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吃完饭赶紧睡觉。”叶岑溪默不作声从桌子底下抽开手,不肯让秦少野碰。
她投来警告的视线。
秦少野唇畔微勾,“我今天住哪儿?”
“你来这边出差,没有住处?”叶岑溪收拾着碗筷,满脸狐疑。
秦少野摇头,“我住酒店,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叶岑溪动了恻隐之心,但一想到在厨房差点儿擦枪走火,她直截了当道:“那你回酒店吧。”
“晚上孩子饿了怎么办?”秦少野指了指那两个眼巴巴看着他的小家伙。
“叫外卖,或者煮面。”
“妈妈。”星宝突然举手,“让叔叔住在这里吧,星宝想吃叔叔做的夜宵。”
说着,她胳膊肘碰了碰福宝。
福宝绞着衣角,点点头。
秦少野喉间溢出笑意,“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叶岑溪试图跟星宝和福宝说些什么,但两个小家伙好像商量好似的,她刚要说话,他们就牵着手跑没影儿了。
“我住哪个房间?”秦少野脊背又厚又直。
一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叶岑溪。
叶岑溪把碗筷放进洗碗机,“等孩子们睡着,你可以回酒店住。”
“为什么非得赶我?”秦少野划开厨房门,走进去。
空间一下变得逼仄。
叶岑溪故作镇定擦着台面,“出去说,你等我收拾完。”
“好。”
秦少野重新坐回餐桌,默默等着。
这种情况,并不比方才要好。
叶岑溪能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寸寸烘烤着她的后背,热得难以忽视。
她呼出一口沉闷的气,转身出去。
和秦少野面对面坐着,“我有话跟你说。”
“你说。”
“秦少野,我们五年前就分手了。”叶岑溪缓缓陈述。
白炽灯下,她肌肤白皙得更加透明,依稀可见细小的绒毛。
秦少野眉宇蹙紧,“然后?”
“从我们重新见面,到现在,你的行为,有些已经越界了。”叶岑溪将手搁在桌子底下,搅动着手指,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我答应你来看孩子,但请你注意分寸。”
“五年前,我做错了事情,所以你一走就是五年,我等到现在,错过了和你一起的五年,还错过孩子成长的五年,现在你还不肯原谅我?”
秦少野额间鼓起青筋,深邃的轮廓染上几分阴影。
“我原谅你了,但这不代表,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叶岑溪抿了抿唇,“另外,我虽然答应你常来看孩子,但麻烦你不要把星宝的存在,和你...母亲以及秦家说。”
“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秦少野靠在椅背,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玩闹声,他又将烟塞了回去,“是你把孩子养大的,我不会让我母亲,或者秦家,把星宝带走。”
“但你的顾忌,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秦少野抬眸,锐利的视线隐了锋芒,又含了难以言喻的情愫。
叶岑溪沉默着低头,随着脚步声响起,一抹阴影自上笼罩而下。
一只大手罩在她的头顶,飘来阵阵清洌的松香。
“我那天问你,如果我能处理好我母亲那边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嫁给我,你没有拒绝我,为什么现在又要跟我闹别扭?”
男人语气有些寂寥,甚至带着几分伤心。
恍惚让叶岑溪觉得,她好似在无理取闹一般。
实际上,她现在对‘赵一如’这三个字,简直是草木皆兵。
如果让赵一如知道孩子的存在,那赵一如不仅会极力阻挠她嫁给秦少野,还会把孩子抢走。
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狠心推开秦少野的手,叶岑溪道:“我没有拒绝你,但也没有答应你,这几年我过得很好,只要孩子能平安长大,我就满足了。”
“那我呢?”秦少野抚过她的发顶。
指腹掠过发丝,触感冰冰凉。
他苦笑,无可奈何。
叶岑溪眼神微闪,“以后你可以常来看孩子。”
“我不是说这个。”秦少野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握住她的下巴,“我是说,我和你。”
“顺其自然吧。”
叶岑溪承认,秦少野对她的吸引力,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少。
反而随着他的靠近,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愈发高涨,填满了她空缺的一块。
但这和孩子比起来,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她没有筹码再赌,赌输了,那便会和五年前一样。
甚至更糟,糟糕到星宝可能会被带离。
这段感情,不确定性因素太多太多,多的数不清。
“你没有顺其自然。”秦少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攥住她的手,“你明明是在逃避,你不肯正面看待我们的感情。”
叶岑溪把手抽回来,垂眸否认,“没有。”
她很快起身,和秦少野离了两米多的距离,“我先去哄孩子睡觉。”
这是借口,和秦少野在一起,她总是不冷静的。
跑到孩子们的房间,福宝和星宝已经洗漱完,躺在了床上。
“妈妈抱。”星宝撒娇。
叶岑溪眼底温柔的能化出水,她把星宝抱在身上,另一只手拍着福宝,把孩子们哄睡。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男人微弱的气音从身后传过来,“睡了?”
