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能够在短时间之内崛起,自然有着不俗的底牌,但要说他能真正对抗天人境的高手,听起来还真是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
先前长安之战中王玄离退走是因为书院院长现身的缘故,而这次,却是得直面死歌教团的教主大人,对方也不会轻易罢休,难不成还能随时随地召唤院长啊?
不过,两人都知道林焱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必然有着一定的倚仗。
虽然打听别人的隐私是极其不妥当的行为,但毕竟这件事情干系重大,天人境的高手只一位便可以改变战局,不得不谨慎对待。
萧妙芷与韩商衍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韩商衍干咳了一声,道:“林先生,并非不信任你,只是这死歌教团的教主……”
林焱道:“无妨,我现在确实没有击败对方的能力,但却是可以通过一些其他的手段拖住他,毕竟,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不是吗?”
不向任何人轻易显露自己的底牌,这是林焱闯荡江湖之中学到的基本道理,虽然商堂算是他名义上的下属势力,但如今却也只是利益一致,说是完全信任还相距甚远。
见林焱如此说,韩商衍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三人制定了一些细节之后,林焱便是先行告辞,前去准备了。
待其走远之后,韩商衍道:“他真的有着退敌之策吗?”
萧妙芷美眸微蹙,然后舒展开来,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商堂蛰伏多年,绝不是为了顶着‘万宝楼’的名头一直这样下去。如今林焱执掌墨门,想要做一件大事,而这也正是我们的机会!很可能,也是之后漫长时间里唯一的机会!”
萧妙芷顿了顿,眼神中却多了许多莫名的意味,她想:“林焱的出现可能便是墨门的转机,这样的人以后或许都难以再遇到了!”
所以她选择了与林焱合作,这便是相当于一次豪赌!筹码已经押了上去,现在即便想要抽身而退也已经晚了,只能孤注一掷!
韩商衍自然也能想明白这一点,只是天人境高手所带来的压力终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消除的。
他想了想,继续道:“城中可用的力量已经整合了起来,至于荒原之上的一部分力量也遵照命令蛰伏了起来,若是情况有变,也可留有一线生机!”
虽然他们有着孤注一掷的决心,但作为商人的本能,不可能去做那种完全不留退路的事情,所谓“狡兔三窟”,预备方案自然是要准备的。
只是,一旦万宝楼挡不住死歌教团的报复,那么遭受到的必然是毁灭性的打击,即便有着残余力量留下,想要恢复到如今的势力还不知道多少时间,甚至都不知有没有这种希望。
韩商衍离开之后,萧妙芷迈入了密室之中,有些手段,如今也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
黑城之外,死歌教团的大军已至,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起进攻,而是止步在了城外,无形的压力释放出来,向着黑城之中压迫而去。
这些死歌教团的教众们神情肃穆,淡漠得不似活人,但若是能近距离观察的话,便是能发现他们眼底内蕴的疯狂。
中军之中,有着四顶漆黑的轿子,其中有着磅礴的气息隐隐的散发出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便是领队的四名牧首主教。
其中一人道:“这万宝楼胆子倒真是不小,敢对我们动手!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些人死得太容易了,非得好好折磨一番,这样才能带给死神大人最大的愉悦啊,哈哈哈哈……”
另一道声音传来:“别大意了,黑城之中有着三名牧首主教都挡不住他们的进攻,更何况其中还有着席老的存在,这说明对方之中必然有超越他的高手!”
前面那人似乎依旧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如今我等尽皆来此,那万宝楼不过一商贾势力尔,难不成还能翻了天?”
声音没有再度响起,似乎是不屑与其争辩,四名牧首主教联袂而来,但心却也不是一起的。
不多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城墙之上,正是韩商衍,毕竟敌人已然兵临城下,他不现身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见到韩商衍到来,城墙之上的守卫心下也便安定了许多,虽然万宝楼选出来的并不是庸手,但面对这种大军压境的情况,还是少有人能保持平静的。
在雄浑元气的加持之下,韩商衍的声音迅速扩散了出去,道:“诸位远道而来,韩某未曾远迎,倒是怠慢了!”
