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鹊嘱咐完程黎后不久,如意料中里接到了陈盼和江志杰的电话。
江鹊干脆将其号码拉黑。
后来问过程黎,程黎说后面合葬的事情陈家并没有过问。
这样凉薄,如果陈盼念着外婆,或许江鹊对她还会残存一丝感情,可是没有。
陈盼不爱她,她只爱她的儿子江志杰。
陈盼也将她婚姻里的不幸都归结到自己身上。
江鹊拉黑陈盼号码的那一刻,也从心底决定跟这家人划清关系。
江鹊没有休息太久,她要快点养好身子才能去上班,这场感冒,稀稀拉拉拖沓了一个礼拜。
沈清徽要她养好身子再去上班。
江鹊一本正经,“再请假,工资都要扣光了。”
“是是是。”沈清徽笑着看她,看她重新恢复了些元气,他的心也落下来。
饭后,沈清徽的手机依然响个不停,他却直接当着她的面关机。
“走,带你去走走。”
沈清徽牵着她的手,他的作息和生活很规律。
春江玺樾外走不远是无人的江景,粼粼波光,边上有木椅。
沈清徽揽着她坐在那儿,江鹊看他的神色平静,其实心里能有些推测。
近日的新闻上频繁地报道着沈家的事情,江鹊偶尔瞥一眼。
沈邺成年已八十多,包机去了港城接受了一场手术,昏迷了多天,没想到生命体征稳定。
新闻上又报道了庄景月,老人在疗养院里,似乎已经谁都不认识了。
唯有唐吉玲守在沈邺成的身旁,惺惺作态地流些眼泪。
江鹊不辨他神色究竟是落寞亦或者低落。
她往他怀里靠了靠,夜风拂面,携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
其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清徽很久不点檀香的香薰了,江鹊晚上有时醒来,他就在身旁安然睡着。
只是当她翻个身或者起来喝水的时候,沈清徽会下意识地按开灯,还不忘为她挡一下眼睛。
那点木质味道,是某瓶香水的尾调,很好闻。
小姑娘靠过来,大概是被他影响着,也总喜欢穿布料柔软舒适的衣服。
柔软针织的白色的上衣,衣摆边缀着点奶咖色。
下半身一条浅卡其色的短裙,配了一双干净的运动鞋。
露着的一截腿,笔直又白皙。
她靠过来,像一只撒娇的猫。
沈清徽揽着她的腰。
她无声的陪伴,很暖心。
他能猜到,她以为他是在为沈家的事情伤神,其实不是。
“其实一开始,我只希望你能一生顺遂平安,这段感情,能让你记住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沈清徽说,“但是现在我也多了点贪恋,想让你一直在我身边。”
江鹊仰起头看着他,他的视线也落在她的脸上,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总觉得你还很年轻。”
“沈先生,您想说什么呢?”
她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沈清徽摸了摸她柔顺的黑发,笑了,“是想要你心甘情愿一直留在我身边。”
“会的。”江鹊又把脑袋放下来,靠在他胸口,而后又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问他,“总觉得您今天有话要说。”
“确实还有些话想说,但现在还没做好准备,”沈清徽说,“等过些日子,沈家的事情忙完了再告诉你。”
“好。”江鹊点点头。
这天夜里,沈清徽睡的不太安稳。
夜里电话又亮起了两次。
到底是睡不好了。
他看了一眼,江鹊已经安然入睡。
沈清徽动作很轻地翻身下床,去了外面的走廊尽头接电话。
是程黎。
“说吧。”沈清徽有点疲惫。
“沈先生,我打听来的,要是想把封远弘拉下水,可能……您要放弃继承沈家地产,沈睿言跟封远弘在一个阵营里。”
“你觉得,我在意沈家的家产么?”沈清徽淡淡反问了一句。
程黎一时语塞,他确实知道沈清徽从不在意。
但总觉得很亏,毕竟沈清徽才是沈邺成和庄景月的儿子,唐吉玲母子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
这么大的家业,落到别人手里。
“程黎,有一句话,有舍才有得。”
“是。”
“明懿,找到了吗?”
“没有,之前一直听说是老爷子把沈明懿软|禁在了西雅图,有专门的人看着他的房子,但是有一天沈明懿消失了,现在哪儿都没打探到消息。”
“嗯。”
“那我再注意一下。这件事……您觉得,沈明懿还会掺和进来吗?”
