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偷偷打量一番,开始猜测皇帝会宠鄂尔泰这个孙女,还是会宠才女陆常在,又或者是漂亮的白常在?
一个有身份,一个有才气,一个有脸,会宠谁就明白皇帝看重什么了。
不过按照身份,皇帝肯定会先翻鄂贵人的牌子,果然如此。
接下来是陆常在和白常在,几人似乎伺候的日子差不多,皇帝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喜好来。
三人都被安排在永寿宫跟嘉贵人同住,于是皇帝一连好几天都去永寿宫。
新人轮完后,嘉贵人也沾了光,叫皇上也留了两天,她顿时美滋滋的。
原本因为永寿宫忽然多了几个人变挤了有点不痛快,她这会儿也释然了。
反正后宫总会有新人来,只要皇帝别把自己彻底忘记了就好。
而且有新人在,皇帝还新鲜着会多来几次,自己也能多伺候几回了。
然而嘉贵人发现自己高兴得太早了,永寿宫几个人都住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还会坐在一起吃个茶。
然后嘉贵人就察觉几个新人的不同,鄂贵人要沉默一些,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聊是聊不起来的。
另外两个人话又太多了,尤其是陆常在,小嘴一张叭叭个不停,还十分喜欢炫耀自己有学问的样子,喜欢引经据典,忽然灵感一起就张口来两句诗,再看过来让人接。
嘉贵人郁闷坏了,她要能接,早就是后宫第一才女了!
白常在估计也郁闷,接不上诗就转移话题开始聊衣服首饰,这些东西是个女人都喜欢也能聊得起来。
然后她就开始滔滔不绝说在江南的珠宝首饰和衣服布料有多出色,让人根本插嘴不了。
嘉贵人回去后发誓再也不跟几个人在一块了,差点没给憋死,耳朵边还是陆常在和白贵人滔滔不绝的话音。
鄂贵人估计也是这样想的,躲在屋内就不出来熘达了。
陆常在和白常在住的地方要小一点,在屋里太闷了,只能在外头坐,碰上也就勉强坐一块儿。
嘉贵人远远看见过,还纳闷这两人一个喜欢说诗说典,一个喜欢说江南有多好,能聊到一起吗?
她们当然聊不到一起,贵人们都不在,陆常在懒得引经据典,只懒洋洋问道:「妹妹开口闭口都是江南,既然那么想回去,妹妹跟皇上一提,皇上心善,必然会让妹妹回去的。」
白常在微微一笑,她当然明白妃嫔进宫后除了死都不可能回去,陆常在这是在诅咒自己吗?
「姐姐不也开口闭口之乎者也的?听闻贵妃娘娘的学问也是极好的,不知道姐姐跟贵妃娘娘比起来如何?」
陆常在嘴角的笑容不变,眼底已经沉了下来。
跟高贵妃比,她想死吗?
要比得过,高贵妃跟皇帝一哭诉,陆常在肯定要被皇帝冷落了。
要比不过,她不是自取其辱?
「贵妃娘娘的学问自然是极好的,就不知道妹妹在江南被誉为第一美人,跟贵妃娘娘站在一起又如何?」
白常在冷笑,她在江南确实是第一美人,自认容貌不错,进宫后很快能得到皇帝的欢心。
谁知道等她进宫才发现,后宫妃嫔美人如云,又长居高位,娘娘们一个赛一个美,还美得贵气浑然天成,哪里是自己能比得上的?
皇帝的眼光都被后宫这些嫔妃养高了,对白常在是喜欢,却没她想像中那么沉迷。
「娘娘们贵气逼人,哪能用美不美来形容,姐姐这词也太浅薄了一点。」
两人虽然笑着,说话却满是火药气,嘉贵人听宫人提了一耳朵,感觉这才对嘛。
她们要能谈得起来,那就实在奇怪了。
要不是嘉贵人让人去偷听了一会,平日两人表现得跟亲姐妹一样,满嘴都是姐姐妹妹,她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说演戏,这两个新人简直浑然天成,表面上还真不大能看出来。
苏叶照样过自己的日子,没怎么感觉到后宫的暗涌,毕竟什么暗涌也到不了承干宫来。
皇帝依旧每天过来看四格格,晚上偶尔也会过来她这里留宿,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还是花朝节到了,宫里设宴,苏叶才真切感觉到后宫人多了,新人们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鄂贵人还好,只上前敬酒,皇帝沾了沾杯沿喝了一口就算了。
陆常在上前却笑道:「花朝佳节,皇上不如吟诗一首?」
苏叶都侧目了,这孩子很会拍龙屁啊,果然皇帝十分欢喜,拿着酒杯想了想,张口就道:「闰岁无非闰,花朝未有花。」
闻言,陆常在也接着道:「含韶迟麝蕊,积素尚银葩。」
「不错,」皇帝点点头,低头把手里的酒水饮尽了,显然十分开怀。
陆常在笑着赞嘆道:「妾在江南时候就听皇上才气逼人,如今一听果真耳目一新,叫妾醍醐灌顶,以后若是能沾得皇上一点才气也是妾的大福分了。」
苏叶微微瞪大眼,这是个人才啊,拍马屁简直连绵不绝不带喘气眨眼的,完全是睁眼说瞎话。
她的诗才一般,也能听出这诗句平平,不算特别出色。
陆常在夸得皇帝仿佛就是诗圣一样,而且夸人的话随口就来,不带一个字重复的,也没几分谄媚,语气还真诚至极,没见皇帝嘴角的笑容都更深了几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