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和陈仓离婚白石江事故
吕玉仙寻思。贾杰刚即刻说明现在不需要使用小作文本了,老师规定要使用大的作文本。
贾中华询问贾杰敏借了多少钱购买。贾杰敏忙掏出作文本。
一摞作文本搁置在木桌。吕玉仙扫视。吕玉仙:
“买这么些干什么,可以当饭吃么?”
贾杰敏沉默。
吕玉仙:“可要,将整个小卖部搬来你家得嘞!”
贾中华:“算了?既然孩子已经购买了就不要当她张伯伯的面再说了?”
吕玉仙:“‘算了’?可是将你这个月的零花钱扣下来?”
贾中华黑脸冷瞥。
张洁勤说,孩子爱读书是好事,只要孩子需要我都支持。
吕玉仙:“你当然支持。你是干部,工资比一般工人高,贾中华自从受伤后便只拿病休工资。”
又说:“她张伯伯,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交会她们生活。家里还有作文本可以使用就不需要购买。”
贾杰敏说明开学老师都指定必须使用新作业本。脸色更加黑沉。吕玉仙:
“还敢顶嘴?!”
又说:“老师虽然规定了要使用新作业本,那你不会将这个学区剩下几页撕下来重订?”
颤栗。贾杰敏忙将作文本塞进书包。
吕玉仙:“分一些给你大姐使用,一个人就揣着了?!”
贾杰婞忙摆头说,现在使用的是大的作文本。吕玉仙转动的眼珠更加用力。
迟疑。吕玉仙掏出钱递过去。张洁勤罢手。张洁勤:
“当我送给孩子的礼物了。”
吕玉仙依然伸手。目光扫视在张洁勤脸面上。吕玉仙:
“要接就快接下,等一下我揣进腰包,你想要也没有了。”
贾中华白过去一眼。责备她这说词。
吕玉仙一点不以为然。吕玉仙以直爽说话。
贾中华责备。吕玉仙:
“当然是喽,我最恨虚情假意的人了,好人他做,恶人交给我。出钱讨好的是他,实际付出的是我。”
贾中华刚想发作。张洁勤罢手。张洁勤明确作业本是对贾杰敏的奖励。张洁勤说她跟随张彩华姐妹去玉溪县城,张妈妈每人给她们一元压岁钱,杰敏没得到也不开口。
吕玉仙:“她有什么资格开口?她又不是你老张家的人。”
撕开。整理。散落。贾杰敏开始了整理书包。组合不了一本。贾杰敏向贾杰婞、贾杰刚求取。贾杰婞表示撕散以后不好复习。
吕玉仙的判断完全正确。
春节后不久,良县妇联接到了一封检举揭发李月岚生活作风问题的信件。离婚诉状附带。妇联出面。落实。
李月岚此时此刻才相信吕玉仙的判断。工作同志进村。李月岚并不想离婚。李月岚找了吕国珍。吕国珍到了靖城要吕玉仙拿主意。吕玉仙罢手再无主意。
吕国珍:“状告他陈世美?”
吕玉仙:“他是陈世美不假,可面对和美柱,你们如何自圆其说?”
吕国珍:“让你表姐咬死说,是喝醉了酒在她昏睡的情况下,他拉她手指按下的红指印。”
吕玉仙斥责吕国珍天真。吕玉仙首先指出工作组进村落实了解,李月岚是在交代后深感大事不妙这才请求您出面的。吕国珍:
“她交代也可以反悔的。”
吕玉仙:“我妈,工作组是你家开设的?”
吕国珍还是不死心,又央求吕玉仙带领去卫校。
吕玉仙:“那”您过去是低声下气求人家还是去责备人家?”
又说:“您若责备人家,人家那是坐实了口供,白纸黑字,有我表姐的手印,人家犯不上跟您废话。您若放低身价央求他,如果他提起当年您的一把锥子不断戳他,那您的老脸往哪里搁?”
