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紫薇帝气(47)好一个往昔情分!

先帝崩殂,太子立刻继承皇位,虽然还未进行隆重的册封仪式,但已经是实际上的掌权人。

新皇即位的第一件事就是主持先帝丧礼。

所有的亲王、王妃、宗室子弟,以及百官皆需要穿上丧服,以表祭奠。按照厉朝宗法,男子需摘掉帽缨,女子则需取下装饰物,整日着素衣。

小殓之后的当天就是大殓,需要将先帝的遗体将放入梓棺中,凡九品官员以上,亲王以下,以及内务府的人都需要到乾清宫瞻仰先帝仪容,进行哀悼仪式。

林总管好说歹说,才让小主子准许他们移动先帝遗体。

那天宫殿里浩浩荡荡的,全是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丧服,一个个排队上香行礼。

新帝率先行完礼,转身站在一旁,看着皇亲国戚将三根香插在香坛里,假惺惺地流泪哭泣。

先帝在世时与几位王爷的关系并不好,毕竟先帝既非嫡长子,又不是皇太后所生,按理说,成为太子的可能性不大。

却偏偏被得道高僧占卜为千古一帝的明君,乃是紫薇帝星转世,必定会带领大厉朝走向鼎盛,一统天下。

所以,先帝一出生便被太上皇定为了东宫太子。

其他王爷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认输,自然与先帝的关系不好,话都没说过几句,更别提兄弟情谊。

如今,却穿上了丧服,在先帝遗体前哭得稀里哗啦,就好像他们之间兄弟关系有多好似的。

虚伪至极。

厉崇翊在心里冷笑。

鎏金色的棺材里,帝王面容安详地躺在里面,即便瘦了很多,依旧十分俊美,极具攻击性的凤眼紧闭,依稀可以看见当初的天子威严。

才华横溢,风姿绰绰,年纪轻轻便威名远扬,或许是上天容不下这般完美的人物,用疾病提前收走了人的魂儿,落了个身死魂灭的悲惨下场。

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孤独地死去。

享年三十二岁。

何人不道一句凄惨。

前来行礼的众人都看见那尊棺椁里除了先帝遗体,还有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猫——先帝生前捧在心尖呵护的爱宠。

当即就有臣子提出不满,说先帝已逝,需要安宁,白猫此举实在有些不合规矩,提议应该让白猫离开棺椁。

说话之人,是朝堂新秀,对先帝爱宠的身份无感,不知道先帝生前有多么喜欢小白猫。

只觉得白猫在扰乱秩序,不过一只动物也敢承受百官的跪拜,确实不妥。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在那位新秀身上。

有的臣子经过他的点拨,也觉得白猫有些冒犯,侮辱了先帝遗体,有的臣子则在心里幸灾乐祸,想看一出好戏。

谴责白猫?

怕不是头顶的乌纱帽不想要了吧。

要知道,白猫不仅是先帝爱宠,更讨得还是太子时期新皇的欢心,两代天子都对同一只猫喜欢得紧。

白猫不再是一只单纯的动物,而是可以借此攀上新皇的机遇,多少人暗地里想要讨好白猫。

也就只有初入朝堂的新官员看不清局势,才敢讨伐猫儿。

新秀说完,见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或嘲讽,或戏谑,他顿感不妙,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时间被架在高处,不知如何挽回场面。

“...算了,先帝在世时那么疼爱白猫,死后估计也会百般纵容,巴不得小猫守着遗体身边,谈何不符合规矩?”

“就任由白猫去吧。”

杨丞相急忙开口,给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人才解围,这个新秀有才华但性子耿直,不懂内里的弯弯绕绕。

所以,自己及时站出来缓解气氛,给那人使眼色,希望新秀能够明白。

没看见新皇的脸色都沉了沉吗。

再者,如果先帝还活着,很可能当即就让人领二十大板。

新秀看见杨丞相的示意,也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不再说话。

众人向先帝行礼,又向傍边的新皇跪下磕头,以示臣服。

而轮到厉临风时,他举止怪异,硬是不肯弯腰下跪,脊梁直挺挺地立着。

大王爷在一边,一个劲儿地暗示,他跟没看见似的,给先帝跪完,就要站到队伍去。

“站住!好大的胆子,见新皇不跪,是何居心?”

林总管得了先帝遗旨,以后将会尽心辅佐于新皇,他自然知晓新皇与厉临风的不对盘,势必要为主子立下威严。

他尖细着嗓音质问。

厉临风背脊一僵,仍是迈着步子往前走,却被暗卫一把摁住,一脚踢弯他的腿,强迫跪下向新皇行大礼。

身体跪下了,却怒目圆睁,一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凭什么?凭什么?

明明自己才是先帝拟定的太子,那张被篡改的圣旨上写的本来就是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到头来却让那个小杂种登基成帝?

他不服,他不服!

本该是一步错步步错。

小杂种却因祸得福,阴差阳错,一下子就成为了九五至尊。

除了智力,厉临风从来不觉得小杂种能超越他,到底是为什么?他想不明白,整日呆在王府里,几乎快要走火入魔,陷入魔怔。

“怎么,不服气?”

新皇一身九爪龙袍,修身玉立,那双与先帝极其相似的眼眸低垂,仿佛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小厮。

厉临风被暗卫压制住身体动弹不得,只能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大吼道:“对!本世子就是不服,分明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太子身份,我的皇位。”

“你生来就惯爱偷盗,现在却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小杂种,你该死!你该死!”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愈发激昂愤怒,阴冷一笑,又道。

“也不知当初你用了什么法子,让知晓你与摄政王篡改圣旨的先帝没有废除掉你太子身份。”

“怕不是跟你那个青楼卖身的娘一样,出卖色相,勾引先帝,才会...”

啪的一声,厉临风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半边脸瞬间红肿,嘴角裂开。

“混账!不知羞耻的东西。”

大王爷气急了,动手时没有留情面,用了十足的力气。

就算平日里再疼爱这个嫡长子,他也忍不住甩了一巴掌,亏他还以为厉临风为人处世圆滑,是个优秀的继承人。

现在却像个疯子一样,那番话直接得罪了两代天子,此时他若是手下留情,王府几百号人估计都得死于非命。

厉临风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正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望着自己。

大王爷连忙给新皇跪下求饶:“陛下恕罪,犬子得了失心疯才会口无遮拦,冒犯了圣颜,望陛下看在往昔情分上,饶过犬子。”

往昔情分?

好一个往昔情分!

不知道的还以为其中有多么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呢。

众人知道内里的纠葛,不想被卷入泥潭里,纷纷眼观鼻鼻观心。

“大王爷是个聪明人,依据厉朝法律,辱骂天子可是杀头的重罪,朕虽为皇帝,也不得不受法律约束。”

新皇漫不经心道,眼底隐藏着深深的残忍。

“今日是先帝的葬礼,本应该大赦天下,不能见血,但奈何有人要挑战权威。”

“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打入大牢,择日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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