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猜忌

轰.

此言一出。

顷刻间,宛如一声惊雷于朱高炽的脑海中炸响开来,身形猛地一顿的愣在了当场。

就这般。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朱高炽才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神情中一脸警觉的看了过去,面色中难以置信之意尽显,一度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朱高煦说错,随即有些小心翼翼的出言试探,问道:

“不是.”

“老二,你方才说什么呢?”

“究竟咱听错了还是怎么的.”

“要不你再说一遍呢?”

朱高煦:“!!!!!!!!”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听错

说的那么简单直白的话语,怎么可能说听错,就直接听错了。

说白了。

就是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不想相信罢了。

对于太子爷所言之话语,以及心中乃是作何感想,亦或者说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朱高煦的心中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

不过既然别人让再说一遍,他自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必要。

再说了.

既然话都已经说出了口。

不管最后是成与不成,那肯定是需要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自是不可能就这般半途而废。

为此,朱高煦紧跟着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半眯着双眸猛然睁开,直勾勾的看向站在不远处,正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盯着自己的太子爷,两者目光对视在了一起。

之后,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冲其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

“老大”

“对的,就是我方才说的那样,你也没有任何听错和听岔。”

“就眼下的事情也是真的.”

“不过既然你想再听一遍,那咱自是不可能如此吝啬。”

“我的意思.”

“这马上就要过新年了。”

“汉王妃、以及王府一大家子的人,已然前去就藩近乎一年多的时间了,虽平日大家时常有着书信的来往,也会彼此沟通、言知彼此的情况。”

“但毕竟彼此一家人,分隔两地那么长的时间。”

“每日回到汉王府邸,见着空荡荡的王府”

“说实在,心中实乃是感触颇深,那种感觉实乃不足外人所道哉。”

“所以.”

“咱这不想趁着,过年的时间。”

“前去封地中走上一圈,一则是看看封地的具体情况,二则是想看看前往府邸一年多时间的王妃和孩子们.”

“但由于咱的身份特殊”

“老头子又没有在应天府城中,当然你也知道老头子对咱是个什么德性。”

“为此想先与你沟通一番,想要听听的意见。”

“想来这件事情上,只要你不反对,只要你没什么意见和想法,届时再帮咱说上两句好话和冠冕堂皇的话,纵使老头子再混蛋,待面对我们两兄弟都如此的意见统一,都站到了一条线上,想来他也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应该也就不会阻扰,或者不让咱离开应天府城,不会不让咱前往封地。”

“此番解释,此番言语够不够清楚明白?”

“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意思了吧?”

“所以也就不用怀疑和担心,那什么所谓的听错了和听岔了的事情。”

“因我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也是说的那样的话语.”

尴尬!

大写的尴尬!

亦彻底的懵逼,愣在了当场。

直接把太子爷给整的愣在了当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此事非他故意如此。

实乃是,朱高煦看似简单的要求,但这里面所牵扯着的事情,可是实打实的非同小可。

为何明明朱高煦封王了,却没能够前往封地就藩?

是他不想去吗?

显然是不太可能,那是被老头子把路给他直接堵死了。

又为何永乐大帝会故意将朱高煦,前往封地就藩的路给直接堵死,又为何要耗费这样的小心思呢?

说白了。

肯定是担心和顾虑朱高煦的实力和本事,担心发生某些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造就同室操戈的惨烈景象,不想朱高煦走上永乐大帝的老路。

要知道.

这一系列的事情,那还是在朱高煦封王的时候,汉王妃等人并未前往封地就藩的时候,永乐大帝就如此的忌惮、就如何的担心和忧虑。

可想而知,朱高煦的本事,是有多大。

而眼下至今。

比之以往,亦是有着,相较于以往更加之大的区别。

亦或者说,再直白一些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眼下的汉王朱高煦,如今的威胁和实力,比之以往更甚。

为何?

因为汉王妃、以及王府那些个人,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封地之中做了什么,或者说有着什么样的操作,虽有很多的事情,封地中会刻意的回避和封锁消息。

但这世间哪里有不透风的墙,此间汉王封地中的某些情况来说,或多或少总归是不可能全部隐瞒和隐匿的住,而此间消息和情况,也自是全部汇聚于他的手中。

想着手中汇聚的,关于汉王封地中的消息和信息,以及眼下朱高煦的要求。

于此间事情上,真的很难不让人为之多想,或者说有着别样的看法和想法,亦让人有些拿捏不准朱高煦的心中真实的想法。

虽朱高煦不止一次,毫不避讳且明言不会跟他抢皇位,对皇位没有任何的兴趣,同时他心中也清楚,朱高煦应该不可能眼下傻乎乎的真的动手。

但太子爷却是,心中真的不敢赌。

因为人心和人性.

乃是这世间,最让人不放心,也不可能放心的东西。

天知道.

其会不会脑袋抽风,会不会脑袋一发热,干出一些个昏了头的事情来?

这种事情,没有任何人敢百分之百保证。

就眼下的这种事情,实乃是真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想着,想着,他看向朱高煦的目光,也是不禁微微有些侧目,神情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

场中气氛,也是随之凝固,安静了起来。

就这般。

过了半晌的时间,朱高炽总算是将飘远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紧跟着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思绪,眉头微微的皱起,瞳孔中的双眸眯成了一道缝,幽幽开口道:

“老二”

“你什么意思?”

