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王秋莲转正。钟红浇地。

第34章王秋莲转正。钟红浇地。

“黑洞”是倾斜而下的。仿佛是遥远的银河系对接于这个地球黑暗的通道。但是,坠落的速度只增不减,一点不亚于被抛下去重重摔落的速度。在那急速坠落漆黑的“洞穴”里,贾杰敏的心惊恐万状。因为没有任何实物可以抓握,或者是一丝一缕的光线可以减少恐惧。她的手脚不断在“黑洞”里空挠,浑身冒汗心惊胆战脚底发凉……

她的大脑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完了……!”那种空落没有支撑的寒颤蔓延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她想她定是“完了……!”就在她再次撑开双腿猛烈登踏时,却落在冰冷的墙壁。条件反射坐立。浑身如浴。喘息不止。贾杰玲惊醒。

她斥责她惊扰了她。

屋顶上的玻璃瓦仍然漆黑。贾杰敏渐渐平息喘息。但是,心仍然砰砰跳动。那种永远坠落不到无底深渊的感觉是空旷扩大的恐惧。贾杰玲侧身转向一侧再次睡去。

树枝上的喜鹊叫喳喳。新一年即将来临。省里特批了一批家属转正的名额分配到各车间。顿时,云交四团引起了轰动。几乎所有的家属都议论纷纷,翘首期盼着这样的幸运能够降临到各自的头上。

初春。修制车间会议室。十来位到会者正在热议。

佐国强:“省里为解决同志们的实际困难,解决夫妻两地分居问题,特批了一批家属转正式职工的名额。大家知道我们云交四团创建至今,有很大一部分同志的家属还在农村。没办法,粥少僧多啊!分配到我分厂,只剩两个名额了。今天我们开这个会,就请大家议一议,以我们一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工作作风,到底该如何落实这两个名额?”

历届这种家属工转正的好事,领导们早就心知肚明。会议讨论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修制厂党高官郑洪涛,副厂长张军,主任田文海,副主任李文东;车工车间组任向云雄、副主任陆涛;翻沙车间组长许文昌、副组长程海;铁工组组长陈明宇、副组长艾威;财务科长钱多多等到会。其中,副主任李文东与车间副主任陆涛、翻沙车间组长许文昌、铁工组组长陈明宇、副组长艾威,他们的妻子都属于家属工,但他们心里还是没有指望。

两个转正指标,郑洪涛的家属早年已经农转非,只是她一直呆在老家照顾郑洪涛的母亲。大家心知肚明,自从云交四团组建以来,郑洪涛默默为云交四团作奉献。前几次有转正的指标,他却以高风亮节的风骨而让给了更需要的同志。也难怪,头几次转正指标还均分不到分厂来。

论资历,当然,这一次非郑洪涛莫属。而另一个指标,大家心知肚明该交由周美凤。

你道周美凤又是何方神仙,能得到大家的默认而不存疑异?

原来,周美凤不过是上海首批到云南的支边知青。到了适婚年龄又嫁给了一同来的上海知青陈宏图,并育有四个儿女。陈宏图后被云交四团招为工人,当然周美凤一同跟随。

特殊时期,龙占权掌权。周美凤媚眼相迎,便成为了龙占权贴身的红人。也难怪,周美凤具有捧住龙颜、抓紧权势的认同,同时又具备杨玉环丰盈的妖娆。

大家保持沉默。郑洪涛:

“我提周美凤同志。该同志在工作中任劳任怨,哪里有脏活累活儿哪里就有她的身影。更可贵的是,该同志是为数不多大上海的知识青中能吃苦耐劳的最基层的知识青年,我们修制车间就该弘扬这种气节!”

副主任李文东说:“我提议另外一个指标应该解决郑书记家属的问题。”

又说:“佐厂长,同志们,从我们云交四团创建至今,郑书记就一直坚守在多个岗位上,直到来到我们修制厂也未曾改变。多少年来如一日,郑书记兢兢业业,为党和人民作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可是,郑书记生活上仍然孤身一人没家人来照顾。为解决他们夫妻异地分居的问题,这个名额应该留给郑书记。”

翻沙车间组长许文昌附和着:

“对、对、对!还剩一个名额应该留给郑书记。”

又说:“郑书记高风亮节,几次都把这样的机会给予了他人,就算是排队也该轮到了!”许文昌想,这次要是解决了郑书记的家属问题,接下来就该是副主任李文东与车间副主任陆涛的,再下次便该轮到他的了。

副主任李文东也点头附和着说:

“是,不论怎样,这次都该解决郑书记的家属了。”

大家点头赞同着,会场上声音噪杂起来。

郑书记却一脸严肃。郑洪涛发话:

“大家安静一下?”

