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yalBlue

RoyalBlue:35.

以往接近她, 想追她的男生都是小心翼翼的,无时无刻猜测她的态度,手段花样,说话技巧精湛, 譬如郑文柏那样的。

所以面对易慎这样坦率直白的, 沈爰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反应。

她一句赌气的话,竟然让他这么耿耿于怀。

沈爰抠抠奶茶纸杯, 突然还有些愧疚。

“我会努力。”

“我想你高兴。”

这样普通的话语, 从易慎口中说出来却如此有力度, 正中她心上,怎么都揭不下去。

“谢谢你的奶茶。”她莞尔,终于肯施舍给他一抹笑,“下次我请你。”

“不用。”易慎起身,向她伸手,很自信:“我有钱。”

沈爰更想笑, 点头, 最后绕过他的掌心,握住易慎的手腕借力站起来,听见对方说:“想吃什么, 我请客。”

“嗯?”她问:“披萨屋他们还在排队, 不是吃那个吗?”

易慎挑眉,暗示她:“确定还要回去跟他们一块?”

刚才不是都受不了那帮人眉来眼去的氛围了么。

“就这么单独吃才更容易被他们乱八卦吧!”沈爰识破他的刻意引导,“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我心虚什么。”

易慎睨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儿,偏开头,清了下嗓。

小姑娘真难骗。

沈爰看了看时间,“往回走吧, 刚刚服务生说大概等半个小时,这已经到时间了。”

说完端着奶茶自顾自往回走。

易慎紧紧盯她几秒,无奈,抬腿跟上。

海底捞和披萨屋开在同一层楼,两人回去的路上路过这家海底捞,正值人多的时候海底捞外面也排了不少人。

沈爰低头看微信消息,听见有个小孩嚷嚷着“妈妈我要吃冰淇淋!冰淇淋!”还没等抬头反应,小男孩直接撞上了她。

小男孩个子不高也就是三四岁的样子,但长得胖乎,撞到沈爰腿上足足让她往后趔趄好几步,最后被易慎接住。

小男孩撞疼了,先是愣了几秒,对上凶神恶煞的易慎,吭叽两声要哭。

沈爰最怕小孩哭了,暗叫糟糕,刚要安慰,一个妇人连忙跑过来把孩子抱起来:“你又乱跑!再乱跑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听到这人的声音,揽着沈爰肩头的易慎恍然愣住。

“对不住啊……”妇人抬头道歉,看见易慎,话消失了一半。

眼里露出了惊愕的色彩。

沈爰看看她,又看看同样有些僵硬的易慎,眨眨眼。

嗯?

常梅梅看着易慎,眼神晃动不止,眼眶红了,又有点不敢认的意思:“……阿慎?”

肩头有些疼,沈爰看向他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到青筋都浮起了。

听到这句熟悉的称谓,易慎的心落了地,他开口刚想叫妈,余光瞥到她怀里的孩子,改了口:“常阿姨。”

就是这一句临时改口的“阿姨”,沈爰立刻意识到这位妇人的身份。

也正是这一句“阿姨”,撞得沈爰心中猛酸。

也是……四五岁的孩子,早什么都懂了。

…………

沈爰请小弟弟吃了冰淇淋,四个人聚在冰淇淋的店面里小坐。

她小孩缘特别好,哄着小弟弟吃冰淇淋玩随赠玩具,反观常梅梅和易慎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氛围静止。

沈爰看出常阿姨有很多话想说,看易慎又不敢看太久,情绪写满了脸。

“你怎么过来崇京了。”最终是常梅梅先开了口。

他回答地简短:“学校活动。”

常梅梅点头,看向沈爰,笑了声:“你们是哪个学校…?”

“滨阳大学,阿姨,易慎在帮我们美术系做一个竞赛,这次终审就一起来了。”沈爰乐于替他多向曾经的妈妈交代现状,她觉得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调和这阔别多年的僵硬氛围。

“滨阳大学…”常梅梅念叨着,连连点头,“好,滨大好啊…”

沈爰看了他一眼。

考上大学都没跟她说一声吗?不过也对,两人可能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她看出了这位阿姨其实对易慎是在意的,不管自己是不是多嘴,悄悄补了一句:“阿姨,易慎在我们学校特别厉害,成绩很好,自己也会挣钱了。”

“而且还保研了呢~”

刚说完,她在桌下的手就被易慎碰了碰,警告的意思很明显。

沈爰可不怕他,打了回去。

易慎眉峰抖了抖。

常梅梅听完,眉眼一下子舒展开,连忙点头:“易慎是争气的孩子,我以前就看得出。”

