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从未见陶满满如此失态,萧玉信的长篇大论卡了壳。
“你有何资格高高在上的对我指指点点?为人不正的是你!收起你惺惺作态的丑恶嘴脸,我看到只觉得恶心!不过是道貌岸然的小人罢了,也敢自命不凡自诩正人君子?沽名钓誉,着实令人作呕!”
“与你定下婚约却不是我高攀,而是你不配!我羞于与你这样的臭虫为伍!”
陶满满每多说一句,萧玉信的脸就白一分,直到对方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我必然要与你退婚!”
他彻底乱了心神,“满满妹妹...”
陶满满乍然间就悟得明明白白,还是秦瑛说的对,自己立住了,旁人才不会见你窝囊就肆无忌惮的欺辱。
她欲与萧玉信决裂,还放下狠话,“日后再见你出现在我眼前,我定然打得你不能人道!渣滓!”
陶闻溪也不料陶满满这般硬气,可私心还是认为这不过对方的以退为进之法。她在现代没少见这样的女孩子,为着使男人回心转意,软的不行,便一转而为决绝,多少有些效果。
陶满满憋屈了太久,又见陶闻溪丝毫不掩饰对她的猜疑和防备,热血上涌,转而又对她道:“你无须拿这般眼神看我,这世上恐怕只你一人把萧玉信拿狗屎当珍宝藏着掖着,以为谁都对他有所企图。”
“我眼睛好着呢,不瞎。”
“你跟他才是天生一对,天赐良缘,我等屁民不配!”
“四娘,你何必如此,”她眼里的软柿子,竟有胆量连自己都骂,陶闻溪内心多少有些震动,加之她于情理上本就有些亏心,为陶满满的连讽带刺笑得勉强,“你与萧世子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我怎会做出插足于人的丑事。”
“呵呵。”陶满满只觉鄙夷。
原剧情以女主视角叙事,对陶闻溪大书特书她在知晓心上人另有婚约时的挣扎、自苦,却最终敌不过内心强烈的对爱的渴望与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的不甘,她不仅早早与萧玉信偷尝禁果,还在察觉到秦瑜有谋害陶知予之意而假作不知。
可笑至极。
遑论拿再多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背书,陶闻溪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都不可否认。
与其暧昧的避嫌,还不如趁早划清界限,陶满满最后道:“你二人要双宿双栖,便休要再来招惹我,否则别怪我鱼死网破!”
早死晚死都要死,那就干票大的!
她可是有上帝视角的人!女主和她鱼塘里的鱼们细究起来也不是甚行事清白之人。
在旁人眼里,恬静和婉的陶知予,说得好听一点是性子好,实则是懦弱。她与人说话从不大小声,讲话一字一句,口齿也非伶俐。
眼下陶满满大杀四方的气势,不仅镇住了陶闻溪和萧玉信,连等闲偷偷看她不起的韩灵珠都瞠目结舌。
她缩了缩脖子,在陶满满从眼前路过时,还赶紧后退两步让道,同时不禁伤怀暗叹,自己终究不像陶满满一般,能长成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
待走得远了,吴宝仪才兴奋的惊诧道:“满满,你太厉害了!狗男女被你骂得哑口无言诶!”
“哼!”陶满满傲娇的噘嘴,撇开那还在“哐哐”作响的心跳,她微微红了脸,小声问:“我方才真的表现得很好吗?”
“有没有涨得满脸通红?说话时是气势凛然,不曾带着哭腔吧?眼里闪着泪光吗?看上去不会像在哭吧?”
“没有没有!”好闺蜜爱憎分明,手撕渣男贱女,吴宝仪又开心又欣慰,声情并茂的比划,“你啊,方才如同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女将军,横持戈矛,策马腾跃,百里之外,直取敌人首级!”
陶满满让她不加吝啬的夸赞闹地有几分羞赧,嘴里却道,“那是,我不出则已,一出马便不同凡响!”
“不害羞!”
小美人嘻嘻哈哈的玩闹,半分不见受了伤的颓唐,远远而来的秦瑛和韦思危还有些意外。
尤其是秦瑛,他的目光掠过陶满满身后,看到萧玉信小心翼翼的半搂着陶闻溪的肩走着,唯恐人磕了碰了。韩灵珠则焉头耷脑的跟在一旁,恍若透明人。
小骗子被气傻了?
“秦瑛!”陶满满眼睛一亮,水润的小鹿眼弯成了月牙,她一瘸一拐的跑到人跟前,“我还以为你走了。”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吴宝仪老虎见了猫似的,老老实实的行礼,“七表哥。”
秦瑛略略颔首,将手里捏着的白玉瓶递给陶满满,“给你的。”
韦思危在旁笑眯眯的,“七郎特特去求了太后娘娘才得来的这御赐的药油,小美人你很有福气嘛!”
陶满满知道自己很好看没错,可让人大喇喇的说出来也还是怪难为情的,而且韦思危瞧着轻佻得很,她暗觑了一眼,再从秦瑛手里接过药瓶,心里蓦然变得美滋滋的,看来那晚他定然是害羞了才落荒而逃吧,并非被自己吓的。
就是好景不长,刚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萧玉信脸皮其厚无比,他见陶满满与秦瑛等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当即生出一股所有物被觊觎的恼怒。
他的脚步不由加快,令陶闻溪察觉出异样,不过未置一词。
“萧玉信过来了。”吴宝仪悄声与陶满满说。
阴魂不散啊!
陶满满原还阳光明媚的小俏脸眨眼间就暗了下来,匆匆与秦瑛告别,“秦瑛,你的猫还在我家呢。”
“我先走了,你改日来接它。”
然后两个小美人跟逃命似的,分明有伤不便,秦瑛愣是从她身上看出几分脚下带风的架势来。
韦思危单手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不对劲。”
秦瑛对他故作深沉的模样见怪不怪,转身要走,不料却被萧玉信喊住,“郡王留步。”
“有事?”
他的身量比萧玉信高一些,相貌又生得凌厉俊美,凤眼微眯,再加上那漫不经心的口吻,目无下尘,不见气焰却感盛气凌人。
萧玉信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不过教养使然,他还是有几分从容,他瞥一眼陶满满渐行渐远的背影,笑道:“满满妹妹性子粗疏,有得罪之处,还望郡王海涵一二。”
秦瑛默不作声,就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那日郡王援手搭救满满,某与景阳侯府都感激不尽。如此,若郡王不嫌弃,某改日设宴请郡王驾临以表谢意。”
“不知郡王意下如何?”
清河郡王被刺杀,朝野震动,延庆帝大张旗鼓的抓刺客,天下人皆知。与此事有关的陶满满也少不得人问询,不过她未言明真相,而是模糊了时间线道是自己无意间撞上秦瑛受难,两人共处一夜之事皆心照不宣无人提及。
秦瑛闻言轻哂,“凭你?有何资格代她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