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条蛇!”和尚们气势汹汹。
“丝丝你干什么了?”
能让平和友善的和尚们怒成这个样子。
灵蛇边躲进房间里边心虚解释,“也没什么,就不小心咬了一个和尚。”
那群和尚不许他进来,他一生气就做出要攻击的架势,只是想吓唬他们,谁知道真有个和尚冲上来赶他了,然后他的毒牙就刺进了和尚的手臂里,再然后就成这样了。
完犊子完犊子,房间里也没个暗道什么的可以让他躲一躲,他想干脆躲被子,等会挨打也不会那么疼。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四个小娃娃。
这四个娃是谁啊?有点眼熟又不是那么熟。
不管了。
“臭小孩让开,把被子给我!
四个小娃娃纹丝不动。
外面的和尚不理他就算了,四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敢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灵蛇感觉被羞辱了,恰好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他直接掀飞被子,把四个娃都掀到地上了。
“爹爹嗷!”安棋大声喊道。
灵蛇:“?”
他从被子探出一个脑袋,惊恐地看到单郁,白敛,龙暄,海生月坐在地上,目光阴郁。
大,大变活人?!
单郁冷声道:“安崽,夜宵吃不吃凉拌蛇皮?”
“!”
第56章
小龙上学
每天清晨,当树枝上的小鸟开始叽叽喳喳地唱歌,小龙就会被大人从温暖的被窝里捞出来,带去和其他孩子一起看书。
寒山寺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一次学堂,广收十岁以下,家中清贫的孩子,给他们一个识字明理的机会。
静亭对他大字不识一个的事情莫名有种坚持,非要他进学堂读书不可,为此还想办法把其他四个碍事的关了起来。
学堂每日卯时开始,这个时候安棋通常还没有醒,只能由大人把他抱过去,让他坐在蒲团上,安棋迷瞪着眼睛,身体摇摇晃晃,没有力气坐着,歪头一倒,索性就这么肚皮大敞,躺在地上继续睡了。
静亭站在门口喊他:“安崽,安崽起来,地上凉,别睡了。”
安棋撑开一点眼皮看他,点头表示安崽知道了,然后闭着眼睛,像只毛毛虫似的爬到蒲团上睡。
这样总可以吧,嗷呜。
静亭摇头,拿这条“瞌睡龙”没办法。
授课的女夫子来了,不再待下去了,他向对方微微颔首,离开前担心地看了眼趴在蒲团上呼呼大睡的小龙。
安棋睡得迷迷糊糊的,闻到了一股淡雅的清香,很好闻。
他鼻子动了动,眼睛睁开一点缝隙,眨巴眨巴两下,接着唰地弹起坐好,他赶紧抹了下湿漉漉的嘴角,“姐姐好。”
女夫子看到他被压出红印的侧脸,笑了笑,问他:“睡得很香吧。”
安棋不好意思低下头,“嗷。”
早知道今天来的是个姐姐就不睡那么死了。
好丢龙脸嗷。
女夫子注意力很快被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吸引走了,那孩子看着才三四岁的样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女夫子问他怎么了,小孩说想爹娘了,他要回家。
但是寒山寺为了让父母们安心把孩子送来读书,会为孩子们提供午饭和晚饭,得等吃过了晚饭他们的父母才会来接。
一个小孩哭起来,其他原本不哭的小孩也会被传染,很快哭喊声像此起彼伏的浪潮将女夫子安抚的声音淹没其中。
安棋是唯一一个没哭的,他看了看左边右边前面后面全伸长脖子在嚎的小孩们,也想挤出几滴眼泪。
用力眨眨眼睛,还是一滴都挤不出来。
他看到桌子上的茶杯,跑过去拿爪爪沾了一点茶水抹湿眼睛,坐回位置上,然后毫无感情地干嚎起来。
“呜哇呜哇呜哇……”
这样他就是一只合群的小龙了。
而另一边,单郁好不容易从封魔钟里出来,听说静亭把孩子送去学堂了,当即跑去解救他可怜的崽。
他的崽什么样他还能不知道吗?
