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财闻声,大喘气的动作一顿,偷偷抬眼觑自家主子一眼。
少爷这是还没同夫人说摊子上的事?
覃玉成收到阿财的眼神,嘴角瞬时一个抽抽,先前被林檎的事情一再打岔,他都快忘记醉仙居那几个混账东西了,不由朝李红颜扯唇解释道:
“娘,苏姑娘和苏大哥今日路上耽搁了些功夫,正是因麻辣烫摊子被醉仙居惦记,宋贾仁请了地痞和高衙役在摊子上闹事。
儿子让阿财将高衙役打了几棍子后丢给父亲那儿去了,一同送去的还有宋贾仁和他的小厮。
醉仙居横行霸道已经有段时日,受害的百姓也不少,这次有这实打实的证据,父亲只怕还在衙门里忙活。”
阿财听着这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忍不住暗自腹诽,他打的可不是几棍子。
实打实的三十棍子下去。
高衙役送县衙之前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好吧。
他张张嘴补充道:“先前少爷教训完高衙役之后,受醉仙居和高衙役坑害的百姓们纷纷跟着一块去了衙门,状告二者的状书挪了一叠高,老爷说今日晌午便不回来吃饭了,让夫人不必等他。”
“知道了。”李红颜轻颔首。
这苏家的麻辣烫覃玉成带回来过好几次,饶是吃过无数精细美食的她,也不得不承认,麻辣烫串串虽然粗浅,可味道却是令人欲罢不能,吃了这回就开始惦记着下回。
醉仙居素来张狂,打上苏家麻辣烫的主意倒不是很意外。
思及此,李红颜拉过苏婳的手温柔笑笑,“婳儿,以后生意上要是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或玉成。
李家和覃家虽然不是皇亲国戚,但在大禹国中,不论是在清水县,或是旁的地方,多少有几分势力。
起码能护你一二。”
自己生的儿子自是清楚他的性子,玉成能大庭广众棍仗宋贾仁,说明这醉仙居闹的事定不是一般大。
无论是他先前带回来的口味嗦螺还是如今的麻辣烫,无一不证明苏家人在吃食这一块,十分熟稔。
而苏婳更是聪慧,虽是农女出身,可见识谈吐丝毫不比京都世家小姐差,以后定不会是屈居在小小的清水县中。
要走远,身后便得有人护着。
一旁干呕半天的魏蒹葭,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听得李红颜这话,美眸一下就瞪大了。
若是旁人说这话,她定然嗤之以鼻,可如今说这话的是她姨母。
李家只有二女,一嫡一庶,李红颜这个嫡女的地位仅次于她的外祖父,李家家主。
李红颜的许诺,便相当于整个李家的许诺。
她这是要用身后的李家为苏婳撑腰?
苏婳何德何能?竟能得李红颜这么大的承诺?!
魏蒹葭看着苏婳,攥紧的掌心被指甲划破,却是完全不觉得疼,只觉整个人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冒着忌恨。
一旁安安静静的苏大虎亦是忍不住吃惊,这就是婳儿平日里开玩笑时说得抱金大腿么?
可这金大腿是不是着实太太太……大了些。
而且,还是主动提出让抱的。
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个看向中央那抹湖绿色身影的目光全是震惊。
苏婳自是知道李红颜这话的分量,瞬时反握住她的掌心,郑重点头,“婳儿多谢夫人和覃公子,便是今日这次,若非覃公子及时赶到,只怕我们兄妹几个也得受一番牢狱之苦。”
“嗐,还叫什么夫人公子?”李红颜瞧着苏婳爽利的性子,只觉越看越欢喜,“我比你母亲小几岁,你呀,若是不嫌弃,便唤我一声覃姨。
至于这臭小子,你叫他玉成便是。”
“嗳,覃姨。”苏婳从善如流应下,又冲覃玉成笑了笑,“玉成。”
后者抬眸,撞见少女满眼的笑,只觉从她红唇中溢出的玉成二字,格外缱绻温柔。
让他一下子从耳朵到脖颈都滚烫起来。
嘴唇嗫嚅好半晌,“那,我以后也同大哥他们一样,唤你婳儿可好?”
苏婳看着少年红成大虾的样,勾唇应下:“自是可以。”
心中不由有些好笑。
他应是比她还小几个月,而且世家公子自小应有丫鬟伺候着长大,像覃玉成这种家世,身边婢女应该许多个,如今,竟然被小姑娘叫个名字都会害羞得面红耳赤。
“婳儿!”覃玉成唇齿间轻喃,嘴角的弧度都和弓箭有得一拼了。
魏蒹葭听得这两字,再想到他平日里一口一句的表姐,掌心已经是血淋淋一片,双眸看向覃玉成,眸中全是化不开的委屈。
她来这儿的缘由,他应是知道的。
可如今,他对一个村姑这么上心,却对自己一直爱理不理,着实太伤人了。
和魏蒹葭一样黑脸的,还有旁边的苏大虎,他不动声色朝前走了两步,挡在覃玉成前头。
婳儿虽然聪慧,可终究年岁小,许多事情没经历过,自是看不懂,但他是过来人,这样的眼神可谓是再熟悉不过,当年他看冬梅,老二看二弟妹、甚至是老三以前看梁似玉时,几乎全是这个样儿。
他家的小白菜还没长大,可不能被猪给拱了。
即便是这种根本没长大的猪崽子。
更是得从小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