“我不想他掺和进来,他才二十一岁,”沈清徽叹了口气,“但是沈睿言才是他父亲,要是管不了,就不管了吧。”
“是。”
程黎应允了一声,临挂电话,同他说,“沈先生,您有空,要不然订机票去港城看看?庄夫人现在身体也不太好……”
“不用了。”在庄景月眼里,只有沈容信。
不是没去过,那还是一两年前了,他特意去港城。
庄景月起初没有认出他,后来喊他容信,再后来开始哭,情绪开始激动。
庄景月好像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儿子叫沈清徽。
他回答的很淡也很坚定,程黎只能不再多说。
沈清徽挂了电话。
他联系过王警|官,王警官说,一场没有什么物证的猥|亵确实不好说,更何况事情过去了多年,受害人也选择了和解。
那能怎么办呢?
坏人总得接受惩罚。
江鹊的工作还挺顺利,她读完了一本小说,反馈不错。
这本小说有一定的知名度,有声读物上线后点击率很棒,为此路威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红包。
江鹊受宠若惊,当天给办公室的同事点了奶茶。
路威哭笑不得,“我才给你发了500。”
江鹊点的奶茶是很不错的牌子——其实也是看胡小可她们常点。
一杯28块,12杯,都快顶红包了。
江鹊特开心,“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奖金呀!”
路威凝噎。
第一次收到奖金就能这么开心……也不知道是说她满足点很低还是怎么。
不过也好,知足者常乐。
路威想给江鹊安排一部广播剧,江鹊觉得自己才刚入行,还是读点有声读物先打打基础。
路威倒也答应了,又给了她安排了一本。
江鹊特别开心——尤其是这天还发了工资,虽然不多,只有三千块,但这是江鹊第一次拿到完全属于自己的工资。
晚上沈清徽来接她下班。
副驾上,一束嫩粉色的郁金香。
沈清徽探手给她开车门,江鹊特别开心,小跑着扑进他怀里,“沈先生,我今天请您吃饭!”
“什么事这么高兴?”
看她笑的开心,沈清徽的心情也扬起来。
“今天我发工资了!”
三千块不多,但是沈清徽很为她开心。
江鹊想让他选一家餐厅,沈清徽说好久都没喝她做的汤,不如在家吃。
江鹊犹豫。
沈清徽莞尔,“晚点你请我看场电影好了。”
“好!”
沈清徽同她去商场,江鹊去挑选食材。
遇见她之前,他从来都不逛商场,现在却能推着车,陪着她从头逛到尾。
她爱吃零食,纠结薯片要什么味道。
她爱吃冰淇淋,就弯腰在冰柜里仔细地挑选着。
沈清徽说买小盒。
江鹊觉得大桶更划算。
沈清徽笑着说她,“吃这么多凉的,晚上不会肚子痛?”
江鹊想了想也是,沈清徽给她多选了几盒,他也弯腰在玻璃冰柜里挑选。
江鹊偏头看他,他侧颜专注。
忽然很想偷偷亲他一下——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江鹊脸突然有点绯红,她确实好轻薄,不懂怎样表达爱。
沈清徽拿着两盒冰淇淋,“还可以多加一盒,要草莓味还是巧克力味?”
很难想象,沈清徽这样的男人,会站在商场的冰柜前,耐心地陪她选零食。
江鹊弯唇笑了,“我都要。”
“不行,只能一天一盒,下周我再陪你来。”
“可是我喜欢草莓味,也想吃巧克力味。”
江鹊扁扁嘴,委屈还没露出来,沈清徽先投降,他捏了捏她的脸,“好,都要,但你以后要早睡觉。”
这两天江鹊忙着看稿子,常常十一点才去洗漱。
“好!”
江鹊挽起笑容,趁他转身,突然绕到他面前,也不太顾及周围有没有人。
她突然扑进他怀里,沈清徽比她高很多,近期又是常常出席重要的会议,穿着正经了许多。
江鹊依然是舒适的少女风穿搭,短袖与小裙子。
她抱住他,隔着衬衫轻轻环住他的腰,而后仰头很快地亲了他一下。
“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了!”
“……”
很快的一个吻,她身上还有淡淡的花香味——大概是浴室里那瓶玫瑰花味的洗发水。
他有些贪恋。
江鹊挽着他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这简单的四个字,好让他暖心。
在这样纷扰的人间,他们的爱意弥漫,让喧闹都沦为背景。
沈明懿站在一处僻静的货架后,眼神死死地盯着前面的款台。
江鹊从没有在他面前笑过。
从来都没有挽过他的手。
这样的画面,曾多少次出现在他不可说的梦里?
江鹊本应该是他的。
其实不知道是那一步错了,江鹊离他很远很远,他用尽了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只想着,三年,养条狗也该养的认主了。
可江鹊不是宠物狗,也不是他的附属品,她是人,也是个才二十岁的女孩子。
跟谁不好呢?跟沈清徽。
沈明懿攥紧了手,大概是他只回来迟了几天,要是他早回来一些日子,怎么会错失了她?
沈明懿死死地看着前面,黑沉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底隐隐发红。
江鹊只能是他的,他的名字,要刻在江鹊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