先不说他的个性静不下来,光说他有个晕字的毛病,上学堂对他来说就是下地狱。
安崽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想回家?会不会哭着喊爹爹?
单郁又猛然想到,安崽要是被孤立了怎么办?
人类喜欢抱团取暖,那群小孩会不会排挤他家的小龙?
安棋的性格好,被欺负了也不会还手。
他脑海里已经想象到一只孤立无援的小龙躲在角落里,被一群哈哈大笑的小孩指着,骂着,小龙不敢反驳,只会偷偷抹眼泪的心碎画面。
学堂里传来小孩的尖叫和嬉笑声,他停下来仔细辨认,没有安棋的声音,心里的猜测仿佛应中了,他心急,直接踹开门冲了进去。
“安崽!”
“你们都坐好嗷。”
单郁看到里面的景象,脚步一顿。
怎么会——
每个小孩都坐在他们的位置上,没有争吵,没有排挤,没有哭闹,而在一群矮萝卜头中间最显眼的就是站着的小龙。
“你有点高,挡住后面那个人的视线了,跟他换个位置吧。”
被安棋点到的那个小孩麻溜地搬着书到了后面,非常之听话。
安棋坐在了女夫子身边,女子和他说了什么,可能是夸他了,因为安棋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样子。
安棋一转头看到了僵立在门口的他爹,但没有要起身的意思,“爹爹怎么来了?”
单郁走到他身边,蹲下抓住他的手,“我来带你回去。”
令他意外的是安棋居然摇头,把手拿回去了,看了看女夫子,“我要跟姐姐上课,爹爹你回去玩吧。”
单郁:“?”
又来?
“你能上什么课,你一看书就犯困……唔。”
单郁眼睛睁大,看着安棋死死捂住他嘴巴的两只爪爪。
“爹爹你不要乱说,我很喜欢看书的!”
安棋朝他眨眨眼,爹爹配合一下我嘛。
他怕女夫子不信,又补充说:“我每顿都要吃,嗷不是,看五本书,少看了一本都会睡不好觉的。”
单郁:“唔?!”
女夫子笑笑,摸摸他的头,“那你是个好学的好孩子。”
“嗯”
女夫子对单郁笑道:“既然安棋想留下来上课,安棋的父亲,麻烦您先出去,到点再来接。”
安棋挥爪:“爹爹慢走。”
女夫子说的非常温和且有礼,安棋的笑脸也很可爱,但单郁心里就是莫名不爽。
这种感觉尤其在他回去后更甚,房间里空荡荡的,安棋的小木马倒在地上没收拾,被子也因为早上走的急而掉了下来,桌子上还放着他没有喝完的羊奶,已经冰冷。
单郁把东西都收拾好,坐在床上想事情。
很奇怪的感觉,他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他独自度过了几百年寂寞的时光,早就该习惯了沉默与安静。
他不想去给这种感觉取个名字,显得胆怯又懦弱,他向后躺下去,懒懒问门口的三个,“你们来干什么?”
龙暄问:“你没把他带回来?”
单郁不想回复他。
明知故问。
海生月若有所思,“学堂里该不会有那种长得很亲和的姑娘在吧?”
单郁:“……呵。”
“果然啊,”海生月无奈笑了声。
单郁不耐烦,“问完了还不走?”
海生月:“那你为什么不走?”
“在想儿子,快滚,别烦我。”
“巧了,我们也是。”
于是第二天一早,静亭再来接安棋去学堂,被早早等在门口的四人拦下了。
“他不去。”单郁冷冷吐出这三个字。
“那不行,”静亭以一对四,脸上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他得学,这是为了他的以后。”
“有我们在,他不需要学这些东西。”
“但我们不可能永远在,如果遭遇不测,比如,”静亭从他们脸上一一看过去,“又中‘溯回术’变小了,难道要让安棋来照顾我们吗?”
“你别胡说!”龙暄作为罪魁祸首,在恢复正常后的第一时间就被单郁揍了,他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术法危险了,发誓再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