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四和午警司忙了大半天,终于将工业大厦这边的收尾工作搞定。
而靓坤带着剧组,一边应付记者采访,一边让尹天仇临时改写剧本,忙而不乱,帮警方将这次突发事件掩饰过去。
等到记者和围观者陆续散去,陈阿友和山西佬带了很多饮品过来给大家消渴。
风四趁着没人注意,将陈阿友拉到一边:「今天老钟过来,本想邀请你加入我们。
可是中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他在去医院之前,特意托我和你提一嘴,到底来不来,你得给我一个准信。」
「唉,你们那边人才济济,我这两招,那都不够看……」阿友抓了抓头发,从耳朵顺下一支香烟塞进嘴里点上。
风四看出阿友已经心动,直接掏出纸笔,写张条子塞进他的口袋:「下周一,峰哥原本计划带我和老钟去趟新加坡,帮助当地的华侨陈家,对付扶桑的冢本家。
可现在老钟受伤了,我估计他去不了,如果你想加入我们,就在周六之前,带上家伙过来中环京专三号吧。」
说完这些,风四不等阿友开口,直接转身离开。
山西佬疑惑走了过来,见到阿友低头看着纸条上面写的地址和电话,他忍不住问道:「怎么?你真想过去啊?
你可别忘记,你老豆当年怎么死的。
阿友,听我一句劝,算啦,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算得了。
今日那个姓钟的认出米铺,我由头到尾都对他装傻充愣的……」
不等山西佬讲完,阿友弹飞烟头,将纸条塞进衣兜走开:「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话这么多的。」
「咩话?嫌我话多啊?我是惊你陈家绝后啊。」山西佬高声对着阿友背影喊道。
阿友头也不回,只是举起右手对他竖起一根中指:「我今年50岁还没成家,哪来的后可以绝啊?」
风四给了陈阿友三日时间考虑,可在隔天,阿友就带上一堆家传的家伙,赶来中环集合。
山西佬嘴上唱衰他,可在今日,他还是亲自开车,将阿友送了过来。
「我靠,四联排的铺面,而且还在中环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难道,这年头当道士这么好捞的吗?」
看着挂有黑底金漆大牌匾,装潢古色古香的京专三号,山西佬挽着袖子,发出一声惊叹。
阿友将车后箱一件件驱魔家伙取出来,绑在身边一只铁架车上:「人家背后有大金主撑着呢!走吧,进去看看,别杵在人家店门口了。」
「你也不自己先过来踩点,就叫我帮你把东西带过来,万一面试不过,不又要搬回去?」
「你的家族基因太强大了,祖传的能力不行屁话行。」
两人互相损着行进店门,陈细超满脸笑容迎了上来:「两位先生,我们京专三号,是目前港岛玄门圈里,最专业的平事店,业务包括祭祀、卖符、占卜、驱鬼以及阴阳宅风水……」
嘴皮流利对着二人推销,陈细超话没说完,就被陈大超拉开。
打了一个道稽,陈大超微笑说道:「不好意思,我这个傻嗨徒弟,还以为你们是顾客呢。
来,这边请,其他人都在里边。」
陈阿友赶紧回了一礼,嘴里连道无妨,然后将堆满法器的小推车交给陈细超,跟在大超身后走进里间。
山西佬没有回去,他一脸好奇留了下来。
看他跟着阿友过来的,大超师徒也没在意,自然任他跟着。
「丹姐,这道符,你带回去。
今日中午十二点正,烧做符水,喂阿志雄哥饮下就没事了。」林大英正在接待一个戴着眼镜,推前几年,当得上风华绝代称
号的女顾客,看到几人进来,他一边叮嘱顾客,一边对着阿友点头致意。
丹姐双手接过黄符,打开提包取出一本支票簿:「好的大师,十万元是吧?」
「哦,志雄哥他是阿坤公司旗下的艺人,按照内部惯例,自己人,打七折。
你开张七万港币的支票给我就行了。」林大英拉开抽屉,在山西佬和阿友震惊的目光中,动作十分娴熟,开出一张发票。
丹姐回了一个笑脸,也是刷刷刷开出一张七万元的支票:「是了,我今日出来,志雄他还托我问件事,就是那家电影院……」
「昨夜我们去处理好了,那家电影院已经很干净了。」林大英收起支票说道。