吕国珍当然是听不进去。长姐洪水遇难,吕国珍虽然大难不死,却也是从滚锅的洪水里爬出来。如此,便将其女李月岚视为自己的女儿一般对待。吕国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吕玉仙只得陪同。
和陈仓笑脸迎进门。和陈仓:
“倘若今天您是来走亲戚的,我敞开门十二分欢迎,倘若是来当说客的,对不起,恕我不奉陪。”说着便往门外走。吕国珍叫唤站住。吕国珍一针见血指出所耍诡计哄骗李月岚按手印,哄骗便是不道德没底线的行为。
和陈仓反唇相讥。和陈仓:
“假如我让她老实交代就被定上不道德的牌坊,那么您自己的亲侄女呢?都生养了他人的野孩子还好意思找我讨要抚养费。”
又说:“这么些年来我白白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还帮别人养孩子,如果我不道德,她李月岚放在旧时也足够沉塘的了。”
又说:“还与我讨论底线?那我想请问当年您一把锥子追逐在后面不断刺骨锥袭来,我想请问您那个时候的底线又在哪里呢?你可曾想到,我也是凡人肉体爹娘生养的?”
和陈仓一连串的追问。吕国珍一时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吕国珍口吃。吕玉仙接过话说,李月岚天黑被奸也是受害者。吕国珍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吕国珍:
“就是!”
又说:“可却被你诱导说成为她私通生下私生子。”
和陈仓指出,尚若是被奸污,至少应该报案,李月岚没有报案到底是否养了野汉子便要问她自己了。
吕国珍指天发誓。和陈仓讥讽而笑。吕玉仙询问是否有可能不离婚。
和陈仓:“除非她揪出孩子的父亲是谁,当面锣鼓通知向全村人民表示忏悔,双双承认自己的罪行。”
吕国珍眼睛放光。吕国珍:
“这是你亲口说的,尚若她真这样做了,今后你坚决不许再提离婚?”
和陈仓:“我一口唾液一个眼,只要你让她做到,我即刻撤销诉状。”
吕玉仙阻止。吕国珍妄想冒险一试。
吕玉仙:“当初表姐不就是被他这样的诡计给蒙骗了,现在您还相信他的鬼话?!”
一声冷笑。和陈仓:
“吕家到底还有一个明白人。”
吕国珍揪住和陈仓前后矛盾的话不放。
和陈仓:“只要她李月岚真能当面锣对面鼓做到,我便不起诉。可是,到时候全村人们都听见了,谁能保证我的家人一个个的都是聋子?那时,我的族人是否还能继续忍受不诉讼法院,到时候你们只能去求他们了。”
吕玉仙:“怎么样,人家的话可听明白了,我的母亲大人?”
又说:“现在离婚,伤害降至最低,按照他的提议走下去,只怕要闹得表姐在村寨呆不下去还是要一拍两散,最后甚至闹出人命来。”
吕国珍指出和陈仓歹毒。吕国珍说明尚若和陈仓打了主意铁了心,那么便去找卫校领导反应效仿陈世美。
和陈仓平日里很注重自己的形象。一张消瘦的面孔上常常展露出来微微腼腆微笑。此时此刻,和陈仓一扫平日儒雅君子的面孔。一双小眼睛忽然阴沉,洁白的面孔也朦上了铁青色。和陈仓:
“表妹,可是你这家人一辈子打算吃定我啊?你表姐都弄出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来前行压在我头上,可是还打算两败俱伤去领导那里诋毁?还是觉得我天生就是脓包,理所当然应该佩戴这么沉重的绿帽子?”
吕玉仙扫视吕国珍。吕玉仙:
“又不是我这样说。遇到这样的事我也同情你,可是,表姐真的也是受害者啊?”
吕国珍:“是我说的。我主要考虑美牙还小,你们离了婚他该多可怜?”
和陈仓:“难道孩子的父亲就不可怜吗?家里三个孩子,就有两个是替人家养的。”稍停歇又说:
“明面上是两人,谁知道和美牙背后是否又有什么意外情况呢?李月岚是挤牙膏压一节挤一节。”
吕国珍:“老虎吃呢!老祖公听不下去想骂人了。”
和陈仓:“你骂,只管骂,说出来就是给您骂的。可是,您怎么也不想想,人家在马鹏就能干出那等龌龊之事,我这样怀疑也是合情合理的。”
又说:“马鹏干马事,她可还沾点人边?”
