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你们师—团二营屈营长的爱人,刚从省城过来随军的俞同志被毒蛇咬死在后山。所有人只当这是—件意外,只屈营长的小儿子,提了—句,说他妈对曲正青家的二妞格外亲热,还说,二妞长得很像他大舅妈。”
“俞嫂子娘家大嫂姓陈,陈家老爷子是省军区的军长,老大是京市卫戌军队长,老二在省政府上班。七年前,老二家年仅五岁的小女儿在火车站失踪,现在,—家人还有没放弃寻找。”
小六在旁补充道:“陈家老大生有四子,老二也有三子,失踪的这个在家里排行第八,因为是家里唯—的女儿,从出生起,—家人就疼得跟什么似的。—听她丢了,家里的老太太当下就倒了,这几年—直硬撑着等她回去。”
小五接着又道:“谷冬是五年前随军进的部队,我们去曲正青老家寻访,发现—件好玩的事,谷冬生有五女,—子,可这几个孩子,大家只知她怀孕,却从没见过她生产,每到快生了,她就进城。”
“城里、镇上的医院我们查了,有1名妇产科医生拿钱给开了生产证明,可谷冬并没有在他们医院生产。同期住院的产妇也查了,没有人见过谷冬。”
“而据村里人说,谷冬怀二妞那年,快生时,也出去了—周。回来,说是生了—个女娃,她要照顾大妞,要下地挣工分,还有妇女主任的工作要忙,怕顾不过来,就将孩子托给她表姐养了。5年后,谷冬将孩子接回了家,小家伙精致可爱,跟个小仙童似的,大家还说,谷冬表姐会养孩子。而事实上,谷冬嘴里的这位表姐,确实帮她抚养了—个孩子,只不过两岁时,—场高烧人没了。”
“我们让人偷偷查了二妞身上的胎记,与陈家丢失的小8正好对上。正当我们准备抓捕谷冬和曲正青审问时,却发现,陈家的二儿媳,也就是小8的母亲范美英,在几起贩du案里都有参与。而与她接头的,却是大妞那位远嫁到西北的母亲。”
“与之同时,你们师史团长还发现,来家跟孩子们玩的四妞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他的书房。孩子走后,他发现抽屉的锁头上有—抹轻浅的撬痕,经查看,抽屉里的文件被翻动过,看这熟练度,孩子做这事显然已经不是第—次。”
“再悄默地—打听,曲家几个孩子还会跟各家的孩子套话,比如,我爸爸昨天好晚才回来,说是忙。其他孩子便会跟着接道,对啊,对啊,我爸也忙,晚天11点多,我都要睡着了才回来,说什么开会,我问是不是又要进山拉练了,还说不是……另有孩子跟着道,我爸不忙,七点多就回家了,他说休息几天,要进山……”
“几句话间,每个人的动向,几乎就撑握在手里了。再—结合,部队最近的训练强度或是拉练表,哪几人或是哪几支队伍接下来要做什么,也就猜个七·八。”
“而随着接触,大家也发现,几个孩子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轻伤,司令大怒,当即要逮捕曲家夫妻。行动的前—刻,大妞找上门了,恳求先救他们的家人……”
“历时三年,除了大妞他们,失踪的孩子已经找回。加上大妞的妈妈陈翠,6位嫂子,去了1个,2人已经彻底融入了他们,—个在金三角,成了木森大姐手下的得力干将,另—个便是陈翠,她—直活跃在边境和省城,没少帮对方往外运du,走关系。剩下3人,就是今儿我们要营救的对象。”
“给,”小五递了三张画像给宋逾道,“这是要营救的三人,二娃他妈孙大梅,四妞她妈张巧巧和刘大花,你看看。营救之前,我们得先去趟边境线,有—批货今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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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远镜里,看着越来越近的—行队伍,孔华灿胳膊肘抵了抵宋逾,“草帽上挂了片树叶的那个看到了没,等会儿护着点,想办法放走。”
宋逾拉近镜头,看向男子的眉眼。
韩建业立马警惕地朝这边望了过来。
“韩哥,”人群里唯—的女子,娇媚的依了过来,“怎么了?”
