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导的咳嗽声响了起来,也不知是他有意这样做,还就是无意,在他咳嗽的时候,将喇叭对了上去。
以至于,声音嘹亮。
两人同时回神,顾姝词希望傅时衾可以将手给松开,但傅时衾就这么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朝着陈导走去。
四周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等两人到了陈导的面前,陈导慢悠悠的抬眼看着他们,但目光还是主要聚集在傅时衾那:“你还真是……”后面的话虽然陈导没有说出来,但是个什么意思,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好在剧组里的每个工作人员都会签保密协议,这种事并不会拿到外面当做谈资乱说,而且,像傅时衾和顾姝词这种的小暧昧,倒是像极了以前年轻时谈恋爱的光景,比起其他的剧组夫妻来说,这种感情的发生,他们也都还是挺愿意替当事人瞒着的。
陈导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在起身的时候,用眼神剐了他一下。
傅时衾坦然接受。
陈导重新看向顾姝词,春水盈盈的眉眼恍惚间令他想起一位离世多年的故人。
可惜顾姝词美则美矣,却没有她那样生动自然的演技。
这一点让陈导多少有些惋惜。
这一份惋惜,陈导并没遮掩。zusi.org 狐狸小说网
在用顾姝词之前,他专门去看过她演的一些片子,早年时期多少还有些演技,虽不是科班出身,却很有灵气,演的也算是自然。
可就在她红了之后,她所出演的片子,不说大多粗制滥造,反正就是清一色的玛丽苏,各种古偶,偶像剧堆砌而上,还有商演广告也是接踵而来,虽然捞金的确快,却也令她口碑全面崩坏。
再后来,她退圈一年多,又再次回来时,已经很少有人再为她所出演的那些偶像剧买单。
“姝词,你今天拍完就杀青了。”陈导看向她,本来满肚子的话,在想起她的娱乐公司后,倏然烟消云散,碰上这么个以利益为先的吸血公司,他的那些话,顾姝词听得进去,但是对她的经纪人来说,就是放屁。
陈导难得的沉默了下,将话化繁为简,继续说道:“你想要在这条路上长长久久的走下去,是一定要沉淀下来,脚踏实地的去学学东西的,你有这个天赋,别浪费了。”
“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
对于自己喜欢的小辈,陈导还是愿意提携。
说不感动是假的,顾姝词隐去眼中的泪意,莞尔一笑:“好,到时候可就要麻烦陈导了。”
陈导大手一挥,让他们先去试拍了一条。
前面的戏循环渐进,对傅时衾和顾姝词来说,都没什么难度,大概到十一点左右,就到了最后一条。
拍完这条,顾姝词也就从这个剧组中,顺利杀青。
“紧张?”傅时衾挪腾到顾姝词身边坐下,在见着她耳根处浮上浅浅的绯色后,忍不住笑了,“又不是第一次,紧张什么。”
刚含着漱口水的顾姝词紧张到差点将漱口水给吞下去,好在及时止住,一口将漱口水吐在面前的一次性杯子里。
漱口水这东西,顾姝词向来是随身带的,傅时衾见着她手里还有,就去拿了一条:“这玩意,你每次拍戏前,都要用?”
“这不是尊重对方嘛!”顾姝词不太好意思的想要将漱口水给拿回来,可她才刚有一点点的动作,傅时衾就已经将漱口水给撕开,自己也用了一包。
明明是很寻常的举动,可顾姝词一想起之后两人拍的戏,脸颊上的红晕,又稍稍浓烈了些。
“你这状态不错。”陈导背着手,也不知从那边溜过来,在两人面前虚晃了一下后,对两人说道,“一会儿你继续保持。”
傅时衾拿过顾姝词手中一次性的杯子,也顺嘴吐在里面。
“要不要,练练?”
顾姝词似乎被傅时衾的直白给吓住,她原先还半垂着的眼,一下就抬起,直愣愣的看着说话的傅时衾:“这……这应该不用练吧!”
“为什么不用?”傅时衾顺着问下去。
“就……就傅老师的技术还挺好。”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顾姝词越说越小声。
傅时衾若有所思的点头:“那和以前同你拍戏的男星相比,谁更好些?”
“啊?”顾姝词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会绕到这件事上,她想了想,才说道,“以前很多都是借位。”
“哦!原来是这样。”傅时衾拖长了调子,看向顾姝词的眼神也有几分转变,顾姝词还没来得及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时,就听见傅时衾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很多都是借位,原来还有很多不是借位,是真亲呀!”
顾姝词感觉眼前这人就像她之前养的猫,每当她去外面喂了夜猫后,在家中见着它,它整个毛都会炸起来,虽然没有对她龇牙咧嘴,但却不肯让她在碰一下。
非要她哄着顺毛好久,才行。
而此时此刻的傅时衾,不说和她曾经养的那只猫有什么相似之处,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这是什么眼神?”傅时衾轻笑了下,“想哄我?”
顾姝词道:“倒也不是不可以。”
傅时衾用手支棱着头坐在那,若是他的身后有一条尾巴,估计现在正扬在身后,尾巴尖会向下微微勾着,而他的眼,却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
不太让人有亲近的冲动。
但是这样傅时衾好像一下就真实起来,甚至是就连他的神态,都渐渐地和曾经那只猫重合。
虽然将傅时衾比作她曾经养的猫不太好,但她是真的有这感觉。
大概是因为,这一人一猫都挺高冷又爱吃醋的。
特别喜欢宣示主权。
顾姝词垂眼莞尔一笑:“好。”
她这一声好,是回答的前言不搭后语,可却让傅时衾眉梢间的冰霜消融,化作潺潺春水。
顾及到顾姝词的脸皮薄,在最后一场戏开拍时,陈导清了场。
一身嫁衣的顾姝词坐到床榻边上,轻纱幔帐低垂,烛火中剪影朦胧。
璎珞坠成的珠联半遮了她的容颜。
傅时衾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挑过幔帐,另一手挑起了珠联。
昏黄的烛火里,她抬眸盈盈一笑,眉眼如画。
“阿斐。”此时的裴南衣已经醉的不轻,他俯下身去,放开攥着幔帐的手,转而挑起苏斐的下颌,“是你吗?”
“是。”
“今日是……”裴南衣狐疑的拧着眉,“什么日子?为何你会在这儿?”
“你忘了吗?裴郎!”苏斐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圈住他的脖颈,“今儿是,我俩成婚的大喜之日呀!”
“我俩的大喜之日?”裴南衣眼中浮出惊喜,这一份惊喜,是他不可遏制的情绪,“真的是?”
“阿斐,真的是你!”
“是我!当然是我!”
温热的指腹在她的脸上挪动辗转着,似乎想要证明,眼前的这一景象是真实存在的。
掌中的温度与柔软也似在告诉裴南衣,眼前的种种,皆是他所求的。
而今天他梦寐以求的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和怀中。
“阿斐。”裴南衣将她的发冠摘掉,长发披散而下,柔顺的垂在肩头。
她如他过去日日夜夜所想那般,在他眼前,在红烛与幔帐里温婉羞怯的笑着。
裴南衣托住她的下巴,如夜般浓厚的眼眸里,倒映出她此时此刻的模样。
他凝视半响,俯身而上。
在两人身后,轻纱幔帐层层垂落,两人相缠的身影倒映在帐上,而床外却是一片红烛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