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说这话时,语调很轻,眼睛却是亮的。
“不好意思了周越,我就不和你做校友了。”宋时仰头抱住周越的脖子猛亲一大口,飞快将电脑合上,从他怀里跳下,抛去摸手机。
她先给方洁打了个电话,商量妥当之后,又给宋枝意打电话:
“准备一下,收购A大。”
宋枝意刚睡醒,接电话的时候迷迷楞楞的。
一听宋时这话,登时像打了鸡血一样,猛地清醒:“不是,姐姐,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A大不是顾家在控股吗?我们能收吗?”
“按我说的做就行。”
挂断电话后没多久,庄园的大门的门铃再次被按响。
宋时站在窗前往外看了一眼,扭头对周越说:“外面来人了,周越,你先上楼躲一下。”
周越合上电脑,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便看见庄园的大门前站着A大的校长和顾父。
顾父双手背后,校长低着头,不停地搓着手,看上去两人都是愁眉不展的样子。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小闹钟?”周越偏头,佯装生气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不许我公开,也不许我见人?怎么的,你还真打算金屋藏娇藏一辈子啊?”
“金屋藏娇?”宋时伸手推开他的脸,揪起他的衣襟擦了擦脸上被他咬过的地方,怀疑地打量着他。
目光落在他因为衣领散乱而若隐若现的胸肌轮廓,以及上卷的袖口下,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
“你哪里娇了?”
周越反问:“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娇了?看”
宋时推着他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催促道,“好好好,你最娇了可以了吧?你快点儿上去,等下我不叫你,你不许出来!”
“行行行。”
周越被她气笑了,转身凶巴巴地在她脸颊上戳了下:
“不过话先说好,我上去也可以,但不是免费的。”
“小气鬼,都男女朋友了还收费啊?”
周越挑眉:“一码归一码,越是关系亲密,我们就越要明算账。”
“周扒皮!”
好说歹说,宋时才将周越“请”上了楼。
她换了身日常的衣服,走过去开门。
伯恩山犬也兴奋地跟在她身后,不断冲着来人叫唤。
“时宜,坐下。”宋时收了收牵引声,伯恩山犬立刻闭上嘴,乖乖地蹲坐下来。
顾父脸上的表情僵滞了下,拧眉指着伯恩山犬,迟疑地问:“你刚才叫时宜,叫的是……”
“对,就是这只狗。”
宋时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
校长也想到了什么,讪讪地打圆场:“顾董,巧合,说不定只是巧合……”
眼看着顾父铁青的脸色稍有缓和,宋时却并不领情,偏要火上添油:
“也不算巧合,这名字是我故意取的。对了,顾先生,还没正式跟你介绍过呢,我这只狗,叫时宜,和你女儿一个名字。”
顾父“唰”地,彻底黑了脸。
鼻孔里冷哼一声,他抬脚就想走。
校长匆忙拉住他,小声劝道:“顾董,您冷静,您冷静,别忘了咱们今天过来是为了什么,上面已经发话了,宋时要是不回去,咱们都得进去踩缝纫机!”
“顾小姐的事已经成了定局,咱们无力回天,这宋时明显是上面的人,咱们不能再得罪了。”
说到这里,顾父才停下脚步,重新又折返回来。
宋时平静地看着这两个人,转身请他们进了客厅,大喇喇往沙发上一坐,双贴交叠。
气场全开。
她指了指手边的位置:“坐。”
一副施恩的语气。
校长和顾父两个人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被这样傲慢地对待过?
但眼下,虽然心里窝火,又不能不夹着尾巴当狗。
两人僵硬地落座。
校长率先开口:
“宋时同学,我们今天过来,是来向你赔礼道歉的。”
“我记得我应该说过。”宋时说,“我要的是你们全网公开道歉。”
“会的会的会的,这肯定会的。”校长殷勤地赔着笑附和,“我们今天,就是先来走个过场,给您的道歉会,我已经让助理去安排了,预计在明天下午,希望您能在百忙之中来参加。”
说着,身边的助理递过来一个请帖。
校长接过来后,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呈递到宋时面前。
宋时单手接过,轻飘飘瞄了一眼,随手扔到桌子上:“再说。”
“道歉会是按您的要求,全网公开直播,另外,在这次会议之后,我会引咎辞职,将由新的校长来接替我的职位。”
宋时嗤笑一声。
引咎辞职。
说的倒是好听。
如果她要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估计都被他给骗了。
校长摸不准宋时的意思,抹了把额头的虚汗,继续解释道:“另外,为了表示歉意,顾家在A大董事会所占有的全部股份,将作为赔罪礼,全权送给您。”
“换句话说,以后,您就是A大最大的校董。”
顾父脸色平静,看上去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宋时垂眸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校长问:“这就是明天道歉会我们会公布的主要内容,您觉得呢?”
“我还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校长毕恭毕敬地低头凑过去。
“罢免顾教授的职位。”
校长一愣,扭头看顾父。
后者脸色铁青,但已经极力克制住了自己,才没法做。
校长颇有为难地回答道:“宋时同学,这个,恐怕,不太行,顾教授德高望重,手里握着学校这么多科研项目,要是罢免了他,李教授又还在医院里,谁来代替他?”
“这个你放心,我自有人选。”宋时抿唇,恍然,“哦对,我忘了,明天之后你就不是校长了,这件事我确实不该和你说。”
校长表情一僵。
显然已经反应了过来,宋时这是在拿他开涮。
“好了,那没事了,记得明天准时道歉,你们可以走了。”
像是命令下级一样,宋时吩咐得心安理得。
校长和顾父两人面面相觑,险些咬碎了牙,起身离去。
眼看着人渐渐走远,宋时心满意足地将自己整个人扔到沙发底,仰头对着楼上喊道:“周越——你可以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