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陆子鸣质问万锦阁东家是谁,唐含就四个字:无可奉告!
再问就反问:你谁啊?凭什么要告诉你?别太自以为自个是个东西了,人人都要买你的账?
陆子鸣快给她气死。
也因为如此,陆子鸣便多分了些精力在千珍坊上,多关注了几分。
不关注还好,这一关注差点没叫他给气死!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千珍坊被闵玉柔和陆纤云两个祸害得已经不成样了!
之前的管事、大伙计、绣娘走了十之五六,走的还几乎全都是能力出众的。
望着那多出来的无数新面孔,好几个单看面相便不是什么好东西,笑容中全是谄媚,陆子鸣好心塞!
但更令他心塞的是,千珍坊如今的生意那叫一个惨淡,他随意翻了翻账本,记录乱七八糟,许多数根本对不上,亏空比上月严重数倍!
陆子鸣大怒,集合了所有的大小管事质问,千珍坊账目为何如此不清?话里话外,陆子鸣的意思都是千珍坊的大小管事们定然有人从中动手脚、欺骗闵玉柔和陆纤云。
闵玉柔和陆纤云有多大本事,陆子鸣一清二楚。他早就料到她们肯定管不好千珍坊,只是母亲发了话,纤云又是个能纠缠闹腾的,自己若是不答应她们母女俩势必不肯罢休,因此不得已应了。
依着他想,千珍坊有那么多管事帮衬着呢,陆纤云和闵玉柔即便什么都不会,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等过一阵子,这两人明白了打理铺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自然也就知难而退了。
那时候自己再将铺子接手过来。
不料,事实的发展与他所想压根不是一回事!
大大小小的管事们无论是旧人还是新人,听了陆子鸣这番话心里都十分反感。
有人忍不住说了实话,于是接二连三的,众人七嘴八舌全都说了。
陆子鸣越听脸越黑,猛的扭头瞪向陆纤云和闵玉柔,喝问她们这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闵玉柔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敢吱声,陆纤云则又羞又气,眼眶含泪顶撞陆子鸣,和陆子鸣大吵一架哭着跑回家找娘告状去了。
她是陆家的小姐,千珍坊是陆家的生意,她让绣娘们优先给她裁剪衣裳、给她做绣品这有什么不对吗?看到有好看的衣料她便叫丫鬟搬回家去留着给自己这也不行吗?
偶尔手头缺钱,便从千珍坊里拿,难道不可以吗?
自己人拿自家的银钱东西,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还要记账?那是不是将来还要再还回来啊?
这是什么逻辑!
反正陆纤云是绝对不能理解,也绝对不认同的。
她根本不知道照她这样做,千珍坊的账面会有多乱,而又多了多少空子给人钻。
以至于如今这样,陆子鸣想要查都无从下手!
闵玉柔也是个贪婪的,见陆纤云从账上拿银子,随随便便从店铺中拿上好的衣料,让绣娘们赶着给她做新衣裳、绣东西,便也动心,也拿这拿那,还偷偷的给娘家拿了不少。
弄得千珍坊更是一派乌烟瘴气。
陆子鸣回到家中,陆夫人便把他叫过去骂了一顿,说他当着下人的面给自家妹子没脸,这不是自家人打自家人的脸吗?
纤云好歹是个千金小姐,这般被下了脸面她小小年纪怎么受得住?
有什么话非得当着下人们说,不能回家了再说吗?
陆子鸣已经没有精神去跟陆夫人分辨作坊里的工人们大半只是雇工并不是陆家的下人这个问题了,黑着脸大发雷霆将陆纤云所为说了一遍。
陆子鸣难得黑脸训人,陆夫人也吓了一跳,听他说的严重,慌了几分神,又责怪起陆纤云来。
陆纤云哪儿肯依啊,便将一切都推在闵玉柔身上,说都是闵玉柔起的头,她先那样做了,自己才那样的。
闵玉柔大急,不等她分辨,陆夫人已经劈头盖脸骂下来了。
在陆夫人眼中,自己的闺女当然不会做错,要错也是媳妇的错。骂起儿媳妇来毫不手软。
闵玉柔白着脸,死死抿着唇、抠着手心,低着头一个字也不敢应。
陆夫人还不罢休,气急败坏命她把拿了的银钱和东西统统都交上来。
闵玉柔不敢不听,只得忍着气交了大部分出来。反正从店铺里拿走的时候并没有记账,只要她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拿了多少。
虽然最后自己兜里还是落了几分私房好处,可却令陆子鸣更加厌恶她,而在下人们中间也成了个笑话叫人背地里嗤笑。
要知道人都会比较的,闵玉柔所为跟先头的少夫人比起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一点儿也没错!
陆子鸣理所当然的将千珍坊重新抓回自己手里,不许陆纤云和闵玉柔再去“管理”。
只是,千珍坊能干的旧人走了六七成,他想要将千珍坊重新理顺谈何容易?不用说,千珍坊被陆纤云和闵玉柔这么一番折腾,即便理顺了,也肯定大不如前了。
也正是因为忙着这事儿,陆子鸣没工夫盯着万锦阁,也没工夫去查万锦阁,根本不知道千珍坊的旧人全都去了万锦阁。
等他将千珍坊理顺,万锦阁也如期开张了。
作为竞争对手,万锦阁开张的时候,繁城中许多同行也都前往观看观摩,陆子鸣也亲自去了。
看到许溶月,看到唐含,看到柳容、林掌柜、石钟等人,陆子鸣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煞白着脸,半响回不过神来。
他知道周围有无数人正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有无数人正在七嘴八舌的嘲笑他,可他什么都没有听清,他目光发直,就这么直瞪瞪的瞅着许溶月。震惊、心痛、受伤......
他没想到这里头竟有许溶月的事!
她怎么能这么狠心!
故意创一个万锦阁针对千珍坊,使手段从千珍坊挖人,她、她就这么恨陆家、就这么恨吗......
陆子鸣心中大痛。
许溶月仿佛并没看见他,与唐含等含笑招呼着前来捧场的客人们、道贺的同行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