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要搁在之前,秦怀瑜绝对会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但此时此刻,他只感受到了敬畏。
修真者的力量太强大了,根本无法想象!
秦南乔看了秦怀瑜一眼,又一眼。
“秦少爷?”
听到秦南乔叫自己,秦怀瑜忙敛了心神,“嗯?在呢。”
秦南乔面无表情,语气缓慢而不容置疑。
“惊羽身上的死气,不要轻视,还有一种情况是他去过的地方,已被亡者魇气笼罩,以这程度判断,怕是已到灭门的地步了。”
秦南乔的话,让秦怀瑜前所未有的沉默。
半响后,他说。
“那、那要是知道是谁,能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吗?”
秦南乔沉默了一会,“我过两日就要回去……”
秦怀瑜急了,“南乔我……”
秦南乔做了个手势,表示不想听他说。
“我没有跟任何人怄气!秦公子不要误会!我有我的规矩,就算是亡者魇气,若跟我无缘,我也是不能插手的。”
说罢,她便朝秦府的方向走。
秦怀瑜紧跟在她身后,一心琢磨着,应该怎么让她去那边瞧瞧的时候,暗夜里响起一阵杂沓的奔跑声。
刘云杉领着几个城主府的衙役,朝着这边跑来,看见秦怀瑜和秦南乔,他眼神立即亮了起来。
“怀瑜,南乔大师,城主府当真出事了!”
衙役们自动让出道。
当真?
那就是之前是没事的。
秦南乔和秦怀瑜对视一眼,阿旺没出事,为什么那么急着要我们去城主府?
莫不是他有先见之明,知道自己要出事?
秦怀瑜发现了刘云杉身后的衙役,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刘云杉也不隐瞒,“阿旺受了伤,让我去你家里把陈大夫请去。”
秦怀瑜瞧了瞧秦南乔。
秦南乔抬脚就走,“走,一起去。”
秦怀瑜自然跟上。
刘云杉愣了一霎,一手扯住秦怀瑜,“怀瑜你、你不先去看看阿旺?”
秦怀瑜长臂一伸,勾过他的肩头,追两步,和秦南乔并排走着。
“云杉,说说阿旺的情况。”
刘云杉见他提都不想提阿旺受伤的事,只得把自己到了城主府,正好遇到府里在设套抓刺客的经过,详细说了。
秦南乔听完,慢悠悠地问了句,“你没在现场?”
刘云杉点头,“对,阿旺让门外带我藏在偏房了,说不知道会怎么样,不想让我涉险。”
秦南乔笑了笑,明明是不想让刘云杉知道他的秘密,倒做成了全是为刘云杉好的样子。
虚伪!
忽然有点好奇,要是刚才是秦怀瑜也一起去了,他会怎么安排?
秦怀瑜瞧见了秦南乔嘴角带着轻讽的笑意,心念微转,她不会是怀疑主谋是阿旺吧?
要不要告诉她,阿旺不过是个尾巴,主谋是红山殿里的人?
转瞬,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红山殿是至高无上的存在,连法王阿爷都不能随心所欲,她又能如何?
还是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做定夺。
得了消息的柳总管,早已等在秦府的大门外,看到秦怀瑜等人,赶紧迎了上来。
“少爷,您总算是回来了!”
秦怀瑜挑了下眉,“家里有事?”
柳总管压了压眉尖的焦急,“老夫人病了!”
秦南乔收了收脚。
刘云杉倒吸一口气,完了,老夫人生病,陈大夫铁定是走不开了。
那阿旺怎么办?
秦怀瑜走了几步,一转眼,见秦南乔和刘云杉都没跟上。
掩嘴。
轻咳一声。
刘云杉回神,赶紧追了上去。
秦南乔也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柳总管一双小短胖腿,蹬蹬地、紧跟在秦怀瑜身侧汇报。
“老夫人说夫人有身子,不能沾染病气,特意嘱咐了老爷,不让夫人进荣寿堂。”
“这几日都是水月轩那位,在老夫人跟前伺候,陈大夫已经在府里留了两日,吃住都在荣寿堂的偏房。”
“父亲呢?”
“老爷至孝,陈大夫又这般仗义,老爷自然是大部分时间都在荣寿堂。”
秦怀瑜沉默了一会。
“嗯?大嫂忙不?”
柳总管余光瞄了下跟着的两人,见自家少爷没有要避讳的意思,这才回话。
“昨儿,珍珠被发现在后池溺亡,大少爷和大少夫人狠狠吵了一架,去了军营,至今未归,大少夫人也赌气,闭门不出……”
刘云杉忍不住了,“珍珠?珍珠不是得疯狗病死的吗?”
柳总管讪讪地瞅了瞅自家少爷两眼,没敢作声。
秦怀瑜拧眉,“这事,父亲知道不?”
柳总管急忙回话,“老爷知道,老爷吩咐不许声张,好葬了珍珠。”
“父亲…什么都没做?”
“没!”
“哦…还有么?”
“琐事多了去,值得说道的,就这些了。”
秦南乔突然开口:“谁在伺候陈大夫的饮食起居?”
柳总管瞧着自家少爷,谨慎回话,“是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
秦怀瑜听出来什么,眸色惊变,“南乔你是不是……”
秦南乔眼神示意他不要说出来,“荣寿堂外,还有谁最接近陈大夫?”
柳总管也嗅出秦南乔语气里的凝重,认真想了好一会,“倒夜香的算不算?”
“算!能不能马上找到他?”
“这会是他休憩的时辰,老奴这就去把他叫来?”
“嗯!”
不一会,柳总管就把秦府倒夜香的蒲濑头带了过来。
蒲濑头身份低贱,平日连给主子请安的机会都没有,能被主家召见,跪下时,连磕头的后脑勺都看得出谄媚讨好。
“奴才蒲濑头拜见少爷”
秦怀瑜淡淡道:“南乔姑娘有话问你,好好回话。”
蒲濑头一听这话,立刻转向又要给秦南乔磕头,却被她制止住。
“不必多礼,我问,你答。”
“姑娘尽管问,只要奴才知道的,绝不敢隐瞒半个字。”
秦南乔:“陈大夫如厕正常吗?”
蒲濑头愣住,这…一个姑娘家家的,问这种事情合适吗?
不过,一想到自己能够得到主子召见,大概也是托着她的关系,顿时又升起一股感激之情。
“回姑娘话,除了味道刺鼻些,没什么不同。”
“有多刺鼻?”
蒲濑头心说,这姑娘怎么这么关心污秽物,真是个怪人,嘴上倒是如实回答。
“奴才自幼管夜香,按说已经习惯各种臭味,但陈大夫的夜香太臭了…像是死老鼠那种的腐臭……”
秦南乔心脏一紧,声音都变了,“你还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
蒲濑头绞尽脑汁想着,“没……”
刚要否认,眼睛却又一亮,“陈大夫很会掉皮屑,恭桶边都会沾上厚厚的一层……”
“糟了!”
秦南乔脸色大变,抓起秦怀瑜的手,大步奔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