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是想着之前吴女医是个心善心软之人,该是会帮自己的忙,却没料到这里还有一个恭嬷嬷。
恭嬷嬷嘴角噙笑道:「你的一面之词哪里能信?不如去司珍房问一问?」
身边自是有宫女去司珍房问了,蓝衣忐忑不安站在底下,时不时偷偷瞄吴女医一眼,疑惑她怎么不开口阻拦,也不像是心软要帮自己的样子?
吴女医确实是有些心软了,进宫当宫女的小丫头出身都不太好,家里不靠谱的就更多了。
只是恭嬷嬷对她使了个眼色,而且说得也对,凭什么只听蓝衣的一面之词呢?
很快司珍房的管事凌嬷嬷就过来了,笑着跟恭嬷嬷打招呼道:「没想到惊动了恭嬷嬷和吴女医,等会就把这丫头带回去好好学规矩才是。」
蓝衣瑟瑟发抖,去询问的宫女已经回来在恭嬷嬷耳边低语几句。
恭嬷嬷就点头道:「既是误会,那么你们自个处置就好。不过我刚才听这丫头说什么浣衣局的,你这是打算两个丫头都送去,还是只送这么一个过去了?」
两个人犯错,弄不清究竟是谁弄坏了琉璃珠,只让蓝衣一个人当替罪羔羊吗?
凌嬷嬷脸上的笑容一僵,知道这事是不能轻易糊弄过去了。
她是不怕恭嬷嬷,却不能不忌惮恭嬷嬷身后的哲贵妃:「哪里的话,自然是两个人都一起受罚了。」
恭嬷嬷轻轻点头:「那就好,回头娘娘要问起,我就这么回了,你可别叫我在娘娘面前丢脸了。」
凌嬷嬷暗暗咬牙切齿,她居然还要回去禀报哲贵妃,这点小事而已,用得着吗?
不过她还不敢开口,毕竟苏叶最喜欢听宫里的趣事了。
但是这件事她要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觉得哪里有趣。
加上苏叶的阿玛翁果图管着内务府,自然也管着司珍房,凌嬷嬷哪里敢放肆?
恭嬷嬷把人敲打完了,也就起身道:「我出来已久,也该是时候回去了。」
吴女医点点头,起身跟着恭嬷嬷走了。
蓝衣站在下首满脸迷茫,就被凌嬷嬷不耐烦地叫道:「还站着做什么,赶紧走!」
想到自己要被送去浣衣局,蓝衣就哭丧着脸,只是回去后发现自己就罚了一个月的月银而已,顿时又满脸惊喜。
吴女医跟着恭嬷嬷离开,路上还奇怪道:「凌嬷嬷真会把两个宫女都送浣衣局去?」
一送就送两个,能进司珍房的宫女本来就不多,毕竟需要心灵手巧的,弄走两个未必能再有两个新的进来。
恭嬷嬷摇头:「她不会,另外那个宫女有些奇怪,不知道跟凌嬷嬷是不是有关系。」
凌嬷嬷可不是个心善耳根软的人,这样公然维护一个宫女的事还真是稀奇,除了跟这个宫女有些关系之外,恭嬷嬷实在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吴女医顿时明白了,为何只责罚蓝衣而没惩罚另外一个宫女,原来有这缘故。
她进宫的时日也不短了,在苏叶的承干宫却没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一来承干宫是多少宫人挤破头想进去的,然而进去的人压根就很少出来,自然没空出位子给其他人了。
苏叶是个脾气好的主子,又好伺候,从来不会无故责罚人。
只要不犯错,苏叶就不会把人赶走,自然就没位子能空出来的。
身边都是伺候的老人了,苏叶又是念旧,对宫人都不错,逢年过节都赏厚厚的红包,平日有什么好东西也愿意分下去。
承干宫的宫人哪里需要打架,人人都有,还不如安分守己的才能长长久久呆在这里。
加上有恭嬷嬷盯着,宫人哪里敢有什么小心思啊!
吴女医因为之前接生的关系,原本该是另外安置的,苏叶索性把人留在宫里当个嬷嬷,却没什么事做,只需要教导几个小徒弟就是了。
另外还有两个小宫女伺候,吴女医的日子别提过得多舒服,一时都忘记在进宫之前听说的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进宫后发现压根就没有,都彻底忘了。
如今被恭嬷嬷一说,吴女医才发现这种宫里的勾心斗角不是没有,而是承干宫没有罢了。
她不由感慨:「在贵妃娘娘身边呆久了,一时忘记还有这样的事。」
恭嬷嬷看了吴女医一眼道:「这自然是皇上不愿意让娘娘看见,只盼着她能高高兴兴过日子。承干宫里也没那起子心思大的,有的早就被赶出去了,不可能呆在娘娘身边。」
不是没有,而是压根就不可能进承干宫,哪怕进了也很快用藉口弄走了。
苏叶对此一无所知,反正身边几个得用的,记得住的宫人都没换过,自然不会问那种在外面伺候几乎没碰到过,不管名字还是脸都不认识的宫人。
至于被弄走的人去了哪里,她更不会多问了。
既然承干宫有恭嬷嬷管着,苏叶就不会事事都去问,这不累人吗?
而且既给了恭嬷嬷信任,宫里一切有条不紊的,苏叶就更不会问了。
恭嬷嬷最喜欢的就是苏叶这一点,原本就当个差事罢了,后来渐渐上心,如今是恨不能绕着苏叶打转了。
「你也是,别随意心软就把人收下,怎么都要好好把关才是。」
刚才要不是恭嬷嬷在,她都怀疑吴女医最后还是会心软收下那个叫蓝衣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