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幽会
半响沉默。郑洪涛:
“秋莲,我已经想过了,等这事过后,我回老家跟美凤离婚,回来娶你。我不能让这场劫难成为你我一辈子的笑柄。
潮湿低垂的头发伏在王秋莲的面颊上,水滴顺着她的头发下滑。躯体配合得苍白无声。王秋莲走神。
王秋莲无语。郑洪涛没底。郑洪涛又问:
“但是,一定不能让佐国强得逞,否则,今天的灾难对于你我来说将是莫大的讽刺。”
王秋莲有些跑神。王秋莲不敢再幻想
——鹤立鸡群!
仿佛被雷劈电击。恍然间王秋莲有所参悟……
不远处,贾中华撑着把黑布伞走过来。两颗头颅低垂得更低。更低。
阴沉的天气映衬着王秋莲雪白的肌肤成为一道特定的风景。贾中华觉得这肤色特别地悲怆。对!像极了肤色溺死在失血中寡白惨淡的药池漂浮。一想到那学校方位,贾中华的心感觉万般疼痛。犹豫着,贾中华还是走了上前。贾中华:
“我回去让孩子送件衣服来啊?”
王秋莲虽然低着头,但从声音还是听出来至贾中华。王秋莲声音低沉:
“何必呢贾师傅,给具耳光还塞颗蜜枣……”
又说:“人心诡诈!”
贾中华一头雾水,两眼雾迷。贾中华:
“什么给具耳光……?”
王秋莲:“佐国强他们知道,不是你告的密么?”
贾中华:“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又说:“尽管我被划为对立派,但这点做人的良知我还是有的。”
不远处,黑伞移动。又有人走来。贾中华忙向通往家的路走去。
“万”字排九号。贾中华敲响木门。十三岁的汪文清探出门来询问何事。
迟疑。贾中华简单说明。又让送衣服。
汪文清脸上露出疑惑。汪文清:
“我妈在小广场像前干什么?这么冷的天她咋不回来?”
贾中华:“别问了,快去吧?”贾中华转身留给汪文清一个撑伞的背影。
汪文清扯着嗓子向里屋喊:“文玉、文玉……”
天黑沉下来了。
吕玉仙下班刚走进屋就嚷嚷开来:
“中华,听说了吗?王秋莲与郑洪涛爆炸惊天新闻?”
贾杰婞、贾杰刚在饭桌上写作业。贾杰婞询问了一句被吕玉仙斥责闭嘴。吕玉仙的话语并未引起贾中华的惊诧。吕玉仙心底狐疑。一锅毛芋头炖白菜在火炉上正翻滚。贾中华筷子搅动。贾杰敏坐火炉一侧烤火。放下筷子。贾中华:
“管人家屋里的事干嘛?!”
吕玉仙顿觉贾中华态度奇怪。忽然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便凑上前去眼中充满挑逗意味地问了句:
“是不是你早听说了,心疼了?”
贾中华瞟了左右三孩子。顿时,一股无名火从贾中华心底腾起。
——这女人!
但,贾中华压制着自己。
吕玉仙继续。吕玉仙:
“是不是她还有相好的,你感觉自己特窝囊?”
贾中华:“是我心疼了,咋地?我还让她家文清去送过衣裳,咋地啦?!”
吕玉仙:“你吼,吼个球!有本事去外面去吼,在家算什么本事?门槛猴!”
贾杰敏:“是的妈妈,爸爸去文清姐家叫她送衣裳我也在她家。后来文清姐叫文玉去送,我跟着去了。”贾杰敏怯声对母亲说不知道能为父亲开脱些什么。
一眼的讥讽。吕玉仙:
“心里难受了,是吧?”
又说:“老情人出了事来家里找发泄,眼瞅着给自己投怀送抱的女人又跟别人瞎搞,是不是特憋屈?”
又说:“还‘咋地啦?’还送衣裳?臭不要脸的。我呸……!”
