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伯特·瓦赫特尔......”
车在等红绿灯,小梅特兰.琼斯瞄了眼履历名字。
是个三十岁出头,西装笔挺、看起来意气风发的家伙。
他疑惑道:“律师?为了橙剂准备的吗?”
“一部分。”
阿姆斯特朗说道:“想要在米利坚做事情就少不了他们,而我一向喜欢提前做准备。”
小梅特兰.琼斯好奇的说道:“既然他是烂人,为什么还选?”
阿姆斯特朗说道:“律师界有一句话,看得见的闪耀,是因为那些黑暗里的历炼。律师熬过几年就会好了。”
“这后面,还跟着一句话‘这特么都是扯淡!’”
“律师这一行,能熬过几年的律师都是经过优胜劣汰,物竞天择的法则给筛选出来的。”
“那些熬不过去的怎么熬也是熬不过去的。”
听到阿姆斯特朗这么说,小梅特兰.琼斯心中了然的说道:“所以他就是那个优胜劣汰后的?”
阿姆斯特朗说道:“懂法的律师很多,既懂法又懂税还懂会计的律师很少,而这位赫伯特·瓦赫特尔恰好就是最擅长的那一个。”
小梅特兰.琼斯做总结:“一个厉害的烂人......跟我印象中的律师很像。”
“你要怎么说服这样的烂人?”
“很快你就知道了。”
阿姆斯特朗没有解答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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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特兰.琼斯耸了耸肩,发动汽车往目的地赶去。
律所就在纽约,但不是电影里直耸入云的金融区玻璃幕墙,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式商业楼。
通过带栅栏门的古董电梯上到六楼,到达此行的目的地。
‘Wachtell,Lipton,Rosen..Katz’
翻译过来,可以叫‘沃希特尔.利普顿律师事务所’
阿姆斯特朗迈步离开古董电梯,鞋底和地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啪嗒!
...
啪嗒!
赫伯特·瓦赫特尔大步离开纽约机场。
“这边。”
同为律师事务所的联合创始人的马丁·利普顿招了招手。
等赫伯特·瓦赫特尔上车,马丁·利普顿笑着道:“古巴雪茄是不是在拉美美女的丝滑大腿上卷的?”
赫伯特·瓦赫特尔松了松领带,调侃道:“雪茄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美女的大腿真的很润。”
“你是不知道,我案子赢了以后,他们招待我......咳,过程就不多说,总之就是很值得回忆。”
他手指做出很猥琐的动作。
马丁·利普顿拍了一下方向盘:“法克,下次我也要出差!”
赫伯特·瓦赫特尔哈哈大笑道:“谁让当时你们都害怕那国家危险不敢去。”
马丁·利普顿那叫一个后悔啊:“案子顺利吗?”
“我都出手了,当然很顺利。”
赫伯特·瓦赫特尔长出了一口气:“要是不顺利我也回不来了。”
马丁·利普顿好奇的问:“怎么说?”
“马丁,你知道这次案子吧?”
“不就是普通的融资性贸易?”
“没那么简单。”
赫伯特·瓦赫特尔耸肩:“名字我就简写了。A公司是一家古巴商贸公司,属于国家持有。”
“说是商贸公司,都在利用银行杠杆对外放债,但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做借贷生意,就是转化成贸易的形式,对外可以增加销售,靠利息增加利润,钱是用银行额度借出来的,相当于空手套白狼。”
“表面上,A公司先是从银行搞到100万美刀的信用额度,然后开银承从B公司买铁矿石,再把铁矿石卖给C公司赚取差价,很正常的贸易业务。”
“实际上,C公司拿到铁矿石转手又卖给B公司,这就是形成了一个闭环。”
“这么操作的主要目的是B公司缺钱,A买货支付的是现金,借贷要最长六个月兑现。”
“卖给C要半年后才能拿到货款,而C公司给的货款就是B给的。这么一圈下来,B公司就拿到100万美刀的资金,可以用半年时间。”
“当然B公司并不想只用这么短的时间,等A公司拿到C的货款解兑银承后,他会再开100万美刀从B公司买铁矿石,于是一个新的循环又开始了。”
A负责出钱走账。
B出实物过个眼,地都不用动。
C就过桥,皮包公司,什么都没有。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三角贸易。
交税问题,B开销售发票要预交税款,C在买货环节拿到增值税发票后去认证留抵,税局没有查存货的情况下,如果C有其他真实业务,增值税也就是左手换右手预交了税,销项税票减去进项税票的综合税负小于增值税率。
