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彻底沸腾了。
“黑雾，居然是黑雾！”
“平日里要是看到黑雾还犹豫，可这外头一大块蟒，还带癣，现在里头又起了黑雾，绝对是好货啊。”
“小姑娘，这玉石不用开了，直接卖我吧，给你三万两，怎么样……”
雾，是翡翠皮和翡翠内部之间的一块薄层。
雾基本分四种，红色雾最差，白色雾黄色雾不错，存色高而且水种也不错，最好的是黑色雾，往往有高绿。
只是黑雾有一点不好：黑雾过厚时容易跑皮污染底子。
但这块窗口的黑雾只是浅浅一层，待师傅一番打磨后，里面的绿底子就像是水洗过一般，亮晶晶地，十分好看。
至此，里头有好货的概率几乎能达到七八成，玉贩子此刻完全抢红了眼。
“小姑娘，这块料子你卖给我，三万五千两，只要你应声，我立马给钱！”
“我出四万！四万卖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成不成？”
“都别跟我抢，四万五千两！我愿意出四万五买了，小姑娘，四万五绝对是今日最高价，你也别再继续开了，直接卖给我，我立马给钱，一次性付清咋样……”
郑宝菱望着亮晶晶的窗口，听着一声比一声高的买价，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原石她花一千七百两买的，四万五完全就是二十六倍有余，她攒一辈子怕是都攒不到这个数。
毕竟，家里虽然有几处庄子铺子，可她爹是个好颜色的，后院足足十三个小妾，一个比一个年轻就算了，每个小妾还都生了孩子，家里的银钱分到她头上的根本就只剩一点点。
她的亲事也定了，只待今年秋天一到，就要出嫁，如果有四万五的嫁妆带过去，整个汤山府上下的人都得羡慕她。
可是如果原石里全是高冰正阳绿，这四万五就不够看了。
铺子里的客人若说先前是羡慕，此刻就纯纯是嫉妒得红了眼。
“一个高冰正阳绿的扳指都是小几千两啊，手镯就更贵了，起码得上万两，这三十多斤重的原石，里头起码能掏十多个镯子，还能掏一串玉扳指，这要是我的原石，我现在铁定不会卖。”
“可不是！都开到这份上了，只有蠢货才会愿意卖，继续开下去，子孙几代都能富得流油！”
“对啊，咱们正街上那个老王头不就是靠赌玉发家的嘛，本来一家老小每日在赁的小房子里苦哈哈卖豆腐，谁料两百两竟淘到一块帝王绿，直接在正街买了一个老大的宅子，一千亩良田，上十个铺子，五十岁的年纪还娶了两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嘞，昨个儿早上还生了个男娃娃，说是请我去喝满月酒呐！”
“这个小姑娘只要继续往下开一次，定能成为下一个老王了。”
“对啊，同样是十多岁的年纪，咋这脑袋就这么不一样？哎哟，另外那个小姑娘怕是肠子都悔断了啰……”
原先跟着来的一众公子小姐亦是眼热，不过他们富贵之家普遍爱惜羽毛，一个个都没吭声，而是不约而同看向苏婳。
柳羽仙狐狸眼一转，不怀好意地冲苏婳笑了笑，“苏姑娘，你说，如果这块玉是你的，你会选择卖掉还是继续开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看着苏婳的表情，企图从她脸上看出后悔之色。
苏婳双手交叠在腹前，瓷白的小脸上依旧同以往无二，只轻声道：“卖掉。”
比起这些经验之谈和赌红眼的人，她自然是更相信自己的空间。
空间尽管有时候很狗，但从来没掉过一次链子。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白白赚四万五千两，继续开下去，却有可能血本无归，理性的人都会选前者。
谁料，郑宝菱听得这一句‘卖掉’，原本的犹豫顷刻散得一干二净，直接冲解石师傅一摆手，“开！继续开！全开了！”
说罢，又得意冲苏婳笑，“苏姑娘，这该胆大的时候畏缩，是会后悔一辈子的！你啊，就是胆子太小了，注定成不了大事！”
这苏婳是个倒霉鬼，刚才就是因为苏婳丢掉原石，才能让她捡这么一块好料子，但凡是苏婳说的话，反着来，肯定亏不了。
苏婳杏眸中终是划过一丝惊讶，这个郑宝菱，决策方式当真是与众不同。
她也开始有些好奇，这块原石里究竟是大宝贝还是什么？
两解石师傅见郑宝菱下定主意，也没再耽搁功夫，一人端着大法条锯一端，开始顺着方才的窗口继续往下。
然而，刚往下半公分，原先水润的高冰正阳绿上突然出现三道狭长交错的裂纹。
郑宝菱脸上的得意还未完全褪下，小脸已经白了大半，“这，这怎么会是裂的呢……”
可随着大法条锯往下轻轻一拉，裂纹直接从三道增加到二十多道，每道裂纹没一点规则，有的竖直，有的横着走，有的中央岔开，互相交缠在一起形成一个硕大的蜘蛛网，越开，这裂纹越多。
方才红眼沸腾的人群霎时变得静悄悄，甚至能听到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
“哎唷，原本以为里头是个靓货，结果却是个根本不值钱的乌龟王八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