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这声惨叫,腹部不约而同一紧。
这苏姑娘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一出脚却是完全没半点含糊,若是再往下一点,地上这男人的命根子岂不是都要给踩个稀碎?
却见苏婳完全没当回事,脚尖搭在男人腹部,下巴轻抬,指指面前的木板枷,朝领头衙役粲然一笑,“这人不但没死,还能哭能吐又能叫,咱们兄妹便用不着被锁去县衙了吧?”
少女浅笑嫣然的样子,瞧在领头衙役眼中只觉碍眼极了。
他咬咬牙,“这人虽是没死,可今日的事端终究是你们苏记麻辣烫而起……”
没等他嘴里的话说完,地上狂吐后缓过来的男人却是一个巴掌狠狠扇年轻妇人脸上。
啪!
力道之大,直接扇得妇人摔在地上。
随即,又一把扯住妇人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不是说只是拉肚子的巴豆粉吗?可老子刚吃下肚,却是肠肚心肺全绞得痛,连气都喘不过来,你这个臭娘们究竟给老子吃的什么玩意,是想杀了老子么……”
妇人眼泪吧嗒往下流,连连摇头求饶,“相公!这不关奴家的事,奴家完全不知情,相公快别打了,快松手啊,哎唷,疼啊,奴家好疼!”
“不关你的事?你不知情?”男人闻声冷笑,抬手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你他娘真当老子傻么?方才老子一倒地,还没断气呢,你就立马在那儿哭丧,要不是最后被人蹍了一脚,将吃进肚的毒粉全吐了出来,老子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还敢一口一个不知道?!那醉仙居的小六子还说什么坑苏家摊子,全是屁话,我看你们两个奸夫淫妇分明就是想杀了我好勾搭私通……”
妇人脸色一白,却仍是摇头,嘴里一直念叨着不知情。
“醉仙居?”苏家三兄弟都不是蠢人,一听到醉仙居三字,心中的犹疑瞬时消去七七八八。
今日这所谓的中毒,原来全是醉仙居在背后作妖。
而衙役们不但来得时机巧,而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要将他们兄妹几个锁了去大牢,只怕也是被醉仙居提前买通了。
为的就是要他们的麻辣烫方子。
“好哇,我就说呢!我们老苏家麻辣烫谁人吃了不是称赞一个好字,可唯有这对夫妇,东西都没下肚,就一个劲嚷嚷着我们麻辣烫里有毒,原来竟全是受醉仙居指使,这一个个的,心也太黑了!”苏二虎狠狠地上的夫妻两啐一口。
苏三虎亦是攥得拳头咔嚓作响,“这醉仙居当真是欺人太甚,我这就找他去!”
“三弟!”苏大虎拉住苏三虎,摇了摇头,转而朝领头衙役一拱手。
“官差大人明鉴,这醉仙居昨日晌午买方子不成,就买断清水县猪下水想逼我们求饶,如今,又想出下毒这样肮脏的手段来,只为夺我们麻辣烫方子。
大人既是这清水县的差爷,自是当为清水县百姓做主。
这醉仙居如此行事,若是不加以惩戒,日后只怕成为清水县一患,人人不得安宁哪!”
食客们多是县里的老街坊,一听得这话,顿时想起往日醉仙居的行径,他们酒楼不少方子可全是从外头耍各种手段买过来的。
也就是遇着苏家这种硬茬子,今日才会闹得这么大。
不过,闹这么大也没什么用。
这衙役头头可是人家宋爷的座上宾,逢年过节一应供奉,又怎么可能为旁人做主!
果然,领头衙役听着苏家三兄弟的话,面色都没变一下,“你们口口声声说是醉仙居使得坏,证据呢?拿不出证据可就是污蔑诽谤。”
苏大虎仰头,黑眸定定看着领头衙役,“地上这一对夫妇方才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就是这醉仙居的小六子指使的,这下了毒粉的麻辣烫都还在,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大人还要怎样的证据?”
“不过是两个乡野村民罢了,他们说的话能当什么证据?”领头衙役铁锅脸上闪过不屑。
“至于什么毒粉的,谁知道他们从哪儿买来的,兴许是你们自己平日得罪了人结了梁子,他们便想着法子来弄你们生意,跟人家醉仙居可八竿子打不着!”
苏二虎苏三虎听得这话,虎目瞬时一下瞪得楞圆。
“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们被下毒还怪我们得罪了人,难不成我们巴巴地将方子奉上才不得罪人?”
地上扯着婆娘扭打的男人动作亦是一停,赶忙冲衙役磕头。
“大人,这醉仙居的小六子半个时辰前来找我们,说是让我们买几串麻辣烫,用巴豆粉放里头,搅了苏家的生意,让他们乖乖将麻辣烫方子奉上,当时,旁边不少邻舍都看见了,都可以给我作证。”
说罢,又赶忙从胸口掏出一个纸包,“这就是小六子给我的,我怕吃太多拉肚子,还特意留了一半。”
不过,他此刻却很是庆幸,幸好没全将这一纸包吃进去,不然,不但没了证据,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这自个儿下毒,和被别人指使帮忙下毒,这要受的罪可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