轻轻地关上了门。今天的夜实在是太黑了,月亮被遮在乌云后面。无奈之下,吴齐源吹亮了手上的火折子照明。
接着微光,两人走到了一尊财神菩萨面前。他们照着祖父生前的模样对着菩萨躬身三拜,火折子略过菩萨的脸,让菩萨的笑容变得诡谲起来。
“财神爷在上,我吴家蒙受大难,不肖子孙吴齐源、吴齐舒遵亡母遗命特来取账本和秘籍。菩萨,多有得罪了!”说完,吴齐源走到菩萨面前,握住了财神菩萨的脑袋,左右各旋动了三下。
“轰隆——”
这声音在安静的夜里面被放得无限大,吓得这两只惊弓之鸟背后生出一层密密的冷汗来。
但是母亲临死之前那一声凄绝的惨嚎之声此刻又在兄弟二人的耳边响起,化作了两人无限的动力。吴齐源拉住了弟弟的手,侧身进入了密室之中。
密室内的灯火感受到了外界的空气涌入,竟一下子都神奇地亮了起来。
正中央是一座水晶莲花水池。更让人惊奇的是,水池里面的水开始涌动起来,在水晶莲花旁边抛出了一朵朵漂亮的水花儿来。
正所谓,水能生财。
但凡有人看到了眼前这座水晶水池,都会被这美轮美奂的景色所折服!人们更会折服于吴锦富这无孔不入的对钱的执念。
可兄弟二人却不为之所动,而是又一个侧身,遁入了侧边的一个小憩室之中。这里又黑又窄,完全无法与外头美若仙境的水池和灯火相比较。
吴齐源拿着火折子在憩室之中一通探照,很快就在角落里面发现了母亲说得那个箱子。这是一个木箱子,上头甚至还落了灰,只是这灰尘却不像是自然落上去的,更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他从衣襟里面掏出了那把沾了母亲血泪的钥匙,插进了锁里。咔嗒一声,锁应声而开,吴齐源打开了箱子一看,里面正静静地躺着一沓账本,再往下一翻动,就看到了让人心血澎湃的秘籍。
“舒儿,快把包袱抖开,我们把账本和秘籍都放进去。”吴齐源尽量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说道。
他的心思已经全然被眼前这些书本给吸引了。吴家做生意向来是用两套账本,一套是做给朝廷看的,还有一套自然是留给自己的商业机密,只有吴家人和大掌柜才能一堵它的真容。没有它,也就没有办法真正地掌握吴家的生意。
想必母亲让自己来拿走它,也是死去的她对王家最后的一击了!
相信只要是王家人得不到它,那么即使他们拥有多大的本领都始终盘不活吴家人的生意经。很快,离岛将会迎来一场经济地震,很多依附于吴家生意的百姓们将会受到这场地震的影响。
届时必定大乱!
想到这里,吴齐源的嘴角浮上了一抹快意的笑容。
母亲,只要我拿走这些账本,那就算是完成了您对王家最后的报复了吧?!
再看看手下的这本秘籍,他内心的心情更是澎湃了起来。这本册子只有一张蓝色的封面,上面未题写任何文字,平平无奇的它却是吴家人的心头宝贝。上面记载了历代吴家人的生意经,几乎可以说谁拥有了它,谁就拥有了开启财富的密码。
吴齐源用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这本书,耳边又回想起了母亲的交代:“源儿,拿着它远走高飞,去一个别人都不认识你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创家立业。你若是碰上难事了就翻一番它,祖祖辈辈的经验都在里头了。”
想到这里,吴齐源吸了吸鼻子,想着该离开了。
“舒儿,包袱呢?”吴齐源转身问道。
可是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后竟是空无一人。黑洞洞的憩室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这可把他给吓得汗毛直竖,一颗颗冷汗立马就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舒儿?舒儿?”吴齐源压低了声音往外寻去。
刚走出憩室的门,眼前这一幕就足以让他肝胆俱裂。只见自己亲弟雪白的脖颈上正架着一把短刀,短刀正在向外散发着阵阵银光。
而自己的弟弟正面如土色,抖如筛糠。
“哥,救我!”吴齐舒颤着声音说道。
吴齐源抖着声音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拿刀架着我弟弟?”