丹姐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哎呀,之前在满汉楼,你们就提醒过他一次了。
如果不是他不放在心上,我们也不会被那些东西吓个半死。
大师,我再次同您讲声多谢,我要回去照顾他,走先了。」
「不用客气,您慢行,细超,送客。」林大英陪着丹姐起身,对着外间喊了一声,然后他背着双手,走入里间,将支票摆到陈大超的面前:「大明星志雄和丹姐在电影院撞邪那一单,实收七万元,得闲入个账。」
「不是说好,这类不到七位数的单子,等月末一次结清的吗?」陈大超一脸不耐烦放下茶夹,拉开茶几的抽屉,将支票丢了进去:「你也不看看,今天还有道友来访呢。
当众谈钱——忒俗了。」
你要嫌俗,让我来啊。
山西佬和陈阿友见状,二人眼神都变了。
卖张符,入袋七万块,这顶得上炒多少碗糯米饭呢?
而且,听这几人的对话,七万港币,还是折后价呢!
「来来来,请茶,请茶。」林大英迟来一步,招呼众人饮茶。
阿友二人强打笑容,端起茶杯呡了一口,陈大超用火钳拨了一下煮水的火炉碳,扭头露出一个笑容:「二位见笑,这家店,一开始就是峰哥他出地出钱开起来的,而我和他同属茅山阵法一脉,受大家的推举,我负责管数;
林正道友,他懂得医术和术算,职位是店里的总务;
至于外面那几个不成器的小子,全是我的徒弟,他们的本事学不到家,日常留在店里做些迎来送往,跑腿送信的杂务。
而其他道友,就是名义上的员工了。
除了我和林正道友每日固定在店里,其他人,你想来上班也好,想不来也行。
反正峰哥他包底薪,每个人每个月能够领到6000元薪水。
不过,这家店开张到现在,除了一开始那几个月,后来就没人把这份底薪放在心上了。
因为,随便做一单的提成,就能远远超过这份底薪了。」
陈大超说到这里,林大英接上话:「好比我今天这一单,处理一个闹鬼的电影院,再帮受到惊吓的大明星志雄收惊。
这两件事加起来,应收10万港币。
按照峰哥定下的规矩,我的提成是10%,就是1万元。
然后去电影院摆坛做法事的成本,公司报销30%,自己负责70%,再加上给丹姐那张符,1万元林林总总除去这些,我到手大约有8000元出头。」
「不是七万吗?」山西佬忍不住插嘴。
林正笑着解释:「志雄哥和丹姐都是靓坤麾下的艺人,算起来他们俩公婆也在帮峰哥做事,今日优惠的那三万元,峰哥负责给的。
而公司开给大家的提成,依旧按照原价来算。
峰哥大把钱,他不会在乎这点支出的。
好似那个叫做阿ken
的靓仔,几乎年年惹上脏东西。
峰哥帮他垫付的钱,那小子还到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听到林正讲到阿ken,林大英等人都是笑了起来,正常人难免有三衰六旺,时运低的时候,就很容易撞邪。
可像阿ken这样年年撞邪,持续撞八年,害得峰哥帮他在京专三号这里垫了八百万的平事费,简直就是离谱中的离谱。
阿ken显然是这里的名人,提起这个小子,马九英、林阿英也是忍不住加入讨论。
阿友从几人对话中得知,看到那小子让大老板亏了太多钱。
靓坤干脆将对方撞邪的经过,改编成为一系列名叫《阴阳路》的恐怖片。
除非阿ken能将峰哥亏损的钱,在电影票房上面赚回来。
否则,别说拍1部、2部、3部……
就算拍到足足21部,拍成观众看吐的大烂片,那也要坚持拍下去。
「其实先救人,再拍片还债,已经很有人情味了。
我知道,想同那些东西打交道,非死即伤啊,也是你们人多势众,才有本事连续护着那个叫做阿ken的小伙子……如果是……」山西佬看了一眼阿友,后面的话没继续说出来。
当年阿友的老豆,就是某次外出除魔,就再也没能回来了。
「我想加入京专三号,请问,需要什么手续?」陈阿友果断抬头,对着陈大超问道。
陈大超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欢迎你,峰哥早有交代,只要你愿意来,那就行了,不用任何手续的。
当然,我们茅山港岛支脉的法堂,目前也是设在这边。
你不介意的话,跟我给各位祖师上炷香,同他们打声招呼,那就更好了。」
「这本就是应当的事情,说什么方不方便?
