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生辰

《错撩双生子后火葬场了》全本免费阅读

几朵彩云遮住了大半月亮,没了月辉照耀,天地昏暗了几分。

祁雪向后躺下去,宽大的袖袍遮住脸庞,教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承影从她微微抖动的肩膀得知,她在啜泣,哪怕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送她那个作为生辰礼,但见到她如此我见犹怜的模样,便下定了决心赠与她,希望能让她心里舒服一些,以聊解离别之苦,而且来日她若是有需要自己的时候,也能联系上她。

他看着天上以微不可察的速度转移的星斗,暗暗盘算着零点的时辰。

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够他给她讲个故事了。

“我也有过离家出走的经历,和你一样,也是发现了自己离开庇佑以后的一无是处,最后心甘情愿地回到那个牢笼。”

祁雪挪了挪手臂,从纱袍下面露出半只眼睛,静静地瞧他,虽还是抽搭着,但已经止了泪水仔细听他讲话。

承影的音色低声沉稳,在她听来是最好的安神药。

“每个月的廿八或者廿九日,我都会和小哑巴下山采买,可以顺便去京城里逛一逛、散散心,那一日是我俩每个月最盼望的一天。”

“你家住在京城附近吗?”

祁雪哑着嗓子问道,心里因为又升腾起了以后还可能再见面的幻想而小小地雀跃起来。

承影点点头,“我是被师父从京城城门根儿下捡到的,师父就住在京城边陲的一座小山上。”

祁雪想问自己以后能去山上找他吗,但是想到回府以后出行肯定又要受到限制和监管,便没有问出口。

“在十三岁之前,我一直执拗于寻找我的亲生父母,我想至少能亲口问问他们,当初为什么要抛弃我。可是师父对此事闭口不谈,甚至我一提起来此事师父便会大发雷霆。他说真相终有被揭开的那日,在那日到来之前,我要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拥有恨的权力,有报仇的能力。既然他们当年抛弃了我,那么我就要让他们看看,他们当年做出的是多么愚蠢的决定。”

祁雪从小便被爱意包裹着长大,母亲自是不必提,父亲虽然对她严苛了些,但总的来说也是有求必应的,所以她隐隐觉得承影师父的说法很是不对,但是又无法反驳,毕竟他是对承影有养育之恩的人,只能弱弱地道了一句。

“也许他们有他们的苦衷。”

承影垂眸,只自顾自地继续他的故事。

“十三岁那年,正是少年最叛逆的时期,我也不例外。因为平日里师父看管的严,我只有在采买日那天才能下山,那是在九月,比现在的天气凉爽些,街上的银杏树都黄了,簌簌落了一地,满城的金色,真是漂亮。也许是因为我就是九月出生的,所以在那天格外想念我的亲生父母,所以……”

“所以你没有回家,想要在京城里寻你的父母?”

祁雪听的入了神,连抽搭都停止了,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抢着问他。

见她心情转好,承影也放松下来,学着她的样子也向后躺下去,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陷入了回忆。

“我趁小哑巴在裁缝店付钱的时候偷偷跑了,如果日落之前没有回家的话,我和小哑巴都会挨板子,所以我看着他一路寻我寻不到,最终也只得回去。”

祁雪只当这小哑巴是承影很好的玩伴,听闻此言已经想象到街头一个少年满头大汗地在寻人,却因为不会说话而频频遭人冷眼,于是颇有些同情地说。

“他一个人,言语又不方便,看到你不见的时候肯定很害怕。”

“是啊,而且因为只有自己回去,没有看管好我,所以他挨了双份的板子,连着半个月都没下得了床。”

“如果这样能换的你找到你的父母的话,他肯定也觉得值得的。”

“可惜我没有找到他们。”

祁雪宽慰道,“京城这般大,找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承影摇摇头。

“我根本没机会去找他们。”

祁雪满脸讶异,继续听下去。

“我本想风餐露宿一夜,待第二日天明再向路人打听,可是我在夜半十分,突发心痛,险些丢了性命。夜里本就人稀,更何况偌大个京城,我身无分文,也无相识之人,初时的痛感如潮汐一般有规律地会停一阵子,所以我只能趁着不疼的时候连滚带爬地回山上,渐渐地,心痛的频率愈发频繁,痛感也愈发强烈,我晕倒在了上山的路上,再次醒来,已回到了我的卧房。”

“你之前可曾有过此等病症?”

“并无,师父诊过之后,说是突发心悸之症,若不是他那日因忧心我夜不能寐,下山去寻我,我也许就会无声无息地死在那个挽上。”

祁雪眉头微皱,拿开挡在脸上的衣袖,支起半个身子侧过去看他。

“这也太巧了吧。”

黑夜里,承影侧脸的流畅弧度就如山峰一般,那闪烁的眸子像山谷间的潭水,倒映着整片星空。

“冥冥之中,就像是命运指引,不让我去寻他们。又好似在告诉我,师父这里才是我的归宿,所以在那之后,我再也没动过寻他们的念头。若是有朝一日让我知道了他们的所在,我也只会杀了他们。”

他眼里的潭水泛着冷光,说这句话时语气平静的可怕,比叫祁雪吃饭的语气还要淡定几分。

面对这样的承影,祁雪有些害怕,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她伸出双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承影转过头来看向她,哭的红肿的眼睛里却满是坚定。

“我相信你不会的。你是个好人,从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

承影被她这像孩童才能说出口的单纯话语逗笑,嘴角微微翘起。

好人?

他自十岁起便替师父杀第一个人,师父从不让他问缘由,只是指着那尸体说他早就该死,怎么会让他多苟活了这几年。

从第一次杀完人连剑都拿不稳,到现如今熟练的连剑尖都不留血迹,这样的转变好像是一瞬间的事,其中他经历了多少个梦魇已经记不清了,取而代之的是夜夜的浅眠,作为杀手的警惕让他时刻保持清醒,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清醒,所以,梦,已经很久没做过了。

他这样的人,算的上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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