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为我们提供了征服敌人所需的工具。然而,一个负责任的指挥官必须始终记得要爱护这些工具。不顾一切地使用资源可能会赢得一场战斗,但这样的策略很容易输掉一场战争。”
——太阳领主玛查理乌斯
绝对安全的堡垒中,锋利的餐刀撕扯着肉排,直到那高贵的牛蚁肉粗壮纤维彻底断裂,溢出在那特别的烹饪中被破坏蛋白质化作鲜红的肉汁,叉子带起那块美肉,这绝对纯熟的东西的横断面却像生的那般鲜嫩。
华贵的礼服,并披着熊皮大衣,审判官轻轻咀嚼的声音和极少见的葡萄酒,代表着纯洁和高贵的东西就着最野蛮的炙肉下肚,在这灰暗的大厅,审判官再次撒上迷迭香和黑胡椒,并伸出手向他餐桌另一侧的客人问需不需要香料,而丝丝的烛光中,桌子对面,那位巨人厌恶的表情展露无遗。
那巨人他的年纪已经有许多年月,就算是超人也会在皮肤上留下皱巴巴的纹路,他曾经可能和帝皇同步走在大地之上,见过活着的人类之主,如今他穿着厚重且代表荣誉的甲胄,带上许多牛皮纸和复杂符文,被叫做终结者的战团遗物。
而他并不享受美食,因自他从大漩涡中出现,离开亚空间便被凡人耻辱羞辱许多次,这里指的不是帝国卫队也不是太阳领主,而是他面前这个该死的审判官。
他用叉子扎入这美食,汁液像血液似的迸发,溢出,他恶狠狠的说着。“我清楚你,拿到斯卡迪,提供要塞情报,还有你和机械教的关系,你身份极高,居功甚伟,但是你指望我继续战争,就不能下达那个命令!”
气氛变得并不好了,帝国卫队撕开了他们内部本就复杂的裂隙,在红海盗力量下逐渐偏向星际战士的局面越发扑朔迷离,而这也是为什么审判官很大程度上一直在消极对待帝国卫队入侵的原因。
他们依然在内斗,为了权利,利益,比如在黑心王面前爬到更高处,或者有足够的部队拿来享受许多事情,荣誉,战争,喜爱的事情,他们依然为了那些美妙的欲望互相撕咬。
审判官咽下那些食物,并开口。“海格,我理解你的问题,但是你的部队又一次证明了自己,反向证明,在近战中输给了帝国卫队,兽人都不至于如此。”
巨人极度不礼貌的手指面前的凡人,很难想象审判官如何对于这样可怕的疯子说出这样的话语,这可是整个宇宙最危险的那批生物。
“不许叫我海格,你不配,瓦尔登,你这个愚蠢的凡人,你根本不清楚那些人多么强大,而你现在却要求神甫们停止对于星际战士的支援?你在将这座要塞拱手让人!”
他的声音极大,在空阔的会客厅不断重复,像在高山上呐喊,全封闭的战争堡垒中,在微弱的火光下,他的声音甚至让那三叉戟似的烛台上明亮着的三根蜡烛稳定的火光都晃动起来。
审判官只是擦了擦嘴角,略显得优雅的说。“对于星际战士来说,装备如此重要吗?你们不是经常强调自己战无不胜,并评价机械教的辅助多余嘛?”
