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凯勒坎特重新积累高度的一小段时间,大师晃悠了其他两面墙,还扔了两块石头砸广告牌泄愤,还是没有碰撞声响起。
后面和右边的广告牌都有回声,只有大风筝飞来的那个方向寂静无声。
醉氧的症状正在减淡,可没听说过富氧环境还有屏蔽音波的效果啊。。
觉得自己也能踹开的木门在睡着后八成挡不住这只神宠的张大施翻出墙外,沿着墙梯直接从二楼的破洞进屋下楼和大卫汇合。
既然有杂物间,为啥屋里没有楼梯上天台?电动升降的铁梯是没有遥控器的他们搞不定的东西。
此时的超市里,众人仿佛遗忘了刚刚的派系之分一样全部聚集在门口,看着大卫几人手里那条不断收向外面的绳索。
大卫伸开双臂,一米一截的丈量着出了门的白绳,人群的目光里也随着每一截绳子的远去泛起更亮的反光来。
8米时,瘫在地上的绳子拉直了,彼端还拉了下绳子示意平安无事;
10米时,雾气里传来一阵叫骂声,人群中一个因为太胖觉得自己遇到危险会第一个牺牲所以没走,仅剩的黑人屠夫坎瓦勃然色变:“他们。。。他们在喊“怪物”!雾里面有怪物!”
身为卡莫迪夫人的虔诚信徒诺拉的员工,他没有说出同族剩下的话[什么狗屁恶魔,不过是一群大虫子]、[快跑!这不是食物,现在我们才是食物!],否则他就不虔诚;
14米时,绳子出现了一次明显的停顿,使众人的骚动更上一层楼,卡莫迪夫人已经开始给这条绳子取名叫“婴儿脊骨”,等到绳子继续向前挪动才静音,可绳子的速度开始变得比散步还不如;
25米时,绳子彻底停住不动,让已经叫人拉住绳子准备往回拉的奥利皱起眉头,令众人连呼吸变得小心起来的是,从刚才第一次停顿一直到现在为止,绳索的另一端再没传来声音。
几乎就是不出所料地,绳子突然瘫软到了地上,似乎那个外地佬已经解开了绳子一样,可100米的长度才出去四分之一,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安静?
脆弱的希望被打碎令几个心律不太齐的家伙捂住了胸口,大卫则拍板让几人马上把绳子往回收。
被好几个人用力回收的绳子当然是重新绷直起来,可让众人开始惊慌失措的是,这绳子伸进雾气里的远端,居然在往上缓缓升起!
“不要想那么多,先把他拉回来!”奥利的话催促着观察情况的拔河组动起手来。
绳子的另一端似乎没怎么抗拒这个力道,但绳子离地面的高度依然在升高,如果绳子连接着的还是那个外地佬本人的话,他起码已经站在了马路边电灯柱的顶端。
出去的绳子明明是白色,收回不到4米时,已经有一抹血红色映入眼帘,后15米更是成了完全的血绳,一时间超市里祈祷纷纷,还让卡莫迪夫人找到了发挥的机会。
“停下!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你手里的东西已经变成了邪物!马上剪断它!”
大卫置若罔闻,示意奥利去暂时拦住信徒方,全力回收起绳索来。
最后6米,不知为何,窗外的雾气变得稀薄起来,大卫用力之余甚至看到了自己20米外的车屁股,然后拉不动了。
此时绳子已经超过了超市的高度,似乎是勾到了广告牌的铁架,再如何使劲也无济于事,拔河组的几个人解脱般甩开绳子拼命擦着手上的血迹。
接着所有的人就听到了雨滴声。
超市的顶部是铁皮的三角棚顶,现在还在吵闹着的众人无一不在头顶听到了动静而恢复死寂。
某些零碎又小块儿的东西,从空中砸到了铁皮上,发出了零零散散的“啪啪”声。
这不是雨水。
这是安静下来死死盯着头顶的众人此时的共识。
声音的来源范围并不大,这个一平方米不到的“阵雨”从超市的正前方,缓缓移动到了超市的正中央,相对应的也在下方的人群中吓出一条空白区域。
唉?怎么有种猪肉摊老板刚出摊,把猪肉条抓住其中一端甩到案台上的感觉?张大施挠了挠头。不对,应该是捞金鱼大获全胜的小桶打翻了,鱼群翻身的感觉。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观雨,打从心里已经相信了自己那一套说法的卡莫迪夫人就始终没去看那不断发出亵渎之音的方向。
这使她注意到了,门外的雾气又开始变浓并且压向门前。
都知道的一点是,人在集中精神的时候更容易被视线范围内的动态事物所吸引。
女人紧盯着雾气深处恐惧着恶魔的靠近又期待着恶魔的出现,所以她如愿以偿成为了雨水积流滚落下屋檐的首见人。
这种期待感被同类的血肉所击穿。
第一滴雨水落向地面,它首先落下屋檐,接着要经过卡莫迪艾芙的视线,才能落入大地的怀抱。
女人和人对视了一眼。
虽然只是一个眼球,但确实是一部分的人,不是吗?