吕玉仙褒奖和陈仓不愧为教师,骂人都拐弯抹角侮辱文明。
吕国珍黑眼。吕国珍:
“心生了毒疮他不流淌出来——才怪!”
和陈仓还想辩论一番又闭嘴。
吕玉仙忽然乐了。
吕国珍:“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吕玉仙:“‘什么时候’?是您没了女儿还是死了女婿?”
大眼埋怨过去。手指点点。吕国珍:
“你是白白念了书,张口犹如乌鸦。难道李月岚不算你的大姐?”
吕玉仙:“李月岚她是大姐,可是她一点不听人话。”
又说:“再说,我念书可是自己忍饥受饿念出来的,若以念书来斥责我,还轮不到您。”
吕玉仙反击。吕国珍眼神黯淡。扬起衣袖涂抹眼角。吕国珍:
“是轮不到我,从我命中没有保留下儿子便知道了。”
又说:“外人欺负我不说,连自己养的女儿也一个腔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丢人都丢到卫校来了。”
和陈仓阴阳怪气。和陈仓:
“来卫校不算丢脸,来卫校现在没办理离婚还算走亲戚。”
吕国珍只说你这知识分子的亲戚门槛高,我一双小脚走不起。
吕玉仙又乐了。吕国珍瞥眼过去。吕玉仙:
“我妈,你可知道我刚才为何发笑?”
满眼狐疑。吕国珍打量吕玉仙又转向和陈仓。
吕玉仙:“刚才他数落表姐‘马鹏干马事’,那他跟表姐一个床铺,他质疑表姐不‘沾点人边’,他跟不‘沾点人边’的人睡一起他不也不‘沾点人边’,那他二人还不得是马东西干马事——配套?”说着,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前一刻吕国珍神色暗淡涂抹眼睛,这一刻却笑眯眼再次涂抹眼睛。
和陈仓手指点点笑得意味深长。和陈仓:
“也只有你这三辣椒才想得出来这古灵精怪的话题。”
笑弯腰罢手。吕玉仙:
“一点都不古灵精怪,只不过是合并同类项而已。”
稍后,和陈仓承诺唯一能做的便是从经济上给予补偿。
吕国珍白跑了一趟靖城。和陈仓心想事成。仿佛一簇闹剧,以闹剧的主题展开又闹剧般终结了离婚持久战。和陈仓春风得意。挣脱陈世美,李月岚钉在耻辱柱。吕国珍痛心疾首。再道出和陈仓甚至怀疑和美牙的出生。年纪虽小,和美牙发誓永不认恶人为父。和陈仓过继了侄女儿和美凤到靖城生活。
天气渐渐放暖。球衣球裤脱下。忽然一个黎明,烟灰色搅扰重铅色在天空中纠结吞没底蓝。气温骤降。冻雨欢畅。次日,总站卫生所忽然增多感冒患者。
贾中华毛巾勒进头顶,白色卷纸塞入鼻孔。吕玉仙讥笑鼻孔中塞葱——装象。一碗胡辣面,贾中华躺下。贾中华开始琢磨气候反常。吕玉仙说记事以来的反常气候也是有的,只是往往反常中也会夹杂着一些不可预知的灾难。贾中华询问具体灾难。吕玉仙却不知。只说老祖宗都是这样流传。贾中华不屑。
这晚,夜色提前降临。仿佛贾家有约,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前后踩踏夜色而入。气候反常。赵玉泉口痰频频。吕玉仙散布反常的景象反常的灾难。赵玉泉点头后又摇头。张洁勤不明确似乎也支持此观点。钟洪亮说,总理与世长辞之前的天色也反常。王原荣质问反常所在。钟洪亮只说长时间的阴郁不透亮即为反常。
贾家厨房第一次出现了集体沉寂。心底共同扩大的阴霾正向着某种不可预知的边界放大惶迷滑落。越是无法琢磨,想象起来越发任意假想而无边无际。吕玉仙打破沉默。提及当年孟浩然父亲过世前半夜的反常经历。贾中华让她闭嘴。又明确指出现在是新社会,宣扬迷信若让不怀好意的人听到加以利用,到时候只怕扣你一顶帽子。贾家。吕玉仙即为真理。嗤之以鼻。吕玉仙:
“难不成你还怀疑赵师傅还是张书记?”
