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伏虎山下,不知哪户人家的公鸡昂扬打着鸣。
没一会儿,村尾小院儿便是一声惊惧交加的惊呼。
“我滴个天娘啊,这些老母鸡是发了疯么?”
河东狮一吼,直接将屋顶的茅草都震了几震,苏大虎三兄弟听着苏白氏的声音,更是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一个翻身便冲向院子。
下一刻,一个个全震在原地。
“一、二、三、四……九、十,我没数错吧?”苏大虎瞪大眸子,整个人差点摔在鸡栏里头,“咱家总共就养了五只老母鸡,这咋地能生出十个蛋来?”
“是啊,咱家的老母鸡向来都是些只吃饭不下蛋的主,便是这五只一日生三个都是从没发生过的事。”苏三虎望着一只只圆滚滚的蛋,狠狠咽着口水,“而且,还是这么大一个的蛋,怕是有大郎的拳头大了,我定是在做梦——哎哟,疼——”
少年话到一半,肩膀忽地一疼。
一转头,便见苏二虎正笑眯眯收起手。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苏三虎揉着肩膀,话语中透着几分委屈。
苏二虎大腿一迈,径直跨过鸡栏,一边捡鸡蛋,一边朝苏三虎嘿嘿笑,“你方才不是以为在做梦么?我在帮你判断究竟是不是做梦啊,会痛的都不是做梦。”
十个鸡蛋,足足将菜篮给装个满满当当。
比起先前同鸽子蛋差不多的鸡蛋来,这简直是大的离谱。
鸡栏里,一个个老母鸡昂首挺胸,五双小眼珠子里闪着光,连一身红黄的羽毛都比平日光滑艳丽三分,那神情姿态更是像大功臣一般,十成十的骄傲。
“这些个老货,可算是有些用处了!”苏白氏接过装鸡蛋的菜篮,径直笑开来,“大虎,待会儿给这些鸡安排上一些石螺屁股肉,还有,让大郎几个去打兔草的时候顺便多打些,给这几只加加餐!”
说罢,妇人沉吟半晌,“这鸡生蛋的事情,不要对外传,自家人知道便行了。”
最近这两天来,自家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世人多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一只鸡一日能生两个蛋的事情传出去,只怕这五只老母鸡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明里暗里还不知闹出多少名堂。
“是,儿子们知道。”苏家三兄弟连忙应声。
这好饭要烂在锅里的道理,他们还是知道的。
主屋里,苏婳听着院中渐渐小去的声响,翻了个身,又骨碌睡了过去。
待再醒来时,天光已是大亮,小院儿却是只剩下低低的沸水声,此外,安静极了。
“婳儿起了,可是饿了?”苏白氏望向灶屋门口的人,笑着揭开锅盖,打量片刻,道:“这鸡蛋羹蒸好了,正是吃的时候,只是鱼头豆腐汤还得费些功夫……”
“娘,我不饿。”苏婳深吸一口鱼汤香。
便见苏白氏笑眯眯拿出腰间挂着的钥匙,打开灶屋上头的木柜子。
旋即,拿出个陶土深肚坛放地上。
献宝似地从坛子里掏出两个蛋,悄声道:“婳儿,你快瞧,这是家里那五只老货今日早上生的蛋,足足有十个哩!要是它们以后都这么听话,咱家吃蛋完全不愁勒!”
苏婳望着状似小孩拳头一般大的鸡蛋。
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
先前五只老母鸡生一个蛋,还是一只“鸽子蛋”。
如今,一只一天生两个蛋,大得像是鹅蛋一般,这怕是吃错药了罢?
苏白氏仔细将鸡蛋放回坛里,又将木柜门锁好,望向前院的兔栏,“要说咱们家里最近的运气真是好的邪门,不仅母鸡放肆下蛋,连最难伺候的小兔崽子在兔栏里都乖巧得不成样……”
苏婳眉心一跳。
这老母鸡原来不是吃错了药。
而是因为吃了鸽子蛋空间的水珠啊。
她昨日将两滴水珠洒在灶屋的大水缸中,只怕是家里给鸡兔加水时加了些,这一天过去便直接从以前的没产出转变成大产,只是,她确实未想到水珠的效果竟这么好。
以后她要注意些,家里水缸不能加太多。
不然,到时候鸡和兔吃多了水珠若是能开口说话就真是完蛋。
见苏白氏还抓耳挠腮想原因,苏婳赶忙笑笑转移话题,“昨儿个不是说要摸石螺么?我拾掇一下便去罢。”
苏白氏回神,摆手笑道,“这摸石螺用不着你勒,你三个哥哥带着大郎二郎两个小子便够了,这早上的河水最是冰凉,他们男子血气方刚,倒是不怕,女儿家却是受不得这凉。”
知女莫若母,许是担心苏婳直接奔到河里去摸石螺。
想了想补充道:“你两个嫂子我也没让她们去河里,如今,你大嫂正在洗衣裳,你二嫂则是带着春花出去放牛,都是等着这太阳出来后再去摸石螺。”
自打知道这口味嗦螺能赚银子。
苏白氏便将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早起便去村长家租了牛车,一日十二个铜板,老村长家几十亩地早已犁好,老黄牛放家里放着也是放着,租给老苏家还能平白赚些银子,自是没有不愿的。
这租了牛车,牛的吃喝拉撒家里自是要管。
往日里两个儿媳轮流做饭,钱氏的手艺总是一言难尽,磨磨蹭蹭老半天都没见个饭影,如今正好要放牛,苏白氏便安排着钱氏去管着,自己接了这做饭的活计。
见不需要摸石螺,家里也没旁的活计要做,苏婳洗漱一番后,便进主屋换上一身短打,开始围着村子里跑步。
这具二百多斤的身体,实在是需要减一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