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气密闸门打开,两人从人声沸腾的总控大厅进入真正的核心控制室。
“请出示证件。”
一位高级士官穿着的高瘦黑人等在门后,手持扫描仪礼貌地示意需要核实身份。
“还有必要吗?”
吐槽归吐槽,两人还是把员工证递过去。
“斯坦森先生,哈德利先生,请进。”
后进的哈德利接回证件刷开权限锁,等待设备联机时跟他们今天任务执行期的专属保镖搭话。
“你叫什么名字?”
“丹尼尔杜鲁门,长官。”
“这里不是军营,丹尼尔,不用称呼“长官”,他们有跟你说清楚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了吗?”
“流程已经清楚了,我不会有多余的情绪影响您操作的。”
“很好。”
浅蓝色的界面亮起,斯坦森抬头看着最大的屏幕,盲打密码连上军用卫星,数轮验证程序通过后,24小时内这颗卫星全归他们使用。
“好了,系统链接完成,让我们看看甜心们到了哪里。”
锁定到基地方圆五十公里内,五个叠在一起的光点在基地不远处闪烁着,直到这时,两人习以为常的表情才突然严肃起来,悄然对视。
这次的五人里有一个是假冒的,而他们却不自觉的忽略了,这是自傲于完美记录的基地建立以来第一次使用替身!
———
“恭喜你,露丝。”
未知之地,除却一个供人站立的平面外只剩无穷尽的刺眼白色光芒将所有空隙填满。
“你到了。”
纵使紧闭双眼再用双手死命捂住,还是有极强的亮度强行透过肉与骨,以眼球为媒介扎进脑海中,那凝聚的光甚至让露丝隐隐有种后脑勺已经被烧穿的错觉。
“你成功了。”
可和一同进入门后就爆发出剧烈焚烧声响,什么残留都摸不到的下场相比,已经是幸运。
“真相就是你的奖励。”
刺入眼球的光于剧痛中逐渐减弱,这意味着她终于可以放下举酸的手臂。
咔哒
仿若电视开机,一个本世纪初期才有的黑白屏幕在露丝视野的不远处构成画面。
似乎有某些东西干扰了信号,时不时就闪烁一下,余光略微照亮了屏幕以外的事物,被强化过的直觉和触觉借此感受到自己附近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和她一同“看”着电视。
“看呐,小阿蕾莎是个多乖的孩子。”
小孩子的思维异常直白,画面中乖巧坐在座位看书的小女孩没两秒就转换角度,拉近到她抽屉里全部都是100分的试卷上。
“…尽管没有人选择相信,她们都说…”
【没有月亮的晚上】
【恐怖恶魔来到】
【祂寻觅不纯洁的信仰花朵】
【藕合诞下邪恶的黑羊】
【那羊羔纵有纯净双眼】
【仍会染黑十字】
【仍然满身黑毛】
【圣洁我主】
【祂说她是——女巫!!!】
【祂说——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烧死她!】
数字溃散,转而浮现出露丝曾去过的学校前廊,此时画面中人物的衣着已经有了颜色,一群面容扭曲的孩童将小女孩围在中间,紫色校服晃动间恍若没有出路的迷宫。
格外高的一个女教导主任站在孩群后,对眼前的闹剧一言不发,亦视而不见,她亮金色胸牌上的姓名格外扎眼。
【克里斯贝拉】
“自她能自己走动起,祖父与母亲就仅有早晚饭时间常见,上了学,家中的厨房不再出现火苗,这时间就更是稀少。”
汹涌如洪的恶意在小女孩的特异观察力中简直遮天蔽日,实在忍无可忍后,她鼓起勇气推开人群,人生第一次旷课提前归家。
然而内心被惊惶填满的她没注意到的是,一个刚刚也偷偷用鼻音跟着孩童们哼唱歌谣的校工,同样旷工走出了校门。
“阿蕾莎总是一个人,总是很孤独,有些时候格外的可怜”
画面已经变得清晰且多彩,可跪在“地”上的露丝却已经把牙齿硬生生咬裂,因为那只从阿蕾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巴,顷刻间将她拽进公园公厕里的手!
“啊!!唔—”
最先发出惨叫的反而是遭受回身肘鸡的黑手,见女孩快要跑出公厕,明白这就是自己的死线,忍痛拽起拖把前扑绊倒女孩。
“为什么是个人就认为我是颜色狂?!芭比是!内迪是!你也是!”
“呜!!!”
恼羞成怒的男人还是没忍住出了声,正是露丝在学校里遇到的蜗牛男尸柯林!
“我一生都信奉着我主,我与黄赌毒不共戴天!我发誓,我只是要亲手净化你这邪恶的女巫…小女巫。”
和话语一同抵达公厕顶部的,是一柄粗略加工出来的大号十字架,哪怕在昏暗的公厕里也凭空闪烁着微光。
呜!
法克!这居然还不是地狱的尽头?!
居然还有个在公厕隔间里偷听到过程,最终却推开门参与进去的清洁工??!
咯嘣!!!
直映入脑海的画面根本没法闭上瞎眼来屏蔽,后续更是让这位女儿与阿蕾莎长相一模一样的母亲崩碎了牙齿,情绪膨躁至七窍出血。
万万没想到——刚才没被她注意到的,那个校工临动手前扔掉的传呼机,居然叫来了几个装做流浪汉的同事——
【当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孤身一人的时候】
“让火焰净化她的罪恶,这个连出生都带有罚的不洁之人。”
烈焰中,死命挣扎时扯下的胸牌被烤化,包括警长离去后后续扔进去的传呼机和伪装。
【当医生明确给出女孩的声带已经烧毁,再也无法说话的诊断时】
祖父是作风十分死板的人,哪怕痛苦万分还是一经交接就回到警局审问施暴者。
病房内,才刚从小镇附近黑作坊被祖父喊回的母亲看着女儿被烈焰借走的体表,迟钝且麻木的双眼中,那诸多情绪比女孩躺在病床上能看到的要更复杂。
悲伤有之,痛苦有之,愤怒十分少,解脱居多。
一个身穿紫色礼服的女人推门而入,一关上门就开始大声训斥:
“现在连小孩都知道你女儿……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那声音阿蕾莎十分耳熟,却已无力思考是谁,好像每一次都混在其他人的声音里一同出现。
“我们不能再无视这一点了,你早已犯下大错,你让所有人的救赎之路停滞不前,维娜”
声音突然拉近,从门边一下来到母亲的背后,拉出她颈上的十字架项链,随后在她耳边低语:
“以主的名义,我将召集所有信徒进行审判,净化不洁,以及……让你解脱。”
低语仿佛童话书中邪恶女巫的魔咒,让维娜伸向女儿面庞的手于中途骤然脱力,垂下,至此再未正视过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