又说:“同志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们可能忽略了一个比我更需要的人——王秋莲……”郑洪涛有意放慢语速充分能从大家鄂然的表情中掌控这件事的着力点。郑洪涛:

“大家知道,自从王秋莲的丈夫死后,她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一直在我们修制厂做临时工维持生活。大家可想而知,王秋莲的生活那是举步维艰。为体现我们大家庭的温暖,我想这个名额应该留给她,特别是我们身为领导的该有此觉悟。”

会场上又出现了再次骚动。

老郑这是唱的那簇?佐国强心底泛嘀咕。佐国强将郑洪涛上下打量了几眼,但见他平静的外表是那样从容,刚毅的国字脸庞上充满了凛然之正气。佐国强忽然鄙夷起自己狭隘的揣度疑惑心。

书记应该有常人没有的觉悟,最重要的是光明磊落的胸怀。

但是……

佐国强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话语。佐国强:

“老郑,王秋莲可是另派家属,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浪费了我们有限的名额岂不可惜?!”

郑洪涛正气凛然的眼神扫视着在会的同志。郑洪涛:

“我们领导干部就应该以身作则,为群众的疾苦所及。来至上面的教导;‘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我们修制厂领导这样决定,不只是在整个基层、乃至云交四团都更能体现出,我们领导者高风亮节的情操吗?!”

佐国强默认地点了点头。书记亦是比常人想的远大,觉悟也该不一般。老郑要站在怎样的高度,置身于众世之外,才能领略这般完全不一样的思想境界?

佐国强心里肃然起敬。

佐国强:“我同意郑书记的提议,大家如果没有异议就这样举手投票?”

会场上一片沉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伸伸索索举起手臂。郑洪涛点数记录。

佐国强又说:“另外,我们修制食堂现在需要一名能开车的采购员。车队又有车队的任务,特别是现在正赶上大战开门红,我们后勤不能拖后腿,不能去车队要人。人手紧缺,我建议把下置在铁工组的贾中华抽调过去。郑书记你看……?”

郑洪涛:“生产上你主抓。既然佐厂长认为可行,那就这样决定吧!”既然目的达到,为王秋莲赢得了一个转正名额,郑洪涛心想不能太过独断,卖个情面大家都过得去,这在工作中未尝不是件好事儿?所谓路越走越宽嘛!

话说,钟红姐弟俩回到云交四团的家后,温明羽便有了对他俩放弃不管的最有利说词。当然,那也只是口头上对文琼花寻事吵闹时的说词。其实,对于儿女的离去,能减轻家庭的负担,文琼花也是乐得照单全收的。

要说,天下没有哪一位父母的心不牵挂在儿女身上的。通常,这是普遍性。但也有例外,特别是在这样考验人性的艰难岁月,亲情方显珍贵。

钟红、钟俊历经了父亲过世,母亲改嫁,学校停课这一动荡时期。待学校再开课,姐弟俩便无心思再进学堂。当然,最为主要的是上学还要花费,而他们此际多数以打小工维持生活。文琼花就算得知二人不能各自挣钱讨生也无能为力。

钟俊有过建筑工地的经验,很快他再次找到了建筑工地的小工。从搅拌沙灰到学会砌墙,干了一段时间过后感觉没啥新鲜的了,后又到铁路上敲碎石。敲碎石倒是能挣钱,但那挣的可是汗水钱。

敲石工地。王坤说xsbn的国营农场需要人手,那边距边境较近风景又好。钟俊便与王坤结伴去了xsbn。

钟红倒是干的相对轻巧。她通过邻居李水分阿姨的帮助,提回了火柴厂的纸盒裱糊。

李水分原来是钟红母亲第二次婚姻的介绍人。正因为是她看走了眼,在钟红姐弟没了父亲之后,害得他们似乎就像也没了母亲。在钟红、钟俊偷跑回来之际,李水分知晓了温明羽的为人,这令李水分后悔一番不用细表。因此,李水分只要是空闲没事,便会过来家里帮忙裱糊火柴盒。

钟红家右边隔壁的房间是修制车间的宿舍,里间外间安置了六张小木床,又分别居住着:

吴家宝、刘华贤、陶勇著、周洪涛、金宝、钟洪亮六位轻工。要说,其中的吴家宝也不算年轻,却没有成家。

早年,吴家宝积极响应“知识青年下乡上山的号召”,由上海来到了xsbn农场。在农场一呆就错过了青春年华。好不容易等到云交四团招工,这才来到靖城从学工干起。吴家宝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

吴家宝一米六二的身高,小眼睛大嘴巴又是高鹗骨,可这一点不影响吴家宝当年追求漂亮女知青的信心。但是,每每他都是被伤得最为彻底的那个人。因此,又是三年的学工转了正,同批到云交四团工作的上海知青大都结婚成了家,而吴家宝一晃就到了三十老几还没对象,只把个吴家宝内心旷荡得如同旷野的山风,呼呼没个抵挡。

旷荡的山风怎就没个抵挡?

---再怎样旷荡的野风,扫过田间地里的野兔窝窝,还不是得刮进去一缕!

云南有一句民间方言,吴家宝来到靖城方听闻。不过,吴家宝开始时听到这句民言,只觉调侃。再仔细品味,便也喜欢上了这句方言:

鸡有鸡路,鸭有鸭路,癞蛤蟆没有路要大跳一步!