如果C没有真实业务,也就是最多预交增值税率,然后C自己再用别的名义把货转个弯卖回给B,名义上把利润率定在10%以内,甚至更低,甚至名义上亏本卖都可以,就把税的问题解决了。
赫伯特·瓦赫特尔大致说了说,继续道:“A公司实际是拿自己的钱还自己的钱。”
“就这么周而复始,理论上100万刀可以一直放在B公司那里,代价是B公司要以支付货款差价的名义支付利息。”
“整个交易共有四方存在,A公司借用银行的信用赚利息,因为它是官方持有,可以存很少的保证金就从银行那里拿到5倍以上的信用,利息也能压低,一次循环就是5万刀的利润。”
“银行也不吃亏,保证金对银行来说是存款,开银承还有手续费,表外信用又不用银行出本钱。万一出了事,银承是A公司开的,背靠大树,有更高一级的母公司和官方担保,不怕它不还钱。”
“这么看这是一个共赢的局面,实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交易四方,风险最大,或者说唯一有风险的就是A公司。”
“我这一次出差,就是因为交易了两年时间,又到了C公司付货款的时间,C公司突然找不到人了,电话打不通,到公司一看,房子是租的,说是公司经营不善,停业破产了。”
“A公司清楚像这种皮包公司没什么资产,于是向法院起诉B和C两家公司,要求它们归还货款。”
“我负责的就是B公司。”
“一开始我还觉得这案子难度很高,结果......”
赫伯特·瓦赫特尔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浓浓的嘲讽。
马丁·利普顿追问:“嘿,别卖关子了!快说!”
赫伯特·瓦赫特尔简略的说结果:“一审二审,A公司的官司全输了。”
“A公司起诉的理由,这是一笔融资性贸易,钱就是借给B公司用的,当然要它还钱。”
“我为B公司辩护,抗辩的理由是自己只是卖货给A公司,货发出去就是钱货两清,和自己没关系。”
“A公司说自己没有收到货,货是直接发给C的,C又卖给B,实际上货根本就没有动地方,B自己买自己的货,不合常理,当然是融资。”
“沃特?”
马丁·利普顿惊了:“这么大优势他们也能输?”
“因为B公司给了我一张出货单。”
赫伯特·瓦赫特尔说道:“上面显示货物已经按A的要求发给了C,交易完成。”
“于是法院判A公司败诉,B无须还钱,要还找C。”
“但C都破产了,找也没用。”
“就这样,100万美刀就被合法的赖掉了。”
“整个业务关键点就是货权的转移。如果货是发到A公司仓库里,C公司给钱才会发货,那就不会有什么风险,实际上A公司从来没有接触到货,它利用信用从银行套资金给别人用,自己却没有任何保障。”
马丁·利普顿感觉到了盲点。
他皱起了眉头:“这有点不对吧,再怎么大意,也不可能不清楚这里面的风险啊,至少应该一个四方协议明确下权责义务和追责。”
“还有那张出货单,法院判那么快也有问题......不会是?!”
马丁·利普顿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赫伯特·瓦赫特尔。
赫伯特·瓦赫特尔点头:“没错,有较大概率,ABC是一伙的。”
马丁·利普顿惊叹:“这资产转移干的也太大胆了吧,古巴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贪婪是本性。”
赫伯特·瓦赫特尔冷漠的说道:“卡斯特罗消灭了依靠市场和自由竞争合法谋利的社会精英,最终却产生了滥用国家权力非法发财的官家土豪。”
“填窟窿的钱,就有曾经拥戴他的民众贡献的一部分税收。”
“很讽刺,对不对?”
赫伯特·瓦赫特尔嘴角抿出刻薄的弧度。
马丁·利普顿摇了摇头:“他们挺可怜的,你还是那样只为胜利。”
赫伯特·瓦赫特尔像是听到什么好听的笑话:“比起可怜他们,可怜可怜自己更重要。”
“我们要是没有案源就没有饭吃,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包装自己。”
“西装要上千美刀,皮鞋要发亮,头发要背头,还得提一个万把块的包,要不然就办不成事情。”
“胜利就是律师的一切。”
赫伯特·瓦赫特尔竖起一根手指:“马丁,律师从不是为了正义而战,是为了委托人的利益而战,这是法律规定的,不是money规定的!”
“为此能违背正义?”
“当然。正义又不能当美刀用。”
“赫伯特,你还是那个烂人律师。”
“不想要试试拉美女郎的大腿了?”
“正义就是一坨狗屎!”
马丁·利普顿大骂了两声。
两人对视了眼,都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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