贾中华“嗖”地一声站了起来,血红的眼睛瞪过去。急促的呼吸声捣鼓着上串的火焰。
吕玉仙:“咋地啦,要吃人?”说着,迎了上去。
贾中华“拍!”一个耳光煽在吕玉仙脸上。
吕玉仙:“你敢打我?你为了一个烂货丑不要脸的低贱货色而打我?!”吕玉仙伸手就还过去。两人在火炉边又扭打起来。
贾杰敏吓得退到一旁。贾杰婞、贾杰刚忙过去拉架。奈何小孩那能拉开两头怒不可遏的狮子?一拳。一掌。四手交替还击。贾杰婞捂住小脸蛋儿。目露哀怨凄厉。贾杰婞:
“爸爸、妈妈你俩别打了?!”
贾杰刚想过去抱父亲的大腿,但眼瞅着那移动的四条腿在火炉边不停移动碰撞、他又有些害怕,不知从何下手。
忽然,“碰!”地一声,热气腾腾的一锅毛芋头炖白菜随着炉子打翻在地。贵阳炉子断裂成两段,白色气体交杂着白灰喷向四空。
贾杰刚吓得退到一边。贾杰敏早已经吓得哭出泪来。
吕玉仙愣了几秒,望着一锅菜泼洒在地,断裂的火炉,发黑熄灭的火炭,一种由心而生的凉意侵袭着她;就为那个女人,他竟然这番厮打?
——这样的生活还具有什么意思?她拉开木门,迎着寒风走了出去。
贾杰刚忙用扫帚扫着地上的白菜。贾杰婞眼瞅忙制止。
贾杰婞:“不能用扫帚,否则,就不能再吃了!”
贾杰刚呆愣。贾杰刚:
“那要使用啥?”
贾杰婞左环又顾打量,感觉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用具。忽然又担心起外出的母亲。
贾杰婞冲贾杰敏竭嘶底里嘶吼。贾杰婞:
“你还嚎哭个啥?木头么?还不快跟着妈妈去,万一妈妈想不开……,告诉你,如妈妈有什么意外,我绝不轻饶你!”
贾杰敏怯生生瞟了眼贾杰婞。只擦拭着泪花儿出门。
吕玉仙早走到了“毛”字排房头。再绕过前方大食堂,向着通往车间的路走去。
只要何玉明一句话,吕玉仙想她便不会与贾中华再过下去。此时此刻,吕玉仙满心口的委屈只待去诉说。
不一会儿,吕玉仙就来到了何玉明的宿舍前,但见宿舍黑灯。何玉明不在家?吕玉仙高一脚第一脚又向着郭嘉居住的车间走去。
凛冽的北风阵阵唱响。吕玉仙感觉后方似乎有窸窣声。她转过头一望,瞅见贾杰敏悄悄尾随在后边。吕玉仙忽然侥幸何玉明不在宿舍,否则便没了秘密。忽然,吕玉仙对贾杰敏产生了极度的怨气。原地转身。食指戳点。吕玉仙:
“跟着我干什么,怕我想不开?告诉你,老子才不会死呢!就是你贾氏门宗死绝老子也不会死,滚回去告诉你那个混账的爹!”
贾杰敏还不能明确自己的责任。她的心里只知道暗夜里她的惧怕会成为母亲的惧怕。贾杰敏迟疑。吕玉仙再次驱逐。贾杰敏继而担心返回贾杰婞的责骂。因此,贾杰敏把持在十来米开外。吕玉仙向前走,贾杰敏便也向前走;吕玉仙停下,贾杰敏便也停下。
吕玉仙再次回头,有些不耐烦了。提高了声音。吕玉仙:
“告诉你不要再跟来了,我去我家菜地那边看看,今晚老子还不想死!”