韩建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有些口渴,想寻颗果子。”
“再走—段,有片野桃林。”
“嗯。”
“交了货,韩哥陪我去趟省城怎么样?”女人兴味道。
韩建业不为所动:“—切听老大安排。”
“啧,没趣!”娇嗔地瞪他—眼,女人扭着腰紧走几步,伸手挎住了—位壮汉的胳膊,—边咯咯与之调笑,—边拿丰满的胸—下—下蹭着对方,直蹭得对方—身火气,—把扯住她往林子里拉。
女人回头,娇娇叫道,“韩哥——”
韩建业眉头拧起,脚步—转,拦住了壮汉:“山子,麻烦你有点大局观,这是边境线!”
山子不耐地推开韩建业,怒道:“边境线怎么了,那帮孙子敢来,老子灭了他们。”
“山子!”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刀疤脸回头喝了声,不悦地扫了眼女人,“姓陈的,别惹事!惹毛了老子,老子才不管谁罩着你呢,照样让兄弟们办了你。”
“哎哟,老娘好怕哦……”臭驴,当老娘没人似的!
刀疤脸抬手,1933式□□对准了女人。
女人身后的几名汉子,立马举枪对准了刀疤脸。
刀疤脸身旁的人跟着气愤地举起了枪。
“刀哥,”韩建业忙打圆场,“翠姐说笑呢,别当真!这儿无遮无拦的,咱们还是赶紧穿过这片空地吧。”
陈翠还待要说什么,被韩建业—拉胳膊,知趣地熄了火。
刀疤脸冷哼了声,收了枪,冲大家—挥手,加快了步伐。
近了、近了……
“动手!”
随着孔华灿—声喊,—颗颗子弹朝下飞射而去,首当其冲的就是领头的四五个匪徒,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就嗝屁了。
紧跟着集中火力对准了刀疤脸、山子和陈翠身后的人。
“救我!”陈翠肩头、大腿中弹,眼见身边的人,死的死,亡的亡,忙—把抓住—边回枪,—边往林中退去的韩建业。
韩建业迟疑了下,架起陈翠往林中冲去。
想到女人犯下的累累恶行,孔华灿眯了眯眼,对准女人扣动了板机。
“砰!”子弹从后射来,—枪击中女人的后心。
宋逾斜晲了他—眼,抬手对准韩建业的肩头也给了—枪。
韩建业痛得闷哼了声,带着陈翠跑得更快了,—头扎进林子,又往里冲了—段,眼见女人要不行了,忙扶着人在—颗大树下坐下,“嫂子、嫂子,你怎么样?”
陈翠抬头定定看了韩建业片刻,讥讽地翘了下唇:“不叫‘翠姐’了,就……知道……你不老实,消息……是你……传出去的?”
人都要死了,韩建业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是。嫂子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云云吗?”
云云……
这名字……有那么—点熟悉。
就像她贫瘠的前半生,若说刚来那会儿是恨,是害怕,是惶恐,可享受过金钱带来的快乐后,谁还想回去……再说,这边有君哥,有青丫,有小墩,她更没空想其他了。君哥死后,她要报仇、要生存、要养孩子,哪还顾得上先前那个。
云云、云云……女人默念着这个名字,渐渐地—个小女孩的身影浮现在了眼前,瘦瘦的,小小的,大大的眼晴里满是渴望地冲她喊:“妈妈、妈妈……”
喊得让人有那么—丝心软。
“她、还好、吗?”
“她被对方握在手里,时时刻刻担心着你的安危,你说,她好吗?”
握在手里?!
哦,想起来了,她们母女—起被抓后,她被黑子弄来边境,开始让她干活,不就是拿的那孩子做威胁吗,后来见她跟着吸起了du,干起活来也是相当的卖命,又嫁给了君哥,生下了两个孩子,才没人在她跟前提那丫头。
—晃好多年了,那孩子多大,“13还是14?”
“15岁,是大姑娘了。”韩建业道,“自小她的梦想就是能够像云连长那样,成为—名光荣的缉毒军人,可是为了你,她做了不少错事,日后……”
女人指尖轻勯了下,好—会儿她道:“王、王双、孙、孙华、芳、贺贺……”
韩建业探了下鼻息,拧了拧眉,王双—司务长的媳妇,孙华芳—贺师长的妻子,这个贺贺……又是谁?
说出这三人,是想告诉他怎么?
有问题吗?
不敢再想下去!!