城下左侧的一顶轿子突然炸响,一道健硕的身影从中踏出,喝道:“姓韩的,少给老子装模作样的,杀了我们的人,以为送两句漂亮话就可以揭过了吗?告诉你,今日万宝楼必然鸡犬不留!”
此人气息雄浑,也是到达了先天境的强者,他上身并没有裹着教团的黑袍,而是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之中,浑身肌肉虬结,无不在展示着强横的肉身力量。
作为牧首主教,这家伙性情倒是直来直去,并没有教团之人神神秘秘的感觉,却也是一个异类!
韩商衍眼睛微微眯了眯,却也没有生气,这些年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些许言语上的挑衅又算得了什么!
健硕汉子见韩商衍没有反应,铜铃大的眼睛一瞪,当即便要继续怒骂出声,却是被一道声音阻止了:“巴图,到此为止吧!”
巴图不满的扭过头去,却是也没有反驳,只是看着韩商衍的眼神依旧凶狠。
他顶着一身健硕的肌肉,满脸胡茬,胸前有着死神镰刀的血影,右臂之上还纹着血色的骷髅头,只要往那里一站,绝对是能够瞬间让婴儿止啼的凶恶存在,可此时却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中间的一顶轿子中走出了一名老者,佝偻着背脊,手里头还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腿脚不太灵便。
刚走了几步,他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驾鹤西去,严重让人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来碰瓷的。
但是,从他能一句话震慑巴图来看,这一切都只是表象,其本身必然拥有着极其可怕的实力!
而即便隔着这么远,韩商衍的表情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从这老者的身上,他感觉到了极大的压力,
脸上勉强换上一副笑容,韩商衍道:“倒是没有想到缙老亲身来此,却是让我辈惶恐啊!”
缙老本姓杨,别看他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他在几十年前便已经是先天境后期的高手,如今不知道实力又精进到了何等地步!
老者睁开混浊的双眼看了韩商衍的方向,道:“咳咳,老朽都这一把年纪了,实在没几年好活,本也不愿意长途跋涉来此。可韩楼主,此次是万宝楼出手在先,你们这次过界了啊!”
虽然说着极为平常的话语,本身的语气也较为平缓,但是其中所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是十足的!
韩商衍道:“缙老言重了!我万宝楼并不想辩解什么,荒原的法则就是这般,您难道还不了解吗?”
一旁的巴图闻言便坐不住了,怒吼道:“那还谈什么!你想说‘弱肉强食’是吧,那么今日老子便让你好好看看,究竟谁为刀俎,谁又是案板上的鱼肉!”
说着话,他便是准备动手,事实上,以他的暴脾气,能够一直压制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听着韩商衍在那边说一些没营养的话,他都想直接上去剁了对方的头颅,一了百了!
缙老伸手制止了巴图,道:“韩楼主,你可想好了,从今以后,可能便不会有万宝楼的存在了!”
死歌教团这次浩浩荡荡挟大军而来,其实并不想一开始便是和万宝楼全面开战,倒不是说他们忌惮对方,而是另外有着重要的事情在处理,此时再起战端,对他们来说是不利的!
原本只要万宝楼态度好一些,那么他们大发慈悲,也不是不可以给对方一个赎罪的机会,顺便敲打一下,让这些商贾之辈知道知道荒原之上到底是谁做主。
可哪曾想,这个韩商衍虽然看似语气谦恭有礼,实际上却是颇为硬气,他们并不打算谈判,而是真的想要与死歌教团全面开战!
即便以缙老的老谋深算,也一时看不透韩商衍的底气来源,这股子勇气到底是谁给他的呢?
其实别说缙老不知道,便是韩商衍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如今对方打上门来,便是求饶也是无用的!
先不说这等血仇对方必然不会放过他们,荒原之上弱肉强食,这次若是低头,那么往后也再难复起,最好的命运便是成为死歌教团的附庸,或者被其一步步蚕食吞并。
缙老当然一开始也并没有打算放过万宝楼,只是想用大势压迫其屈服,之后再慢慢收拾他们却也不迟!
江湖嘛,并不全是打打杀杀的事情,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省时省力,岂不快哉?
但是,既然万宝楼如此冥顽不灵,那么也只好送他们上路了啊!
缙老双眼一寒,其中杀机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