“你个家伙,究竟是又想要做什么?”

“别搁这里跟我胡咧咧的,扯这些个没用的行不行?”

这话说的。

什么叫他又想要做什么?

什么叫他是什么意思?

得勒。

不出意外的话,事情还是出现了意外。

太子爷这家伙,怕是又认为.或者乃是以为,他又想要做什么,又憋着什么坏心思,有着什么样、别样的想法了。

但细想之下,其实他的心中也能够理解。

不管是眼前的太子爷也罢,或者说永乐大帝这个便宜父亲也好。

此间,两者都认为他,乃是一个不甘于平凡的人,乃是心中存了这样和那样的想法,对于那个位置有着近乎于执念的心思,同时也都将他视为威胁,或者说认为他能够威胁到他们两人的位置,以及生命安全。

为此,两人对他都有着极深的防备心理,只要他稍微有点别的,某些超出常理的行为,则就任何他可能要做什么,甚至是想要为之干坏事。

此间行为,简直就是乃,真正意义上的,被迫害妄想症几乎到了晚期的节奏。

天地良心啊!

朱高煦实乃真的心里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被冤枉的慌,甚至是有些无语。

貌似就很多事情上,压根他就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有做过.

几乎都是眼前的太子爷和永乐大帝,这两个家伙硬生生的强加在他身上的,几乎都是两人自以为他想要做什么,貌似真的很多都乃是非他的本意和真实的想法。

有时候,搞得他真的都想要骂娘。

某些事情上,真的能够怪他吗?

实力太过于强,或者说有这样实力,是他的错吗?

靖难之役的时候,拼命的时候,又要他去拼命,结果拼了命下来,在战场上悍死不畏,与之战场上的将领,彼此之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乃至于有着过命的交情。

此间又因眼下的这些个关系和交情,又担心他的实力够强,又畏惧和担心他成为威胁。

此番行为,真的是让人完全就没话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以‘白眼狼’三个字,来形容永乐大帝和太子爷等这些个人,都丝毫不为过,也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哎”

想着,想着,朱高煦心中于此间,也是不免的跟着一声长叹,也是觉得极为无奈,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一旁变的愈发郑重警觉、谨慎的太子爷,沉声道:

“老大”

“能别,搞这么一副样子行不?”

“你这般模样有意思吗?”

“做给谁看呢?”

“有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吗?”

“咱不就想要去封地看看家人,此间不是正常的不能够再正常的事情吗?”

“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多的事情。”

“放心,把心给安安稳稳的搁肚子里吧!”

“真的没有那么多事,一切事情不过就字面意思,亦是简单的不能够再简单的事情。”

“不必这么紧张.”

“此番做态,不知道的还以为,咱要怎么一般。”

真的就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真的能够把心给搁肚子里吗?

正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的是如此。

因为朱高煦所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极为合理的事情。

但正是因为太合理、太过于正常了,反倒是给朱高炽的感觉,有些不太正常和不太合理,让人不禁为之多想,也忍不住不多想,或者说有着别样,不一样的想法和看法。

伴随着朱高煦的回答。

场中再次变的安静了下来,落针之声清晰可闻。

就这般,过了差不多半刻钟左右的时间,朱高炽收回了与之对视的目光,心中短暂的沉吟思索了片刻,之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思绪,幽幽开口道:

“老二”

“此件事情吧!”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你的要求,以及你的想法,确确实实的没有什么问题,也乃是极为合情合理的事情。”

“按理来说.”

“我作为大哥、作为太子爷,应该是举双手赞成的,也不应该多言或者说多语说别的什么话。”

“但是吧!”

“你现在乃是什么身份,有着什么样的责任,我相信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头子在远征漠北的时候,可是将‘金龙令牌’赐给了你,并且当着朝中上上下下的朝臣,给大家所有人都宣布了。”

“在老头子远征漠北的这段时间,你为大明监国、代天子行权柄,维稳大明朝堂,治理大明天下百姓和百官。”

“现如今”

“老头子还远在漠北征战,与之瓦剌和鞑靼两者,交战打的那叫一个欢快和欢乐,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亦没有任何的定性。”

“倘若你现在离去.”

“跑到上千里地外的封地中去,在这之间朝中一切安好,自是不存在任何的问题,倘若朝中或者天下发生什么紧急情况,需要你站出来作为主心骨。”

“而那个时候,你人却远在封地中,与之朝廷那么远的距离,哪怕是加急送信,一来一回的也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届时也势必会延误和耽搁很多时间,一旦出了或者造就什么不可逆的事情,此间的责任,咱们可都乃实打实的吃不了兜着走,也势必惊动远在漠北征战的老头子。”

“且你也知道老头子的性格,就以他的德性,后面势必要收拾咱们两兄弟。”

“老头子发起火来,或者说动起真怒来,那是真的排山倒海”

“那等怒火,实乃非咱们两人能够承受的,亦是咱们都不愿意去承接和承受的。”

“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为此.”

“就眼下的事情,你看要不要,等老头子征战漠北之后,凯旋回京之后,你们两人权力交接好,然后你再前去?”

“当然,你要是真的想、或者等不及,也不妨让王妃回京过年,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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