沈爰眸子和唇角一同弯起,五官协调度在笑的时候体现淋漓。

对呀对呀,他可争气了。

正因为有这段对话,“母子”二人之间的氛围悄然松动了,小男孩看看自己妈妈,又看看大哥哥,显然不懂,低头继续玩自己的了。

常梅梅鼓起勇气看着易慎,打量他如今长成顶天地理的男人的模样,心里又欣慰又愧疚。

“这几年一直在崇京?”易慎开口问她。

像是被得到什么谅解,常梅梅心里堵塞在他搭话这瞬间释放,赶紧点头:“我那年走了以后……跟孩子爸爸去榆安做了几年生意,这几年才回崇京,孩子户口在这儿。”

易慎偏移视线,看向小男孩,眼神划过莫名动响,却也只是说:“挺好。”

“一直都没联系你们,是我不对。”常梅梅一想到临走前那么恨自己的前夫,也觉得自己实在有苦衷。

说完这句,她问易慎:“家里都还挺好吗?你爷爷奶奶,都还好?”

沈爰这才听明白,原来常阿姨那年和易慎爸爸离婚后,就彻底断了联系,不仅不清楚易慎情况,看来对整个易家人都毫不知情。

她知道这些年易慎家里的所有变故,表情逐渐变得生硬,低下头,这次不打算掺和。

如果阿姨要是知道前夫已经死了,易慎奶奶也病逝,连易爷爷如今都躺在医院,得是什么……

就在沈爰想到这里的时候,身边的人开口了。

“都挺好。”

她完全愣住,不敢置信地看向易慎。

易慎表情淡然,毫无破绽,真像是说实话那么坦然。

他的眉宇间不曾有任何迟疑:“还是老样子。”

沈爰心里被捏紧了一样。

易慎……你……

易慎直视着常梅梅,面不改色地为她虚构出一片静好的画面:“老两口快干不动了,废品站现在是我爸在操持,雇了几个打下手的,糊口没问题。”

“家里跟你走之前没什么区别。”

听见他说的,常梅梅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那就好,那就好。”

易慎颔首,只是说:“不用再打听我们,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沈爰坐在旁边听着,看着这一幕,喉咙堵着不上不下,心都快碎成千百片了。

又随便扯了几句家常,临走前她让易慎帮他们去拿个打包盒。

易慎走远后,常梅梅看着面前的漂亮姑娘,意有所指地说:“易慎是个好孩子。”

沈爰鼓起脸蛋微笑,嗯?

“这孩子不是从易家的根上出来的,心性很正,就是命苦。可能他现在条件确实不太好。”常梅梅自认是个失责的母亲,只想再为他做一点,“但是你信阿姨的,易慎未来一定会是个好男朋友,好丈夫,好爸爸。”

“他会有出息的,如果身边的人能再多给他一点信心,他会做的更好。”

她听懂了,对那些称谓感到含羞,也没答应什么,只是抿着嘴唇怯怯笑了两声。

常梅梅给易慎留下了电话,带着儿子离开了冰淇淋店。

目送母子俩离开,沈爰这口气才泄出来,她有些感伤,扯他袖子,问:“你为什么……”

不告诉阿姨真相。

再怎么说,她也曾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易慎把她拉着袖子的手握进掌中,情绪稳定,“人死都死了,没必要再让活着的人下半辈子过不舒坦。”

他活得太明白,明白得让沈爰这样难过。

谁说他是没感情的冷血动物,她难受地喘不过气,他明明这么温柔……

小时候,继母对他也并不算是尽心尽力,离婚的时候也是从没想过带他一起走,这么多年,她从没打听过他们,没关心过。

他吃了这么多苦,面对如今幸福美满的继母,没有感觉心里不平衡,而是选择把所有难处都吞进了肚子里,留给她一个光明舒适的余生。

这样的易慎……沈爰皱紧了眉。

叫她怎能不喜欢。

“他们早进去吃了,看来今儿注定是咱俩单吃。”易慎看了眼手机群聊,挑眼闲适,问:“想吃什么?”

他牵着她的手欲要站起来动身,却又被她拉住。

易慎回头,对上沈爰伤情的目光。

“你把所有人都安顿得这么好。”她拉着他的手,暗然用力,“就没想过自己怎么办?”

他笑了一声,好像觉得沈爰这话说得没意义,“能怎么办?怎么不是活啊。”

“放心,我会努力。”

易慎又说了一遍。

说他会努力。

可沈爰已经不想让他再辛苦了。

走向她,就意味着他要付出更多更多,到最后还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苦涩笑笑,被他带着走出甜品店,开启另个话题:“我有点好奇哦。”

易慎回应:“什么。”

“这么多年,从小到大。”她打量他侧脸,“你就没想过自己的亲人?跟你有血缘关系的。”

“没想过,他们会长什么样子,做什么事,有什么样的背景。”

想没想过……有一天能回到家人身边。

“没有。”他斩钉截铁。

易慎环顾着四周的餐厅,猜测她会想吃什么,同时回答她无聊的话题:“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沈爰叹了口气,是意料之中的回答。

易慎坦白说:“把我扔了的那天,他们就跟我没关系了。”

“他们是贫是富,是死是活,跟我也没关系。”

沈爰拍开他的手,收起自己被握得热乎乎的手,“你还要牵多久!”

