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玉成更是看得瞪大双眼,指尖直接戳到男人鼻尖上,“好你个吴兴城,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决不是那种魑魅魍魉之徒,结果私下里竟能作出这般逾矩无礼之事来,当真有辱斯文!”
私下画姑娘家画像便算了,可这么堂而皇之挂在墙上,还每一幅上头都题着一首极为露骨的情诗,任谁看了,都免不了猜忌二人之间瓜葛。
谣言就像风一样,一下就能吹得四处都是。
他一个男子倒是无所谓,可婳儿一个姑娘家,光是唾沫星子都能将她给淹死。
吴兴城饱读诗书,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他却依旧这么挂着,想想就令人厌烦得紧。
“不,不是的,我书房之中只有我一人能进,连爹娘和仆人都不能进来,绝不会让旁人瞧见。”吴兴城见二人脸色难看,急急忙忙解释。
“而且,我只是暂且将这些画像悬挂,待墨迹干掉后就会收起。
苏姑娘若是不喜,在下可以立马将这些画像销毁。”
苏婳看向男人,淡声道:“那就烧了,不要再有下次。”
“是,我这就烧。”吴兴城讷讷应声,心中其实不舍得紧,每一幅都是他挑灯费时所画,画上的诗更是绞尽脑汁所写。
只是,眼前二人,一人他不想得罪,一人不能得罪,即便再不舍,也只能一把火烧了。
苏婳和覃玉成二人看着十数张画像一点点尽数被火舌吞掉,才抬脚出了吴家。
二人走后,吴兴城抱着火盆愣神好半晌,才唤了老门人进来,将书桌位置调了个地儿。
要不是以前喜欢坐在窗前听雨声,这些画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紫檀木马车上,苏婳透过车窗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忽地有些无力。
从吴兴城的反应和书房细节判断,他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这画像虽是出自他之手,可最终流入到土匪窝中却是与他无关。
这画像的线索到这就断了。
只剩下流言的源头。
可清水县数十万人口,县城之中百姓亦是不少,要想查流言起始无异于大海捞针。
“婳儿莫要心急,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覃玉成见她情绪不高,缓声劝道:“我父亲今早已经将黑风寨土匪抓捕回县衙审问,我回去后再让人去城里盘查,定能查出蛛丝马迹出来。”
苏婳摇摇头,“我不是心急。”
那人既然想害她,知道她从土匪窝活着回来,后续肯定还会有动作。
她可以等,等对方再次出手。
只是这种自己在明,敌人在暗的感觉很不好,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老苏家一家子,若是对方见她无事,将黑手伸向家人,那局面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覃玉成见她面色稍缓,又笑着岔开话题:“三日后,正是汤山府赌石街一年一度的赌石大赛,婳儿可愿去游玩一番?”
先前苏家兄妹去覃府路上,他曾问过她们,当时二人都是应下的,只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些多,所以,他不太确定,她是否还想去。
苏婳听言,眼神微动。
她的手镯空间自吞噬覃家送来的玉头面之后,便再没动静,而空间里的半亩地也已经被她种得满满当当,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按照空间爱玉的癖好,若是能去赌石街寻得几块好玉石,指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造化。
而且,柳羽仙也在汤山府。
这段时间和她结下梁子的,非柳羽仙和魏蒹葭莫属,她正想找机会同二人会上一会。
苏婳笑着应下,有些好奇道:“赌石大赛定然精彩,应弦和李姨届时可会一同去游玩?”
“我母亲身子还未好全,这种大赛平日是不会参加的。”覃玉成摇摇头,“不过,应弦半个月前就计划着要去,而且,先前表姐也说想一同去游玩一番。”
苏婳听及此,算是落了心。
同心巷,巷子尾,一处僻静小院。
俞风在院中等候许久,终是见男人一身天青色衣裳从地下窟室走出,只是他的脸色和温润的天青色完全不同,比数九寒冬的冰更冷上三分,袍摆处还沾着三四点血迹。
紧接着,便听得男人声音响起,“俞风,立马加派人手去查婳儿的消息究竟是从何处兴起,三日之内,我要得到确切的消息。”
“是。”俞风心头一凛。
方才窟室外全是两个土匪头子的哭喊求饶声,可这哭喊求饶声由震耳欲聋到渐渐消去,又得从源头查,只能说明主子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只是,清水县虽不算太大,可三日内要找到人并非一件易事。
萧锦寒眼眸深深,“婳儿深入匪窝助县令剿匪有功,记得同覃县令要份嘉奖,要私下嘉奖,不能声张。
再飞鸽传书给俞雷,尽快查清阿筝的底细。
另,去信京城据点,挑两个靠谱的女侍卫来上河村。”
俞风越听越咋舌,他家主子这是方方面面都为苏姑娘考虑周全了啊。
先私下同覃县令嘉奖,被掳去土匪窝就变成剿匪,即便这事日后捅出来,名声也完全不会受影响,反而被人称赞一句英勇无双。
对于苏姑娘身边突然出现那一位阿筝,不论底细究竟如何,只要身旁有靠谱的人看着,也不会有作妖的机会。
再者,也能防止黑风寨掳人的类似事件再发生。
俞风抱拳应下,又想到窟室中的两个土匪头子。
“主子,不知窟室二人是直接了结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