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县令听言,眼神中添了几许重视,“县衙的案宗一直都是专门存放的,婳儿是想问三年前什么案子?”
苏婳轻声道:“一宗砒霜服毒命案。”
覃县令听到这,顿时没继续吃下去的心思,命案,可不是什么小事。
连忙问清情况,唤竹林外的胖衙役去档案库,将案宗调出来。
苏婳接过案宗,案宗上对东儿爹娘,即郑氏夫妻之死的记载很简单,只有发生时间、地点、死时特征等一些基本信息。
她着重看了眼案宗上记载的死时特征,郑氏夫妻俩死时皆是眼耳口鼻喉皆出血,即七窍出血,另外,嘴里有呕吐物,二人死时地面上亦是有不少呕吐污秽,再者,二人指甲皆发紫。
这三点确实都是吞服砒霜的症状。
苏婳黛眉微蹙,案宗是人记录的,只要是人记录,就能在其中粉饰,关键还是在人。
“覃叔,当时跟这个案子的衙役头儿现在可在衙门?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们。”
覃放摇摇头,“不知婳儿可还记得先前醉仙居的事?这个衙役头子,正是宋贾仁当日勾结之人,早已经被我革去职务,发配到南疆边疆挖城墙去了。”
“挖……挖城墙?”苏婳听得咋舌,只得指指案宗上记载的另一位,“那这位周衙役呢?他可还在?”
覃县令摸了摸鼻子,“他也挖城墙去了。”
苏婳:“…………”
一言不合就挖城墙???这惩罚人的方式她当真是头一遭见过。
“婳儿如果想问他们,我可以派人将他们先带回来。”覃县令看着少女清凌凌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
虽然下令是要一直挖城墙挖到死,可有事的时候,还是可以停一停的。
苏婳想了想,摇头谢过这个提议,从这里去南疆可不是去汤山府,一来一回至少得大半个月,届时,孟永富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而且,如果这二人既然是因醉仙居的事被发配去挖城墙,指不定一直怀恨在心,其中即便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会说。
还不如,直接去找孟永富——
苏婳思忖半晌,杏眸中闪过一缕幽光,“覃叔,我想跟您借几个衙门中人,可好?”
“自然,你随便挑就行。”覃县令直接点头应下。
三年前的案子虽不是他经手,可涉及到清水县下两条人命,就得查个一清二楚。
回程路上,青黛驾着车往饭馆回去,有些好奇道:“姑娘,您要用人,何不同俞雨说?衙役只会些粗浅功夫,关键时候就是个人肉垫子。”
苏婳摇摇头,“这人只能是衙门中人,我不要他们干什么事,主要就是做个见证罢了。”
青黛有些不明所以,正想要说话,瞧着前头围着的一大群人,顿时拉紧手中的缰绳,将马儿停了下来。
“这是怎地了?”苏婳掀开车帘,只见同心巷子里乌泱泱一片人。
青黛坐在车辕上,望着人群中央的身影,眉头紧皱起,“是冯家那个老婆子,她竟追到清水县来了!”
苏婳闻声,从车厢出来,便听得一声声哭泣声传来。
“婳丫头,你不要再躲在里面,出来见我一面可好?”
“婳丫头,明明是你说的,一辈子都会对子材好,会将我这个婆母当成亲娘一样对待,自定亲以来的十三年里,子材一直将你疼在心坎,婶子处处将你当亲女儿对待,可你一朝富贵,怎么就全然不顾昔日情义?”
“我家子材自小老实,心中只你和圣贤书,小小年纪中秀才,入书院,可现在因为你,连青山书院都不愿再去,日夜梦里全是你,你怎么就舍得如此狠心啊!”
“婳丫头,十三年青梅竹马,十三年相濡以沫,十三年情比坚金,难道在婳丫头心中全是不值一提、说丢就丢的东西么……”
饶是一惯淡定的青黛听到这些混不吝的话,亦是气得脸色铁青,“这个老婆子!!姑娘,不如让属下现在就扔她走?”
苏婳压压手,“不成,这冯玉莲现在就是想要我出去。”
以冯家人的尿性,只要她一去,冯母定会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到时候就真是黄泥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