吕玉仙平日里空闲下来便在车间开了块地种菜,还好有了这块地作掩盖,这才使得她一次次往车间里去幽会何玉明被掩盖过去。她想趁机过去摸索一番,再回头去何玉明的宿舍。
贾杰敏呆愣眼神。不知道从何时起,吕玉仙对贾中华的愤恨已经扩大到了对整个贾家人的痛恨。特别是她的瘫痪,他的出轨似乎都跟眼前这个小贱人脱不了干系。
吕玉仙提高声音嘶吼,贾杰敏吓得不敢吭声,也不再敢尾随向前。当吕玉仙完全消失在黑暗中,贾杰敏才感觉到心中发毛,这才急急往回走。
“扑通!”一声一只青蛙跳进了小池塘,她一惊心跳到了嗓子眼。又用小手拍拍心口继续前行。忽然“嗡……”地一声巨响从围墙外传来。贾杰敏第二次见过那圆形物体。仅仅瞬间照亮一遍旷野,随即,银光缩小圆体下方。贾杰敏惊恐万状。双手堵住耳朵眼擒着眼泪奔向回家的路。那震耳的声响瞬间又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吕玉仙过来郭嘉宿舍想找寻何玉明,却正赶上他们小俩口盛饭。郭嘉:
“李大姐,还没有吃饭吧?”
吕玉仙一副气闷闷的样子坐下。稍候,吕玉仙说:
“刚进家门就与你贾师傅拌嘴,便出来散心了。”
又说:“别管我。”
郭嘉:“雅文,快拿双筷子来?”
一张小木桌上,放置着一碗淡白菜,一盘花生米及一瓶咸腐乳。陈雅雯将一碗饭递给郭嘉,自己端着令一碗就吃,好像并没有理会郭嘉说的话。
郭嘉再次催促。
陈雅雯拉沉着脸子。陈雅雯:
“侬没手?”
又说:“就侬关心,都关心到人家洗澡去了,是不是要关心到人家床上才算完事么?!”
陈雅雯站了起身来将屁股甩向一旁。陈雅雯:
“难怪贾师傅躺在医院,还一点也不着急呢!”
郭嘉本是习武人,那里听得这般羞辱?特别是又将他扯到徒弟的母亲身上去。郭嘉猛地站起身来上前就是“啪!”一个耳光。筋道突突。郭嘉:
“你不但侮辱了我,你还侮辱了你自己,但是,你不能侮辱人家李大姐!洗澡那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已经说明白了当时我跟何玉明一块去的,但后来我又走了。”
郭嘉爆吼。吕玉仙慌忙站起身来说:
“郭嘉,你不能打人!”吕玉仙抚慰陈雅雯。又说:
“看看,脸都红了!”
陈雅雯将吕玉仙甩开。陈雅雯: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陈雅雯手捂脸巴怒视上郭嘉。
自从结婚以来,郭嘉都是把陈雅雯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今天为吕玉仙忽然挨了一个耳光,陈雅雯的心里顿时失去了平衡。
郭嘉:“我是习武之人,脾气……”不待说完。陈雅雯:
“好,打得好。就是这一耳光,侬打醒了阿拉。阿拉真就是遇到了南蛮子!”
郭嘉冲动。他注视着陈雅雯郭有些后悔。陈雅雯可是他费尽心思才追到手的女神。
吕玉仙眼瞅郭嘉出手来不及阻拦。陈雅雯误会。吕玉仙:
“雅雯,郭嘉他俩之所以在我家洗澡是因为我家距离食堂近,到锅炉房提热水方便。但后来郭嘉有时先走了,他并没有洗。我看你是误会了?”
又说:“而老贾出车祸,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
陈雅雯:“眉是描黑的!”
吕玉仙有些莫名其妙。吕玉仙疑惑:
“什么‘煤’?”
郭嘉:“她是在骂你呢!”
又说:“我们是南蛮子,哪像你们这些‘臭’知识分子,说话还绕着弯子。”
又说:“你再是知识分子,还不是来到了南蛮子的地盘上了?”
其实郭嘉是想将话靠到缓和的跑道上来,可话一出口,竟然就变了味儿。
陈雅雯:“那阿拉走还不行吗?阿拉让出侬的‘南蛮子’地盘——赏侬!”陈雅雯说话间拉开门,一甩屁股走出车间,转眼便消失在暗夜里。
吕玉仙略显尴尬。她有些不知所措。吕玉仙:
“对不起,郭嘉,都是因为我,我不该来打扰你们。”吕玉仙说完也走出了门。
吕玉仙再次返回何玉明住处,屋里已经亮了灯。
贾杰敏独自返回。贾杰婞一顿斥责无需细表。想想忙又出门按贾杰敏说明方位奔去。贾杰婞揣测吕玉仙个人呆在自留地黑灯瞎火也不能干啥。
可是,小菜地里并无身影。贾杰婞的心一阵缩紧。围绕小菜地转悠一圈下来,贾杰婞好不懊恼。风吹拂旷野呼啸而过,不远处摇摆的柳树仿佛受控于包裹的黑魔杂乱撩拨。一阵汗毛竖立,贾杰婞急忙转向一侧亮灯的房屋奔去。
贾杰婞尚未来到跟前便听到吕玉仙的说话声。放慢脚步猫身向前。她的耳朵紧紧贴在玻璃窗下方。吕玉仙:
“你别阻止我了,玉明,我早跟你说过了,我再也跟他过不下去了!”