快快快,带我过去上香,我还想瞻仰一下,上界真人降下来云篆,究竟是什么样子呢!」陈阿友做出决定,反而催起陈大超。
山西佬眼看这边的待遇这么好,他既是帮阿友欢喜,也是难掩自己心中的失落。
「就快饭点了,我得回去忙了,阿友,那你就留在这边了,将钥匙给我,我帮你揾燕哥退房。」拉住阿友,山西佬对着他伸出手掌。
陈阿友默默从身上掏出锁匙,缓缓放在他的手心。
山西佬讲了一声保重,转身离开,望着对方孤单的背影,阿友拉着陈大超走到一旁……
独自走出京专三号,山西佬掏出香烟,为自己点上一支。
外面街道的酷暑,对比店里20°的冷气。
山西佬自嘲笑了笑:「是比炒糯米饭好。」
言罢,他咬着香烟拉开车门,刚要钻进去,就被人拉住胳膊。
面对一脸不解的山西佬,追出来的阿友缓缓讲道:「喂,我们还缺一个仓库管理,工作蛮轻松的,不是同元宝蜡烛打交道,就是晒百日米,你来不来啊?」
……
两日后,启德机场。
丁云峰带着罗宾、一线天、风四和阿友登上飞机,赶赴新加坡。
一个穿着背带裤的矮老头;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瘦老头;
一个一本正经的方脸中年人;
一个吊儿郎当的长脸中年人。
带着这四个人,丁云峰从新加坡机场的旅客出口走出来,就被过来接机的陈家人发现了。
「丁先生,您好,各位先生,您们好,车子就在外面,这边请。」
「嗯,前面带路吧。」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四大金刚,丁云峰突然发现,自己特意叮嘱陈聪明和黄师虎,千万别来接机
,尽量低调行事,这似乎有点多余了。
果不其然。
他们刚走出机场上了陈家的车子,乘客大厅里面,就有一个身材矮小,气质猥琐的男子掏出电话,行去无人的地方打起来。
坐在宾利车后座,丁云峰左边是罗宾神探,右边是风四,一线天和陈阿友在后面那部车虎头奔上面。
看了一眼前面的人,丁云峰问道:「这两天,你们这边,可发生什么动静?」
「回丁先生的话,收到您的提醒,老爷就让人收起岸上的摊子,只留下那几艘赌船继续运营。
少爷和您提前派来的那位朋友,各自坐镇一艘赌船。
这几天,确实有千术高手过来搞乱,不过都被他们打败了……」过来接机的陈家人一边开车,一边介绍着情况。
丁云峰听知,冢本英二目前派来的人,还局限在普通人的范畴内,就稍微放松了一点。
两部豪车,很快开到陈家那座装饰豪华的花园别墅门口。
赌魔陈金城双手撑着手杖,笑眯眯带着十几个陈家人,列成两队站在门外等候。
「欢迎,欢迎,丁先生,老朽对您,可是敬仰已久啊。」亲自拉开宾利车的车门,陈金城握着丁云峰的手,开口就主动放低身位。
丁云峰可不会小瞧面前这个老家伙,同样笑着回道:「陈老太客气了,应是晚辈得向您多多学习才对。」
「哈哈,丁先生说笑了。
来来来,里边请,我已经派人通知聪明他们了,估计他俩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