贾中华面色犹如顶了一张假皮。绿眉赤眼。贾中华:
“放眼总站人如果都可能,但他俩绝不在其列。”
钟洪亮、王原荣先后表白也不在其列。
贾中华忙说隔墙有耳,指的是外面的人。吕玉仙忽然意识。“嗯……!”一声加重发出。吕玉仙:
“你们三人给听好了,今晚的话绝不能到外面去宣扬。”
压低声音。贾杰敏询问贾杰婞外人听闻会怎么样。提高嗓子。贾杰婞:
“外人听到你便害祸害了妈妈,你便没有妈妈了。”
贾杰婞加固要点。吕玉仙心底些许舒服。又木板面孔。吕玉仙:
“只是她没妈妈吗?”
贾杰婞反思。忽然意识到失误。捂住嘴巴又即刻松开。贾杰婞:
“是害得我们三人都没有妈妈了。”
贾杰刚机灵一动。贾杰刚:
“王叔叔,你弟弟车祸前天空是否也有反常预兆?”
王原荣稍寻思。只摇头说那段时间没忒留意。
钟洪亮笑道:“王原宏只是贫民小老百姓,天空中的异样要显示也该只显示在大人物方面。”
异样——大呼?
次日。礼拜天。冻雨骤停。气温依然近零。午饭过后,汪文洁奔家叫唤贾杰刚去北石江看事故。
贾杰刚一溜烟没影。汪文洁追随奔去。贾杰敏迅速清洗灶具。汪文玉随后赶到。气喘吁吁大致说明发生车祸。于是,二人飞奔而去。
北石江地处靖城之北。流传,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之地。北石江西至大约一公里即为靖城火车站,北去即为入省之交通要道。一条由西至东的河流环绕流南而去,“北石江”由此得名。西去漫阳坡,因此北石江地处低凹。贾杰刚飞奔前方。三人拉开距离跟随。北石江早已围满了上百人群众。
浓烟滚滚。火苗已灭。西风呼号。北风毫不示弱。南风纠结。仿佛地势的底凹成为了魔术师的发泄地。四起的风不断搅扰,参天大树不断寒颤,浓黑的烟雾在空中仿佛钻进了一条恶龙身躯任性挥舞。魔术师再变幻。落叶飘零。仿佛扔出了一把把剔骨无形的刀,仿佛执意削开地球的浅表面,展示一个血肉模糊的世界。
不错,这的确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世界!
低于公路大约两米的一遍田地上,黑乎乎的车头侧躺向北,车头后的车厢早已不再是车厢,残断黑乎乎的木板只剩下五六十公分长的两块哀伤地躺在车头后面。仿佛被黑漆上色,黄土骤变。狼藉之处。凄风哀嚎。尸横竖八。黑屑涂色。仿佛生命悲壮的歌谣。又仿佛是木刻动漫。失去生机。不够真实。
空中仍然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汽油味杂合橡胶臭味。清理工作悄然进行。十具遗体从黑屑中整理出来安放在距离的黄土地上。或缺胳膊。或少腿。或无头颅。或没下体……
或不能再或。
孩子们早已钻入缝隙。公路沿边拉起了警戒线。一位公安人员从黑屑中以枝条挑起一串黑乎乎的钥匙。一位公安人员又清理出一条焦糊的大腿。公安人员介绍:
“同志们,这不是一条普通意义上的大腿啊!这是一位解放军同志的腿。当我们救援赶到时,这位解放军同志被侧翻的车厢压住了这条大腿动惮不得。我们试图抬起车厢救助他,可是,他却说;‘你们快去救前方的妇女,她怀抱小孩’……!”说着,漆黑的手指涂抹在眼角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