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怒的话语，入了龙婆艮的耳朵，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了许久后，才说：我
答应你，梅先生和你一起死！半个小时后，出发去苦海――作为泰国圣僧，我真的从
来没有逼人去做不愿意去做的事，逼“你和梅先生去死”，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呵呵！
龙婆艮的毒局都做了，还在这儿委屈个什么呢。
“你在这儿再等等吧。”龙婆艮转身出门。
……
禅室内重新恢复平静，冯春生问我：小祖，你觉得时间够不够？别你进了苦海，祁
山还没过来，那就完犊子了。
“祁叔已经离开了一个多消失了，在等我们到苦海，时间肯定充裕。”我安慰冯春
生，但其实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信心。
人生很奇妙，总是有许多的擦肩而过。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很快，禅室的门再次打开，龙婆艮、齐乐和十几个黑袍鸡爪
女把我们几个，带了出去。
我左右找了一阵，看见梅先生一脸瑟的站在龙婆艮身边。
他脸上写满了狂热。
似乎，龙婆艮没把“陪葬”的事，跟梅先生说起。
“瑟吧，看你还能瑟多久。”我心里冷笑。
“上路！”
齐乐在整个队伍的最前方，领路。
从苦无宫去川西苦海，要走一条坡道。
坡道陡得可怕，至少有四十五度的夹角，车显然是上不去的，只能靠腿走，冯春生
年纪大了，体力不行，走两步受不了了，我背着他往前走。
春叔趴在我背上，小声说：小祖啊，要是我们祖孙俩人，今儿个真死这儿了，也值
了，我们俩算是想扶相持，走完一生。
在我很小的时候，是春叔带着我来川西生活的。
小时候，我最喜欢趴在春叔的背上。
春叔会背着我，逛川西的庙会、公园、虫鱼市场、电影院等等，他当年宽阔的后
背，如今有些佝偻。
他的话语，勾起了我的回忆，我鼻子有些酸，是啊！就算死在这儿，也没什么值得
抱怨的。
“真要死这儿了，我下了地府，见了阎王爷，他要问我下辈子投什么胎，我就告诉
他，当猪、当狗、当鸡都无所谓，只有一个要求――让你春叔下辈子，还是我春叔。”
冯春生的眼泪往下滴，落在我的脖颈上，很温暖。
……
很快，坡道走完了，我们又到了一条十分崎岖的山路里，这儿的苦海之气，非常的
浓郁。
我偷偷的感知了一阵，巨大的苦气，甚至能让我一瞬间回忆起这辈子里最不想回忆
的事情，洪流一般的苦楚，涌进了我的心脏，心里难受非常。
这样强烈的苦气，能让我制作出相当有道行的阴阳绣。
如果按照计划，到了苦海里面，用更加饱满的苦海之水，做成阴阳绣，在道行上，
一定能够匹敌泰国九圣僧之一的龙婆艮，我有这个自信。
只是，那种奇怪的感觉，依然出现了。
感受苦气的时候，冥冥之中，盯着我的愤怒眼睛，更加清晰。
难道说……这个巨大的苦海苦气里，藏着某个人的灵魂？
我心里忽然有了这个念头――这个灵魂是谁的？
我不知道，也不去关心。
很快，我们顺着齐乐的引路，到了一座山门前。
两边都是溶洞内的小山，中间有一道类似门的通道，七八米宽，通道两边，坐着一
个穿着僧袍的狐狸。
狐仙佛，修佛门之道通了灵智的狐狸。
“狐仙哥，我们这次要去苦海。”龙婆艮说。
“三十年了，自从龙婆多大师进入苦海之后，再也没有人走过这条路。”
“今日，苦海能渡化。”龙婆艮接了一句。
“恩！”
狐仙佛回过头，看了我们一眼，他长了一张“枯荣脸”，一半脸十分鲜活，另外一半
脸呢，枯萎得不成样子，有些惊悚。
他问：佛缘之人，就是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年轻人吧。
“是！”龙婆艮说：我试过他，能够一口气，将九个泰国阿赞的人头，全部玉化，佛
缘旺盛，他应该就是鱼和尚曾经预言中的那个人，有他在，苦海能够被渡化。
狐仙佛再次点头。
之前叶九爷不是给了我一块青玉牌么，里面的舌鬼，跟我诉说了川西黑市里头的一
些情况，里头，也提到了狐仙佛。
说这狐仙佛，本是秋窟山精怪，在此修成了佛道后，一辈子都在看守苦海，不让任
何人进入苦海，唯独让东皇太一教的上一任金光佛进去过，把人间极乐狱沉于苦海
之中。
狐仙佛站起身，走到我身前，打量了一阵后，说道：不错，浑身根骨灵气十足，佛
缘旺盛，极有可能是鱼和尚预言中的人，龙婆艮，我允许你进苦海，只是――你得把
她祭祀在这里――不杀了她，进不了苦海。
他指着齐乐。
齐乐听说进狐仙佛要杀她，她浑身吓得直哆嗦，躲在了龙婆艮身后。
龙婆艮摇头，说道：为什么要杀齐乐？你解开这儿的千妖阵，不就行了？
“打开千妖阵的钥匙，就是齐乐。”狐仙佛的笑容，越发的有些冷。
龙婆艮的大惊失色。
狐仙佛说了起来：曾经，东皇太一教金光佛来此，强行要进苦海，我以神通拦他，
不但没拦住他，反而毁了我一半道行，从此，我就成了枯荣脸……
金光佛以前是靠武力，闯过了这条通道的？他的本事，在阴人禁地里，还能发挥得
出来？我心里苦笑，看来这东皇太一教的金光佛，本事不小。
而这一代的金光佛，林若语的父亲，因为修行了诸葛妖窟里的“大归经”，道行到了
什么地步，还不知道呢，反正深不可测，如果我这次能逃出去，往后对上了金光
佛，一定要留一些心眼。
狐仙佛继续说：我怕还有金光佛这样的强手再进苦海，我在这条通道上，定下了千
妖阵，阵法，是我和你龙婆艮一起做下的，你还记得吧？
“记得！”
龙婆艮说道：当年，我以神通，引了五百精怪进来，你以神通引了另外五百神通进
来，一起布下了千妖阵，这个阵法，可敌半神之境的神通！！
“一千个开了灵智的精怪，全部屠杀在内，但其中一只黄皮子怀了身孕，在她死亡
前的一刻，剩下了一只小黄皮子。”
显然！
这只小黄皮子就是齐乐。
齐乐听到自己的父母，原来就是狐仙佛和龙婆艮害死的，气愤、恐惧交加，浑身瑟
瑟发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