叶岑溪轻手轻脚把星宝放在床上。
星宝已经四周岁左右,抱着并不轻松,星宝突然翻了个身。
叶岑溪一个没注意,身体往前倾。
星宝倒是稳稳地放在了床上,可叶岑溪身下,就是福宝。
福宝正打着盹,昏昏欲睡,叶岑溪这一栽倒,指定要把福宝压扁。
她下意识撑着床,但胳膊还没用力,一条有力的胳膊便从后面圈住她,将她悬空抱了起来。
叶岑溪转头,秦少野那张满是笑意的脸,近在咫尺。
他拖着人,把她抱了出去,顺势轻轻带上门。
还没等叶岑溪说什么,他便把人轻轻放在地上。
“我没有故意抱你。”秦少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刚才是紧急情况,我要是不抱你,你会压着儿子。”
叶岑溪嗯了声,“你怎么还没走?”
秦少野唇角微微下撇,“女儿让我住在这里,我不能食言。这么多年没见,我可不想给女儿留下坏印象。”
他显然有些不高兴,不高兴她变相赶他。
叶岑溪没再说话,默默转身道:“那我给你收拾客房。”
“麻烦了。”
秦少野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旁边的架子上。
他跟着叶岑溪进了一间客房。
叶岑溪给他拿来了床上用品以及一次性洗漱用品。
她把东西一股脑递给他,“这间房没有独卫,你要洗澡,去外面那间。”
秦少野接过东西,转身去了外面,他让人送了换洗衣服过来。
只是到浴室的时候,淋浴喷头怎么都不出热水。
上面的热水器,似乎坏了。
秦少野又出去,去敲叶岑溪的门,“睡了吗?”
“怎么了?”叶岑溪将门打开。
她换了身很保守的家居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白的颈子,唇瓣红润饱满。
秦少野喉咙滚了滚,视线从她的颈间扫过,“浴室的热水器好像坏了,没有热水。”
“我去看看。”叶岑溪越过秦少野走出去。
秦少野紧跟在她身后。
叶岑溪调试了下淋浴喷头,好久都没出热水。
她看了看热水器,“可能好久没用,所以不管用了。”
秦少野的重点,放在了前面一句话,“好久没用?家里不来客人吗?”
“武初一偶尔会过来住,但一般都跟我住一起。”叶岑溪把淋浴喷头放好,没看见秦少野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你今晚就先忍忍,别洗了。”
“会臭。”秦少野眉心微蹙。
叶岑溪道:“不会,这边天气干燥,现在又冷,身上不会容易脏,三天洗一次就好。”
C市天气潮湿,不管天热,还是天冷,身上都容易脏,每天洗一次都不稀奇。
但L市很干,又比C市冷,没必要洗的太频繁。
平时叶岑溪给福宝和星宝洗澡,频率都是三天一次。
然而秦少野不适应,他手上拎着衣服,“那我用凉水洗。”
“你身体刚好,不怕感冒?”叶岑溪从镜子里看着他。
“总比脏着好。”
秦少野爱干净,不洗澡的话,身上难受的像被蚂蚁啃了。
他视线与叶岑溪镜中的视线交汇,“我要洗澡了,你是出去,还是在这里?”
叶岑溪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叹了口气,“我的浴室,先借你用。”
“不是避嫌吗?”秦少野眉毛微挑,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
“借浴室而已,没什么可避嫌的。”
叶岑溪推开自己的卧室门。
秦少野走进去。
她顺势把门关上,自己去了书房。
听到门响,秦少野以为叶岑溪会跟进来,但一转头,门就把叶岑溪隔绝在外面。
他有些失望。
又无奈叶岑溪的嘴硬,明明就是在避嫌,否则出去做什么。
秦少野轻笑了声,没急着去洗澡,而是在四处打量。
这里,是叶岑溪住了五年的家,并不奢华,却很温馨。
他拿起摆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面是叶岑溪和孩子们的合影。
原本,这上面应该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