“行吧,我赞同你的说法,就算他们以后找你,你也不要心软!”

易慎看着自己腾空被她甩开的手,有些无辜似的,云淡风轻道:“行啊,听你的。”

沈爰笑笑,率先往前走。

她不敢告诉易慎,其实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最自在,最开心。

…………

第二天就要参赛,晚上沈爰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她起来反复检查程序,又改了改发言词,总怕明天出什么差错。

同学睡熟了,她怕打扰对方,不敢出声音,无奈,最后抱着电脑出了房间。

崇京和滨阳基本处在同一纬度,走廊的某个窗户应该是没有关,晚上夜风肆意,她一出去冷得瑟缩,顿时打消了坐在走廊办公区顺发言稿的念想。

沈爰回头看了看房间门,又不能回去。

她叹气,先乘电梯下楼。

电梯门一开,又一股扑面的冷风袭来,夜晚大厅还有一波刚到店的旅客正在因为住宿问题和前台扯皮,发出了和晚间格格不入的嘈杂声音。

沈爰踏出去,又使劲裹了裹身上的长款针织外套,抱着电脑吸吸鼻子。

在这种地方待一晚上,真的会感冒。

她往拐角处的自动贩售机走去。

走到拐角,沈爰抬头时,随着一声饮料掉落的嘭磅声,看见了穿着黑色兜帽卫衣的易慎。

他像是刚洗完澡,兜帽压着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眉眼藏着,有种被浸湿的神秘感。

易慎弯腰从出口掏出罐装苏打水,起来的时候回头,对上不远处沈爰的视线。

这时候她才看清他沐浴后清亮亮的丹凤眼,时间很晚,却没什么疲意,明显是熬夜习惯了。

沈爰走向他。

易慎长指灵活,单手开了易拉罐,伴着清脆声问:“不睡?”

沈爰摇摇头,“我想再准备一下,同学睡了,就出来了。”

说完她看了看售货机上的菜单,选了一盒热牛奶,扫码付费。

易慎扬起喉咙灌了口,环顾寒冷又嘈杂的四周,“在这儿?”

摸到温热的牛奶包装,沈爰舒服地换了口气,有些犯难地犹豫:“嗯…应该吧。”

“我还有事儿没干完,不睡。”他突然说。

沈爰看他,没懂。

易慎挑眉,倒是坦率:“去我那儿?”

因为男生那边是单数,所以最后多出一个单人间,就给了易慎。

他的房间倒是不用怕冻着,也不用怕吵到别人。

易慎的坦率就是他的伪装,让沈爰辩不出这人究竟是不是别有居心,但眼下并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周围店面该关的都关了,这么晚在外面待着也不安全。

权衡利弊后,沈爰点点头,跟他上了楼。

一个人住双人房间显得特别宽敞,易慎带的东西又不多,行李也规规矩矩摆在一边,只有浴室逐渐还在弥漫的沐浴香味印证着他使用过房间的痕迹。

酒店的用品是统一规格,沈爰意识到两人此刻身上的沐浴露香是同一种味道,忽然有点不自然。

她指了指里面茶几前的小沙发,“我坐那里可以吗?”

易慎把浴室门关上,点头。

他的电脑还摆在书桌上,排风扇嗡嗡作响,沈爰坐下,假装自己很忙很正经,立刻打开电脑“聚精会神”。

殊不知她的注意力全在屋子里走动的男人身上。

易慎把换下来的衣服挂到衣柜里,看着对发言稿紧张顺词的她,问:“紧张啊?”

这么见过世面,落落大方的大小姐,不应该。

“我…从小到大就不太喜欢上台出风头什么的。”沈爰蹙眉,碎碎念似的气馁:“因为我家里那样…所以再主动争取什么,在别人眼里很容易变味。”

“久而久之,我就不爱在集体活动里多发声,随大流跟着其他人意见,反而更自在。”

“所以这上台演讲的事,我还真不太擅长。”

头发还有点湿,易慎从浴室里捞出一条毛巾,走向她,拎着另外一个小沙发到她身边,坐下。

他边用毛巾搓头发,说:“对着我说试试。”

易慎发梢的水点不经意溅到她脸上,本该蒸发的凉意莫名热起来,沈爰也说不清,为什么他这样寻常的动作,落在自己眼里被放大了数倍。

氛围暧昧。

看对方不吱声,易慎停手,看她:“不愿意?”