此刻审判官略微站起身体,比坐着的终结者老兵看起略高一点,他本就是个高挑的男性,此刻对比下,仿佛有两米多。
巨人气势低了点,面色皱巴了下。“那是气话,他们都是性情中人,你懂得,我们不能如此去看,我们需要决定数万人的未来,整个星区的战略问题。”
“那你怎么解释这段时间星际战士的战争失利,帝国卫队已经突破了储存区,如果他们突破城堡内部,你们的失责就太大了,机械教内部的产能全部需要使用在保护城堡内部上,懂吗?”审判官锋芒毕露。
“我并不反对星际战士可以更好使用设备和武器,但是我依然需要强调一件事,在你们失守外围时,你们已经失去了信赖。”
“这并不是我要停的补给,这是机械教贤者内部的讨论,整个帝国最聪明的贤者们的讨论,你们一次又一次浪费我们的信赖,而我们明白了,不是每个星际战士都是星辰之爪总部的那些精锐。”
审判官语言锋利,像刀锋插入可怜的老兵内心,他经历数个千年怎么听过如此让他痛苦的话语…
那被叫做海格的星际战士终结者老兵从那充满记录污秽东西和符文的血红战甲上拿出自己兄弟死亡的记录,牛皮纸摔在审判官脸上,然后落在他还未吃完的半块肉排上,盖住那个东西。
而在今天,这个时间,准确来说就是上个瞬间,在牛皮纸上的字迹被肉汁湿润而看不清,上面记载着为了这里人们战斗,为了统治帝国战斗而死去的无数兄弟血液的字迹模糊时,叛徒星际战士相当于变向要求和这群冥顽不灵的家伙分开界限。
审判官用刀挑开那块破布,对于他来说,什么荣誉,胜利,命运?都是阻碍他午餐的一块烂货罢了,打一开始那些战争就不算什么,星际战士打的赢就只是一如既往证明自己,打不赢就是被抛弃。
不管是帝国内部还是叛徒阵营,那些自上个万年失去原体和大量兄弟的星际战士早早就是丧家之犬。
而这边尘土落定,帝国卫队却开心的很,这个墙壁现在成为了保护帝国卫队最好的盾牌,让新兵站在上面,操作叛徒留下的武器,使帝国卫队有了休养生息的地方,缺乏的物资也因为这次胜利的缴获而获得了不少。
艾兰拜尔此刻正在高墙上的指挥室看着那些叛徒留下的加密电报,因为战争突然,胜利来的极快,那些东西没有被即刻的销毁,用古代的黑暗时代遗物也能很快辨认出那些模糊粗糙的字节。
太阳领主翘着腿,摆弄那些牛皮纸,并口述着上面的内容,旁边几名斯卡迪团里好不容易认识字的人正在不断的书写,在结束后会再次校对,然后判断出可信度最高的一份作为战争情报收录。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找到认识字的人很难,各个地区,各个世界都有乱七八糟的语言系统和文字系统,虽然帝国的哥特语体系已经深入人心,可仅仅是口语,认识低哥特语在这个时代都是贵族特权,高哥特语更是只有专业人士才能识别。
斯卡迪团内部能找到这几个不是文盲的人,也多亏了上次补充人员,有不少曾经当贵族文书的人也加入了队伍。
正所谓帝皇保佑,好事一旦来了就会连绵不断,当那些充满火药味的字节被翻译出来,这里停留的军官都认识到一件事,那就是敌人内部并不团结。
大量充满污秽的字节正在抱怨战线上几乎不断的亏损和后勤的不利,与此同时后方的回答也充满火药味,并一次次侮辱星际战士的荣誉。
艾兰拜尔向士官长说。“他们闹崩了,是因为游击战嘛?”