贾杰婞吃了一惊。玻璃窗是以报纸裱糊上的。贾杰婞还是在低角找到了窥探空角。但见吕玉仙斜躺在何玉明的怀里,何玉明一口香烟喷出只见香烟移动塞进她的嘴里。
何玉明老家在良县。转眼二十七八的年纪并入大龄青年之列。何玉明仪表堂堂,并不是真正的困难户,只是他一心想要调动到良县。前不久何玉明转回良县探亲,借此机会家人介绍了在县政府工作的女朋友。有了女朋友的运作,眼下的何玉明正等待着良县的调动函。
吕玉仙表示要离婚,何玉明当然不希望她成为他的负担。他立即说明若离婚三个孩子的可怜。吕玉仙:
“那么,我带杰婞过来跟你过,你可能像对待自己的一样对待她?”贾杰婞的心稍有放松。
紧接着,只听何玉明的声音响起。何玉明:
“当然!但我想说的是另外两人跟了老贾,万一今后他找了后妈待不得他们岂不可怜?”
她的头顶摩擦着他的下颚。她微微仰望注视着他。她说:
“那么,你的意思可是三个我都带来?”
又一口烟雾吐出。何玉明:
“我的工资你是知道的。你过来外加他们三人可能会很紧,但我也没有意见。唯一只是你若这样对待老贾,他还不得将我给劈了?”
吕玉仙讥讽而笑。她知晓何玉明聪明,即便是找借口推卸他也极有水平。吕玉仙忙说是试探他的。何玉明:
“我知道,你心疼我……”
吕玉仙:“你还知道我心疼你啊?”
又说:“只是前怕狼后怕虎的,我俩就好比被捆绑住了手脚。我今晚就想任性一次,我今晚就不想回去了,明天回去直接提出离婚。孩子若他不给我带,三人都交给他得嘞!”
在这个关键时刻,何玉明必须得稳住。他以王秋莲为前车之鉴说服她不但不能任性,且还要减少幽会。何玉明:
“难说啥时候你身后就长出了一双盯梢的眼睛……”
吕玉仙只说她种植了小菜地在他宿舍旁,一般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的。何玉明再次让她不要冲动离婚,毕竟,若到时候老贾为孩子找的后妈虐待孩子,只怕到时候三天两头的孩子上门哭诉,闹得我俩也过不了好日子。
吕玉仙柳眉挑高。吕玉仙:
“谁当真敢虐待我的孩子,老子不上门掀她个底朝天才怪!”
何玉明缄默想对策。吕玉仙再次仰眼打量。吕玉仙:
“你到底是啥态度嘛?”
又说:“我现在自己都还过得憋闷,还管那么多干啥?!”
何玉明幽暗而笑。何玉明:
“我是啥态度你还不明白么?”
又换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关键是我妈哪儿,儿子的婚姻大事最少要征求老人的意见吧?”
吕玉仙狐疑眼神。吕玉仙坐起身子说:
“前不久你回去没有提及我俩的事?”
何玉明嬉笑摇头。
吕玉仙忽然张口就要责骂。何玉明吹嘘了一声将手指移动按压在她的嘴唇上。吕玉仙爱妮瞥眼猛然张口。何玉明眼明手快急忙缩回。何玉明:
“看你猴急得……?”
又说:“之前你不是总说要离婚,却一直尚未办理嘛?我自然以为你是耍性子说说罢了,当然就不能提早对家人说明。若说明了到时候问及,你这里还有家庭,那我成啥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