那架刀之人没有答话,只顾着牢牢地把刀架着。
“你问我们是何人,我更应该问你们是何人?”话音刚落,只见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少年郎从两人的身后缓步而出。
吴齐源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你,你,怎么是你?”吴齐源用手指指着来人,声音里面掺杂着愤怒和害怕。
来人微微一笑,道:“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奉皇上之命特来此地再次查抄吴家府邸,看看有没有东西被落下了。真没想到,祖父真是神机妙算,果然有东西被落下了。而且还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没错,来人正是流风。
吴齐源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册子,心头顿时一紧,立刻把册子往衣袖里面一寸寸地藏。
“别藏了,老实交出来吧!”流风突然提高了声音,一股压迫之感扑面而来。
吴齐源虽然与他年龄相仿,但是一直活在母亲编织的温室之中,哪里见过这样强的气势,吓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流风一步一步地朝着吴齐源靠近,吴家大公子则是一寸一寸地往后挪着,眼神之中尽是慌乱神色。
“乖乖地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否则就怪别我们的刀太快,届时你弟弟这细皮嫩肉的脖子可就跟被宰了的鸡一样,脑袋在上头晃来晃去的哟。”流风眯着眼睛说道。
吴齐舒哪受得了这番惊吓,大声哭嚎着道:“哥,快给他吧!也不是什么要紧东西,总是咱俩的命要紧。”
吴齐舒抿了抿嘴,问道:“我把它给了你,你们就会绕过我们兄弟两个的性命吗?”
流风听了这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了一阵子终于平复了下来,他把脸凑近吴齐源说道:“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地把该交出来的东西都交出来,我就帮助你们离开这儿。”
“真的吗?”吴齐源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道。
流风凑近了他的耳朵,低语道:“既然我的母亲能帮助你们逃出生天,我自然也能帮助你们离开这儿。”
俗话说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下之际,唯有保住小命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吴齐源一咬牙,说道:“好,我把东西都给你们。也请你们务必信守承诺。”
流风把吴齐源扶了起来,平静地答道:“那是自然。”
流风满意地看了看手上的东西,沉甸甸的,大致翻看了几页,特别是那本秘籍,确实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
他大手一挥,示意属下撤退。
李力一个迈步走过来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什么,流风无奈地笑了笑,答道:“斩草除根。”
“是!”李力一个抱拳,又返回到密室之中去。
流风把手中的书交给了身边的侍从,交代他务必仔细端着,随后便负手而去。
密室内,两道血光同时亮起,两颗年轻的头颅咕噜咕噜地滚落而下,一直滚到了水晶莲花水池边。
直到死的那一刻,这两位公子哥儿才明白了自己到底有多天真。
夜风吹过城墙,一颗颗被悬挂于此的脑袋被风儿吹得来回晃动。其中一颗女性的脑袋怒瞪着双眼,这正是吴采琴的脑袋,或许她不会想到自己以为保下命来的两个孩子此刻会在黄泉路上和她相见。
离宫思德殿内
皇帝正拿着一卷诗集品得入味,身边的太监弯着腰小声地说道:“皇上,太子妃和皇孙求见。”
“哦?”皇帝从诗集中抬起头来:“让他们进来吧。”
陈年年和流风分别向皇帝行了礼后便被赐座,两人在梨花木椅上坐了下来。
“如何?”皇帝开口问道。
“祖父,您要的东西已经都拿来了。”说完,流风朝门口拍了拍手。
只见一个侍从端着一沓册子从殿外走入,恭敬地端到皇帝面前。太监是个七窍玲珑心,立马就下了台阶,接过了册子,仔细地将第一册摊开在了皇帝的面前。
皇帝很仔细,每一册都翻了个大概,尤其对最后一册的无名氏很感兴趣。
“唔,这回你们娘两儿可算是给离国立了大功了!”皇帝抚着白须说道。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子妃一眼,说道:“太子妃,你这回的差事办得也是不错。”
陈年年站起身来,朝着皇帝福了福身子道:“这些都是儿媳该做的。”
吴采琴的鬼魂如果此刻就在思德殿中飘荡,一定会被眼前的这一幕气得当场魂飞魄散!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骗取了昔日好姐妹的同情,终可保得一双儿子的性命无虞。但是岂料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皇室的安排,为的就是获取吴家真正的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