沈爰回神,“啊,你是说,把你当观众吗?”

“嗯,明天上了台,把台下那堆人都当成土豆……或者猫猫狗狗。”易慎给她建议,“对着一堆畜生说话,你还紧张什么。”

沈爰难以置信地看他,“易慎,你这样说也太不礼貌了。”

易慎眼梢略扬,“话糙理不糙。”

说得倒也没错,沈爰嗔他一眼,低头看自己的稿子,“那我对你来一遍,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

易慎颔首。

紧接着十几分钟,沈爰用电脑一边演示PPT一边脱稿当着易慎演习了一遍。

说到一半,沈爰就后悔了,这不是个好主意。

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面对易慎看自己的炙热目光,她很难……稳定心跳。

不过有人帮忙练习,就是比一个人自己嘟囔管用。

整体来了一遍以后,沈爰的自信多了不少,她坐下歇了口气,端起牛奶吸着。

“怎么样?”

易慎看了眼手表,“可以再讲慢一点儿,时间富裕很多,别急。”

“一着急就容易显得不够有底气。”

沈爰了然,点头表示认同。

这人还真是有各种各样的经验。

练习完了,易慎拿笔帮她标注一些演讲时可以稍作停顿的地方。

电脑的排风扇还在运作,窗外的风更厉害,一阵阵呼啸打在玻璃上。

一安静下来,两人之间如磁场爆发般的浓稠氛围再次蔓延,逐渐占据整间屋子。

沈爰脱了鞋,穿着袜子踩在毯子上,感受到对方难以忽略的存在感以及气氛里的古怪,她蜷了蜷脚趾,垂下眼睫悄悄怯然。

她思绪发散,不禁想起白天发生的事,还是有些介怀。

“你妈妈…真是个矛盾的人。”

易慎盯着稿子认真批注,敷衍回应似的:“怎么了。”

“她当初撇下你,撇下整个家,就算是追求自己的人生幸福,算她没错。”沈爰虽然见多识广,但生活的环境终究还是单纯的。

一些赤/裸的复杂人性摆在她面前,就像是难以解对的困题。

“可是她离开了你们,这么多年,竟然狠到一次都不联系。”

她不懂,“再怎么说是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的家人,真的……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想到这里,我又觉得她是个有缺点的人。”

“可是今天遇到了,她对你的关心我看得很明白。”沈爰抬眼,身子往前倾了些,想让他认真参与自己的话题:“你不知道,她有好几次都快哭了,眼睛很红。”

“她对你又这样心软,在意,我又觉得……她也不算完全坏。”

“你说人怎么能这样复杂呢。”

易慎停笔,只说了一句:“你确定她眼睛红是想我想的?”

“她看见我,就像看见那段不愿回忆的苦日子,害怕我破坏她现在的生活罢了。”

沈爰不敢相信的“啊”了一声,打量他看似无情的神色,“你这人,思考问题真是悲观。”

做完了批注,易慎摁回圆珠笔头,掀眸看她,“不喜欢?不喜欢我就改改。”

“也…”也不能这么说。

沈爰又被他弄得不知怎么回。

两人的沙发挨得本来就近,此刻沈爰又无意识地往前靠着,眼神那么无害。

小姑娘洗漱后的身体乳香味飘着就过来了,香得易慎看她的目光深了许多。

沈爰没察觉到对方悄然变味的神色,发自肺腑地说:“其实…你今天张口叫她阿姨的时候。”

“我可难受了。”

他嗓音变低了,“心疼我呢?”

沈爰颤颤眼睫,思忖犹豫,“嗯。”

怎么能不心疼呢。

鼓胀的欲望在夜晚膨起,她关心他的心情,她清澈的眸子,她身上的体香,成了一切后果的催化剂。

易慎死死盯着她的脸,从眼睛,滑到鼻头,最后流连到嘴唇。

他开口:“有个事。”

沈爰抬头,“嗯?”

易慎直说:“沈爰,我想亲你。”

她的脸膨地热炸了,支支吾吾,“你…不行,不许。”

易慎的眼神专注,蛊惑至极,暴露欲望,像终于寻到愿意怜惜自己,理解自己的主人的孤狼,期望得到一份宠爱而摇尾乞怜。

深邃又深情,随处漫出荷尔蒙,让女性无法抵抗。

他再重复:“我想亲你。”

沈爰手脚都有点麻了,眼神乱飘不知该放哪儿,试图纠正:“不可以,我们顶多算朋友,怎么可以动不动就…”

流氓,讨厌,烦死了。

易慎:“想亲你。”

执着得要命。

心跳蹦到警戒线的高位,理智和欲望在她脑子里打架,脸颊发红的热蒸腾着宣判结果。

房间里寂静了几秒。

终究,有一方落败了。

沈爰探身,轻轻啄了下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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