卡塔昌士官长仔细咀嚼字符里的语气。“并不是,我觉得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物资并不多,准确来说,我们在游击战后期也能感觉到敌人的吃力。”
“养不起那么多人啊。”艾兰拜尔,太阳领主一针见血的说出这件事,他依然敏感,锐利,像那漆黑浑浊的眼眸可以看清一切局势那般。
“我们不可能使用任何一方,但是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并且别忘了,他们的物资可以说是我们消耗的,换句话说我们也没有食物。”艾兰拜尔强调。
“让步兵团聚集一万人,找几个认路的,还有抓到的叛徒,开着卡车离开这里去和波尔德罗号汇合,报告情况,要求物资补给。”艾兰拜尔说。
“其次,这里城堡很重要,他们如此看重,并且留下了足足上五百星际战士和数十万以上的邪教徒跟数不清的斯卡迪居民来维持这个庞大怪物的改造和维护,而我相信这个城堡也有它的独到之处。”
“无论如何拿下这个地方。”他放下牛皮纸,并且又一次批准了疯狂的计划下去,跨越冰层又运输东西,路途上他们能携带的食物并不多,也代表着压送队伍需要相当厉害的意志和长时间强行军,并且精锐老兵肯定不能去。
这是一次属于新兵的练兵,也是对于那些人意志和服从性的考验,新兵部队没有参谋,因为帝国还未派发新的补充,在没有指导和士气宣传的情况下,新兵需要用有限的食物跨过极端天气。
又一次的一举两得,一鱼两吃,太阳领主在这个方面的冷静让人感觉寒冷,却又是实打实推进帝国卫队向前的东西。
而一万人又代表就算有损失也会有人到达地面,总有人会记得帝皇并完成使命,只是这个命令又一次视人命为尘土,不过不会有人觉得不妥,因为不能向帝皇效忠的生命没有价值。
参谋长此刻问。“消耗战?”这有点出乎意料,他并不觉得艾兰拜尔这个急性子会如此去做,但是太阳领主今天好像变了个人。
“没错,不过并不会太久。”艾兰拜尔解释自己的想法。“敌人已经乱了,内部,问题和矛盾滋生,他们出现的问题就是裂痕,内乱,会在饥饿和缺乏物资的情况下爆发,我们完全可以静观其变。”
“相比之下杀进去,付出大量士兵,并不可取,等波尔德罗号上的物资到达,我们这段时间不要前进,并且缩减个人补给,积攒弹药武器,对待时间,如利刃,如毒蛇,一击致命。”艾兰拜尔强调。
“我的战术没有改变,准确来说,还是那套,只是略微的等待,这不会错失良机,反而会让卡塔昌士官的游击战效果发挥到极限。”
很难让人不赞同这个概念,帝国卫队也不会有人质疑太阳领主的计划,当那燃烧星际战士骸骨的白磷坑燃尽之前,这个小小的矿洞里面还有多少的事情没有算清。
太多人聚集在这里,榨干这里浑浊的空气,贫瘠的物资,只为了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真正落入手中,艾兰拜尔此刻依然不清楚这台怪物的价值,他从指挥室的观察口向外看着那巨型教堂和其上数不清的武器。
可以说,不管是什么人,就算是女性看到这个东西时都会有一种兴奋感,忍不住出现在内心,那是对于巨大事务与生俱来的崇拜和对于力量的爱慕感。
太阳领主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他打开自己的水壶喝下雷卡咖啡,他几乎对于这个东西上瘾了,并且跟着战争的激烈程度增加,他摄取咖啡因的次数和数量也越发夸张。
看着楼下庞大的车队离开,看着那些被自己送去地狱的新兵,还有营地旁密密麻麻的坟墓,燃烧的星际战士遗骸升起的烟雾,他的脑海闪过满满当当装满战士狗牌的容器。
负罪感,怎么可能没有负罪感,他已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屠夫,不管是对于自己人还是敌人,就算他怎么用帝皇的和胜利,咖啡因这样的东西麻痹自己,他依然感觉到了压力。
地位,战争,死亡,数不清的压力,他不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追逐权利和利益直到自己的灵魂燃烧殆尽,他只觉得自己和凯恩先生那般,注定并不喜爱厮杀却陷入战争泥潭无法自拔。
他想到个有趣的笑话,如果自己下了地府,阎王看到他恐怕都得下去让他座这个位置,要知道地球人口才多少?而他弄死的人相比之下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与此同时,矛盾的地方又出现了,如果将因为他而活下来的人也算作功德,那西天佛祖也得给他让座。
可现实是,战争就是如此矛盾的事情,这个世界也没有神佛,只有在亚空间贪婪灵魂的恶魔,和用自己全部人性守护人类的太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