收缩的瞳孔对上收缩瞳孔的那一瞬间,她确信了那是人类的肉身。
然后是带着半边八字胡须的嘴角。
啊呀,ta居然还在笑。
暂时没什么人在乎圣教母僵硬地迈步走到玻璃门前的行为,他们忙着抬头。
比利看到了,但小孩子以为这个之前来安慰过他的好人胡子大叔在给他扮鬼脸玩。
而在一介凡女人眼里,这是提前目睹了地狱。
门外灰色的水泥地都显得黑沉,只因被吸光了血液的零件死白得刺眼。
怎样支离破碎的挣扎,能让血液流失得如此干净?
视线下移
【眼球】
【嘴角】
【胆囊肾脏】
【肺叶肋骨嘴唇】
【指甲发丝肠子红豆喉结兽头】
【肚脐拇指肝脏脚趾头皮】
【耳朵膀胱尿道鼻子】
【肉块肉糜肉泥】
【肉沫肉渣】
【以及】
【一个线条优美的纹身:】
【god】
【god】
【god】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嗬额日噫。咳咳咳咳!”
圣教母的高音为人群打开了疯狂的启动键。
“家族”的三位成员也对空中那位的行为艺术感到欣喜,这令他们省下了大量的时间。
迷雾围城的环境,密集接触的狭隘建筑,和时间累积的情绪,让种子变成了花朵。
就像是在考验隔音墙的质量一样,尖叫连成了撤退的号角,人们本应相互推揉着全部退后到最后方的冷冻区,抢先抵达者却发现身边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人在原地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个谁!我爸爸店里那个猪肉佬,快过来帮忙!不能让圣教母遇到危险!”
“我的主,你的圣光笼罩我身,你的圣言环绕我身,你的目光投向那山羊头骨。。。”卡莫迪夫人举着从脖子上扯下来的十字架,念叨着自己的“圣经”,小步向后挪动着抽了筋的小腿和双手,小白胖诺拉一个人拉不太动,还叫大黑胖坎瓦过来护驾。
“是的,诺拉小姐,我叫坎瓦,这位圣。。卡莫迪夫人,抱歉了”屠夫可没有千金小姐那种耐性,苦着脸走过来直接双手扶上了圣教母的双肩,准备当手推车拖走。
“别碰我!”怎料卡莫迪夫人身子一抖挣开了坎瓦,回头看向他:“即使是那个在其他女人身上风干的我名义上的伴侣也没资格触碰我!只有我主”
女人睁大了眼睛。
“噢噢噢噢”屠夫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摆着手,健美有力的反关节两米大长腿往后退了一步让出胯下的胖妞来:“实在抱歉,卡莫迪夫人,只是诺拉小姐认为我们现在应该离门口远一些,你看。。。”
普瑞拉老夫人翻起白眼软倒在地,
“亲爱的!撑住!我们以前什么没见过?”她的丈夫正掏出救急的肾上腺素针,顾不上羞耻一把撕开妻子的衬衫,正回忆着注射的位置就被醒来的普瑞拉老夫人一巴掌扇开。
“你要死就快点!”女士拉起衬衫遮住胸下在皮肤外直接长出来的第二颗心脏,难得红了脸,瞪了一圈连她这把年纪都不放过的家伙:“看什么看!!老娘当年什么没见过!”
“不要再找我了,恶魔也好,邪教疯子也罢,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安全时挡在最前面危险时缩在最后面的酒吧老板丹尼就地蜷缩在收银台下面,门里门外经历了多次刺激的他已经濒临崩溃。
他的双手双脚融化在了一起延伸出去方方正正地封上了收银台,皮肤表面跟着台沿的橘红色封边一样也变红起来,不走近看的话,还以为这个收银台就是个实心的长方形。
他对面收银台底下的校医苏曼正护着一个被家长抛下的女孩犹豫着出入,看到酒吧老板的操作一阵惊慌,双臂变得异常扁平宽大,又从毛孔里延伸出了一层外骨骼,将自己和女孩包在自己手里。
小白脸大兵杜姆非常man的公主抱起莎莉和他的哲学兄弟第一个抵达冷雪区,正两两相对互相安慰着,看着拥抱在一起逐渐变成连体人的哲学兄弟,杜姆总感觉自己也有点蠢蠢欲动,却被莎莉一个巴掌扇回头热吻起来:“你想都别想!你现在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