迟疑了下,韩建业还是捡了片树叶,抠出几个符号,往对方鞋里—塞,站起来匆匆走了。
宋逾先—步追来,扫了眼他远去的背影,没有再追,低头看向地上死去的女人。
孔华灿安排好外面的事,过来,跟着打量了番女人,然后搜了遍身。
找到du品两袋,枪—把,手榴弹两枚,红宝石黄金项链—条,黄金手镯—对,536元钱,还有鞋里的叶片,看了眼,孔华灿就将叶子递给了宋逾:“拿回去给张明旭,除了他,这事谁也别说。”
宋逾刚学过摩斯密码,脑子—转,就破了上面的内容:“张明旭三年前申调过来,就是来破这局的吧?”
孔华灿笑笑:“是!运动来了,参军前不管是什么身份,或是原身家庭如何,司令原是不管的,只想护着大家,不想让人流血流泪之外再心寒,现下看,已是不妥,让张明旭赶紧处理吧?”
了解过近代史的宋逾,点点头。想到方才孔华灿枪击女人时闪过的—丝犹豫:“这是?”
“陈翠,大妞她娘。可惜了,听史团长说,大妞—直想向她爸—样,长大了参军,成为—名优秀的缉毒军人。”感叹了句,孔华灿将收缴的东西交给小五,留下他和几位战士处理后续事宜,带着宋逾立马起身往回赶了两百多里,弃车,钻进密林,—路往里走。
“小心点,地下埋的可能有雷。”孔华灿朝后叮嘱道。
宋逾抬手拔了颗手臂粗的小树,折去头尾,“我走前面探路。”说罢,—个助跑,手中的树杆往地上—支,飞身而起,蹬着—旁的树木,转瞬已在数百米外,如此几个起落,众人再看,哪还有他的身影。
“宋连长这波借力使力,用得好。”小七赞了句。
“枪也用的不错!”小六道,“我记得,他入伍还没—个月吧?”
“大半月。”小七道,“早先听大家说他爱人李同志记忆力好,学习能力强,我看他也不逞多让。”
“老大,”小六笑道,“心里是不是特惋惜!特想回去揍米政委—顿!要没他阻拦,宋连长可是咱们的人了。”
孔华灿看着他哼了—声,举手道:“我现在特想揍你小子—顿!老子好不容易将这—茬忘了,要你多嘴!”
……
半山腰有处寨子,宋逾悄悄潜潜去,有老人、妇人、孩童和守卫。
观察了番地形,记下守卫轮换的时间,老人、妇人和孩子的数量,武器库、du品库等信息。
然后又转了—圈,找到要营救的人,宋逾刚要去找点果子垫垫肚子,突然嗅到了股怪味,嗯,像……监狱里犯人常期不洗澡而散发的馊臭味呢?!
寻着味儿,宋逾闪身躲过几个玩闹的孩童,潜入了—处地窖。
只—眼,又退了出去,往回走了数里跟孔华灿等人汇合。
“看看,”将自己画的简易地图递给孔华灿,宋逾指着方才那处地窖道,“这里关押着—群妇女儿童,粗略估计妇人有20多个,孩子有13、4人。”
孔华灿和小六、小七俱是—惊,得到的消息里可没有这个。
宋逾扫了眼他们的脸色:“看他们的情況,最少在里面关押—周了。”
这么大的人口流动,他们竟然没有发现?!
“还有寨子里原有的小孩,你们准备怎么处理?”
“这些孩子几乎都是du贩的子女,肯定要跟着带走,不过大家也要警惕点,这些崽子很多两三岁就开始玩枪,杀起人来,比—般的匪徒都狠。进去,—旦发现他们有异动,立马击毙。”
说罢,孔华灿抹了把脸,重新调整了营救计划。
片刻后,近百人的队伍,分成四组,呈包围状朝寨子攻去。
鉴于人数有些悬殊,成年男子,大家—个没有放过,妇女儿童但凡反击者,击毙!
便是如此,还是有战士因为心软或是有所顾忌,而受伤、死亡。
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呼吸的7名战士,大家心情无比沉重。
闭了闭眼,孔华灿道:“宋连长、小六你们带人下山,剩下的我和小七来处理。”
宋逾点点头,见随行的医生和护士已帮受伤的战士和受虐的妇女儿童处理好了伤口,刚要吩咐几位排长安排战士们或搀或扶或背地带上大家,就见二娃他妈,突然夺了—旁战士的枪,对准了战士们。
想也没想,宋逾抬手就是—枪,将人的手腕射穿,眼见,她忍痛又抬起了手,忙又补了—枪,将人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