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田氏倘若想要杀崔氏,有的是机会,何必在简郡王府上动手?这说不通啊。
至于定郡王妃,就更说不通了啊。
定郡王妃有句话可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她没必要杀一个跟自己完全没有利益冲突的大伯子的妾。至于之前那场冲突,认真说起来,定郡王妃还真的没有对崔氏做什么。
这事儿......真是不好说了。
简郡王妃叹道:“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般遗憾的事儿,唉,这是我们府上招待不周,这才出了这等事故,本妃定会命人好好的彻查,定会给谦王府一个交代!”
众人心下明白,这彻查的结果定然是简郡王府弄出个奴才来当替罪羊,将这事儿大师化小、小事化了的糊弄过去作罢。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但外边会怎么传这事儿,旁人是更偏向于田氏是幕后凶手、还是定郡王妃是幕后凶手,这就跟简郡王府无关了。
对于这两种猜疑,在一半一半之间。
妯娌俩都有嫌疑。
田氏很不甘。
她好不容易才策划了这次事件,为的就是将苏锦的名声彻底搞坏搞臭,就算没有证据,苏锦背上个刻薄、狠毒的名声,不管父王也好、皇祖父也好,想要动世子的世子之位就肯定要多想一想了。
毕竟,秦朗跟苏锦的感情那么好,苏锦又是封了诰命、生了嫡长子的,一旦秦朗成了世子、或者将来是太子,苏锦就是世子妃、太子妃。
大庆不会需要一个刻薄、狠毒、睚眦必报的太子妃。
可苏锦这张嘴实在是太能豁的出去了,被她那么一说,原本九成的可能现在也变成了跟自己一半一半。
田氏心中如何能不懊恼?
懊恼归懊恼,这结果虽然不尽如人意,也还算有所成效了。现在她不好再说什么,再说就显得有些太刻意了。
谦王妃自然巴不得苏锦陷入此事百口莫辩,可她更不好说什么,只得跟简郡王妃客气几句,就此作罢。
原本一场好好的宴会,就这么尴尴尬尬的结束了。
回到谦王府,谦王妃看苏锦的目光更不善,盯着她冷冷道:“苏氏,你老实说,崔姨娘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她之前得罪过你,跟你一直不对付,到底是不是你?”
苏锦一笑,“王妃这话好像说错了吧?我与崔姨娘早就冰释前嫌了王妃不知道吗?崔姨娘隔三差五的便上景和院坐坐、陪我说话,阖府上下谁人不知?我们怎么会不对付呢?或许,是她的存在威胁到有些人的地位了吧,毕竟,她是我嫡亲的表妹啊,而如今郡王立了大功,我与她也水涨船高,碍了某些人的眼也说不定!”
“我只是没想到,某些人怎么就这么蠢,偏要跑到简郡王府动手,家丑不可外扬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难不成以为如此便可给我泼脏水!若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谁敢在外头胡言乱语,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田氏气得颤抖,面上不得不装作一派平静仿佛跟自己毫无关系,还冲苏锦笑了笑。
谦王妃也叫苏锦气了个怔。
苏锦的警告似乎并没有起什么作用,不知是田氏、还是谦王妃、或许是她们一起动手,没准还有赵明安。
总之,谣言很快四起。
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传得煞有介事,全是不利于苏锦的。
连苏锦与崔静兰一家子之前的恩怨也全都被翻了出来,为的就是证明苏锦完全有杀害崔静兰的动机。
至于为什么选择在简郡王府动手?一则当日崔静兰得罪了她令她没脸,她正在盛怒之中,再有就是时机恰好送到跟前,没人瞧见,且简郡王府中动手更容易摘清——正如她自己在人前振振有词说的那样,她没有动机,也没有机会动手。
焉不知越是如此她动了手越能摘得清吗?
望春、秦九秦十等简直要气疯了,大骂那些传谣言的简直不要脸,这么离谱的话都说得出来!
苏锦冷笑,她这位大嫂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之前一直温温柔柔的什么都不做,这一做就是要一鼓作气的架势,这一点上,倒是比那傅明珠要强多了。
可她如果以为单凭这些风言风语便能将自己如何,那也太小看自己了。
她在等,等秦朗回来。
等秦朗回来,她再反击,那效果才是双倍的。
细算算,还有顶多十一二天,秦朗就该回来了吧?
苏锦没想到的是,秦朗还没有回来,这件事便解决了,并且,还是以一种她完全所想不到的方式给解决了......
这日,苏锦例行进宫给元丰帝请安,与窦太医一起给他做例行的检查诊断,顺便调整药物和饮食。
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名医不少,但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人医术能过得了窦太医和苏锦这一关,也就没人能够有机会为元丰帝看诊。
但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那么多名医进京呢,对元丰帝来说这是很有用的一种心理上的安慰。
元丰帝的身体,虽然依然瘦弱,脸色依然蜡黄,但比起之前来却是好了许多。
也因此他看苏锦,越发显得慈和。
这日诊脉之后,元丰帝忽然问起简郡王府中发生的那人命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锦一愣,便将自己所知仔细的回明白了。
尽管元丰帝未必需要她告知——他既然能够问自己,这就表示他早已知情。甚至包括外边那些闲言碎语。
元丰帝听毕皱眉:“外边谣言传的沸沸扬扬,你竟半个字也不辩解,这是为何?明安的妾跟你能有何利害冲突?朕不信你会做这等无用之事,况且还是在简郡王府中,你没有这么糊涂!”
苏锦心里微暖,她没想到元丰帝会这么看待此事、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自己。
不得不说,他看人的眼光还真的是挺准的啊。
苏锦便道:“清者自清,孙媳不觉得此事有什么好辩解的。况且当日在简郡王府中,当着那么多人,该说的孙媳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如今再说也是那些话,怪没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