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主正在逃命时,身上忽然传来刺痛。
他立刻将手伸进衣服里,抓出来一看,一直小小的虱子躺在他的手心。
“那家伙竟然也会施蛊,难怪一直感觉身后吊着一个人。”见到蛊虫,他才发现自己竟然遇到了同道中人,心中很是吃惊。
他将手里的耳目蛊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眉头很快就皱起来了,因为这种蛊虫他从未在任何相关书籍里见过,简直是闻所未闻。
这种蛊虫已经钻进衣服里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反观自己培育的蛊虫,每次跟踪目标都需要离目标很远才能不被发现,还经常会出现跟丢的情况。
两者的差距简直是天壤之别。
冷汗顺着额头流下,坛主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一想到自己可能无法逃脱了,他忽然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他陷入纠结时,背部传来酥痒的感觉。
中毒了!
坛主自己就是用蛊之人,立马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
心中升起一抹凉意,坛主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看来我还是低估这个对手了,这蛊虫不光拥有监视的能力,甚至还含有毒素,真不知道是哪出巫蛊势力的传人。”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去那里了。”坛主一咬牙,忍着背部难受的感觉,换了个方向闷头跑去。
背部的酥麻感让他感觉行动越来越迟缓,身后的人也不知道追到哪里了。
他用来监视的蛊虫很久之前就已经失去联系了,想来是被后面那人发现了。
不过坛主并没有太意外,自从知道对方的蛊术远超自己以后,他就知道自己那拙劣的蛊虫迟早会被发现的。
拖着迟缓的身子跑了一会儿,坛主来到一处阴暗的背坡。
山坡上稀稀疏疏的长着一些歪斜的灰色树木,落叶洒满了山坡,偶尔会有老鼠从枯叶里钻出,窜到一旁后又消失再草丛中。
一丝丝不知道什么地方涌现的薄雾笼罩着整个山坡,就像是盖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让人没有办法看清楚。
“横竖都是死,不如去望鬼坡里搏一搏。”坛主站在原地踌躇了很久,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破风声,他才咬牙一头钻进了树林中。
他前脚钻进望鬼坡,柳长青后脚就来到了山坡脚下。
“追不追。”看着阴气森森的望鬼坡,柳长青也踌躇起来。
柳长青在陈治屋中的地图上见到过望鬼坡这个地方,但或许是此地离长河县过于遥远,地图上并没有记录得很详细,只有一个名字和一句简单的注释。
望鬼坡:形成原因暂不详,坡中鬼物成灾,无法除尽,如无必要,尽量勿要靠近。
柳长青还没有自大到无视地图上的警告一头扎进望鬼坡里面,是以才站在坡脚踌躇不前。
想了一下,柳长青还是没敢冒险直接进去,而是将蛊虫放了出去,让耳目蛊先去察看一下里面的情况。
耳目蛊飞进薄雾中以后,他能够明显的察觉到自身与蛊虫之间仿佛突然多出了一道屏障,互相的联系变得不再紧密,消息的传递也变得闭塞了很多。
柳长青有一种预感,如果他让蛊虫继续深入的话,蛊虫与他之间的联系会变得越来越稀薄,最终他会失去对耳目蛊的控制。
感受到这一点,他把进入望鬼坡的耳目蛊大都召了回来,只余下十数只继续追踪逃走的坛主。
站在望鬼坡坡脚,柳长青静静地感受着与蛊虫之间的联系。
飞进望鬼坡里的十余只都是经历过蜕化的耳目蛊,柳长青还是有些心疼的。
这些蜕变过的耳目蛊如同蛊王一样,柳长青可以直接获得它们的视听,是以他现在虽然是站在外面,但视野已经变成了望鬼坡里面的场景。
通过耳目蛊的视野,柳长青得以窥见望鬼坡里面的样貌。
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整个望鬼坡里的树木花草都被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烬,也不知道这么多灰尘是从哪里来的。
地上的灰尘上有许多痕迹,蛇虫爬过的线条,鼠兽留下的蹄爪印。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那道新鲜的人类脚印。
顺着脚印一路追踪下去,柳长青很快就借助蛊虫看到了倒在灰烬中的坛主。
他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各种不知名的虫子蜈蚣之类的在他口鼻里穿梭,偶尔还会从衣服里钻出几只眼睛通红的老鼠。
追到这里,蛊虫已经快到达到极限了,视野的传递也变得断断续续。
在视野完全灰暗之前,柳长青见到一只巨大的枯木般的手臂,那手臂只是伸出两根指头就将坛主的尸体捏了起来。
那手臂捏着坛主的尸体缓缓移动,蛊虫的视野也完全灰暗下去。
柳长青最后听到的,是伴随着骨头崩碎的咀嚼声。
“这望鬼坡里果然有大恐怖的存在。”
失去望鬼坡里所有的蛊虫后,柳长青心有余悸,那只枯木一样的手给了他太大的震撼,那只手上缭绕的死气绝对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触碰的。
“只是可惜了那人的身法功法了。”
柳长青无奈叹气,转身离开了。
闫令姜赠予他用来防备鬼物的木簪一直在怀中散发温热,足以说明此地太过诡异凶险,不宜久留。
柳长青离开不久后,先前他站立的地方地面裂开一道缝隙,一只硕大的眼珠从里面挤了出来。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四处看了看。
接着它发现了一只蹦跳的野兔,眼珠子顿时撕裂开来,暗红的黏液从参差不齐的裂口淌下,滴落在地面时腐蚀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一条猩红的长舌从裂口中飞出,眨眼间就将野兔裹了过来。
裂口缓缓合拢,血液顺着野兔的皮肤渗出,将雪白的毛发染成刺眼的鲜红。
噗呲。
野兔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压力,霎时间血肉横飞。
这巨大的眼珠打完了牙祭,钻进地面消失不见。
在这之后,地面上的血液渗入大地,空洞也被填满,裂隙也悄然合拢。
微风吹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