吴家宝一直琢磨着这句话。琢磨明白后,他旷荡的心灵便找到了安歇的空间。

又一阵旷野的风直扫而过,不知怎地,就停歇在了隔壁钟家那“野兔窝窝”里。在吴家宝眼里,一个小姑娘在家,正是他心坎上可以跳动的那“一大步”。

如此,只要是吴家宝吃过饭就会敲开钟红家的门帮助她糊纸盒。

当然,多有人手的帮忙,糊得自然就要多些。糊得多收入也就增多。钟红是乐得打开了门而笑脸蛋儿相迎。

这天,李水分没有到钟红家来,而吴家宝一直陪着钟红裱糊着。突突跳跃的烛光里,钟红一个哈欠打出。她感觉乏了很想入睡,但有人帮忙裱糊,这让她又在心底叫着劲儿。吴家宝看在眼里。吴家宝:

“你昨晚没睡好?”

钟红:“老是挂着弟弟,不知他在那里怎样?”

吴家宝:“农场嘛,就是那个样子,成天与土地橡胶树打交道。”

钟红:“我是担心他能否吃得消?”

又说:“你说钟俊也是,你们都要踏出那个鬼地方来,而他,却一门心思要去,拦也拦不住。”

吴家宝:“男孩子嘛,自然玩心大些。没去过的地方,别人一说,老感觉像天堂,等他吃过了苦就知道了。以你们云南人的话说;‘看看小锅给是铁打的了’!”

钟红乐了。钟红:

“小锅当然就是铁打的喽!难道还会是木造的,裱糊纸盒裱糊出来的?只是钟俊知道后,也不知能不能吃下那份苦?”

吴家宝:“没事,你家钟俊身体好着呢!男儿志在四方,让他去闯一闯也好。”

又说:“倒是你,晚上睡不好白天怎么糊纸盒?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让你分分心。”

钟红一听乐了。钟红:

“你还会讲故事,啥故事?”

吴家宝:“就说我们在农场的事……”说着,故意停顿,一双眼睛溜贼溜贼回视着钟红,弄得钟红有些腼腆移开目光。

钟红虽称不上貌美,但也堪称迎春的蓓蕾。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犹如波光粼粼的海洋,鹅蛋脸型削直鼻,唯一就是两腮微凸包住一口龅牙。

在吴家宝心底,钟红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突闪突闪的长睫毛便也遮盖了嘴唇的不足。而这一时刻的腼腆,令她在突突跳跃的光影里犹显青涩少女萌动的娇羞。吴家宝的心暗自收紧。她的侧影跳动着投影在雪白的墙壁上,那犹如蝴蝶翅膀一样不断闪合的睫毛飞扑进入他的心底。

投影很美……

他叫她不要移动。她有些不解。他比划说明。她一声娇羞只道:

“不要搞资产阶级情调!”

鸡啄米点头。吴家宝:

“好、好、好!那些都是资产阶级情调,该打破再踏上一只脚。”吴家宝“呸……!”一声唾液坠地目不转睛盯住她打量。一条腿却不断踩踏在那唾液上。

没有蟑螂,他仿佛踩踏着蟑螂。钟红偷乐。又询问故事。

清了清嗓子,稍按蹦扎的心。吴家宝在蓄谋。他要将她引至他想收割的季节。吴家宝:

当年,在xsbn农场时,旁边有个傣族寨,寨里有一傣族姑娘叫玉罕。这玉罕是长得出奇的漂亮。

话说有一天,我们上海知青阿坤见她着急地往地里跑,便拦住问:

“玉罕,你着急干啥去?”

玉罕答:“唔苏说;一泡尿可以浇一棵包谷,我正要去浇我家的包谷呢!”

阿坤打趣道:“那将我这一泡一起带去,那不就可以浇两棵包谷了?”

玉罕眼泛疑惑。玉罕问:

“如何带?”

阿坤说着这般那般一番受教。你说这玉罕真就浇了两棵包谷。

钟红奇了:“这咋带啊?”

又说:“我妈也是教我说尿要浇在后面的小菜地里,但她是让我尿到土罐罐中再提去浇地。

吴家宝说,你妈的方法可没有阿坤的方法多灌。

钟红很是新奇。一个劲儿催促方法。

吴家宝矜持着含住话头。

钟红忽然起身。钟红:

“说到浇尿,我便急了。要不待我先将它浇到后面的小菜地再说?”说着钟红站了起身就冲屋里进去。后窗子的小菜地里种植了小白菜。当然,吴家宝坐厨房,钟红不好坐土罐。她担忧弄出声响。

吴家宝一把拽住她。吴家宝:

“那也将我的捎带上?”

钟红一脸茫然地望着吴家宝,不知所措。

吴家宝:“带上了今晚包你好睡。尿液里可是含有机肥呢!”

于是,吴家宝拉着钟红进里屋。这般那般受教了番。

最早发现钟红有变化的还是李水分。钟红开始作呕。李水分疑惑。钟红完全没有常识。钟红以受凉为题。此后。钟红除了呕吐且增添了食量。李水分询问月事。钟红如实。李水分吃了一惊。李水分心里猜到了八九分。又亲自叫回了文琼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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