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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宝心中充满坚定,朝气勃发、步伐稳健地返回家中,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好在已经夜深,否则让熟人撞见,恐怕会以他得了什么奇遇。
关上房门,向宝拿出《仙授群星剑》,浸入精神,观看起“万星图”来。
点点星辰闪耀,带着璀璨光芒升起落下,划出玄奥复杂的轨迹,构成一张宛如星空倒影的图卷,深邃而灿烂。
仅仅看了一眼,向宝就头晕目眩,太阳穴鼓胀欲裂,耳边嗡嗡作响,但他有了之前顿悟后,并没有就此知难而退,而是照着先前想法,将精神集中在了最醒目的北斗上,仔细观察记忆着这七颗星辰运转的轨迹。
几息之后,向宝一下从盘坐仰躺下去,脸色煞白,双目无神,心神近乎耗尽,他感觉自己疲惫地难以挪动一根手指,头晕得想要撞墙,似乎马上就会晕厥过去,可他还是强自撑住,将刚才所观察到的星辰轨迹,一一在心中回想,免得忘记。
一道道璀璨光芒在其存想中出现,但能够记起来的不足刚才观察的十之一二,等到回想结束,向宝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日正当空,其脑袋发胀,略一回想,发现记住的那些星辰运转轨迹并未遗忘,顿时高兴地蹦了起来,手舞足蹈。
心情畅快之中,向宝服食药汤,开始锻体,一通拳脚下来,忽然有股股热气在骨髓中产生,从锻体巅峰突破到了养气期。
好事连连,向宝真是心花怒放,到了晚间夜深人静时,就开始尝试观想。
铁剑门的观想法是,在紫府中观想一口顶天立地的巨剑,其转化内气,散发出丝丝锋锐金气,滋润灵魂。
向宝好不容易观想出巨剑,却陡然发觉,有一条狰狞恶心的黑色蜈蚣,盘在巨剑之上,张牙舞爪,刹那间就让其从观想中退了出来。
“莫非是外道鬼神侵魂?”向宝想起功法上的记载,决定明日去门中请教长辈。
几日下来,向宝喜忧参半,喜得是靠着存想北斗,终于将《仙授群星剑》上一招“注籍北斗”练成,忧的是观想之中,若有宁神静气的线香之物,那黑色蜈蚣就不会出现,可一旦没有,那是必定到来。
“家中钱财有限,光养气的吃食就是极大花费,而且这些宁神静气之物也不便宜,若照着王师叔所言,一直靠这些事物直到能灵魂出窍,委实承担不起,除非将修炼剑法的时光减半,去做那些报酬高的宗门任务。”向宝在街上边走边揣摩,走着走着,他忽然发现自家走到了城隍庙附近。
向宝顿时自嘲一笑:“那位前辈道长乃游方道士,怎么还会留到这里,任你请教?”心中虽然这么想着,但向宝还是不自主走了进去,就算看看也好。
可刚进去,向宝就发现那位年轻道士在城隍神像下安然端坐,看他进来,很是诙谐地开口:“贫道观小友你印堂再次发黑,看来又遇到了劫难。”
向宝挠了挠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很是不好意思地道:“道长明鉴,小子有些修行上的疑难想要请教,不知可否?”
“说来听听。”石轩淡淡回答。
向宝赶紧将观想中遇到黑色蜈蚣之事说出,末了道:“不知是何方外道鬼神,道长可有什么法子将其摒除?”
“要想摒除,需得先找到那外道鬼神,你拿一根炭条在手中,观想时,一旦那黑色蜈蚣出现,立刻假想用炭条打它,这样你手中的炭条就会随之挥出,将其打中,确定其所在。”石轩老神在在地道。
向宝从未听闻过有这种寻找外道鬼神的法门,简直玄之又玄,但有《仙授群星剑》之事在前,他对这位道长是非常信任,赶紧拿了一根烧剩下的炭条在手上,调理心境,开始观想。
没有意外,那黑色蜈蚣依旧盘踞在巨剑之上,向宝照着道长吩咐,观想出一根炭条,向其打去。
刚刚打中,天旋地转,向宝从观想中退了出来。
他赶紧看手中炭条打到了何物,可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右手所持木炭仅仅将他左手、衣襟等弄得满是黑印,并没有其他外物。
“道长?”向宝不解地看向石轩。
石轩轻轻一笑:“还没明白吗?”
向宝一片茫然,低头又看了看,忽然灵光一闪:“那外道鬼神,就是我自己?!”
石轩含笑不语。
向宝赶紧再次观想,这次当那黑色狰狞蜈蚣出现时,其想到是自己,就不慌不忙,不惊不惧,继续观想。
平心静气中,那条黑色蜈蚣渐渐变得温顺,从巨剑上退下,然后越来越淡,直至完全消失。
好一会儿,向宝睁开双眼,在他看来,眼前的年轻道士真是无所不能,心中暗道:“莫非是神魂高手,或者金丹宗师这种级数的前辈?”
欢欣地道了谢,向宝实在找不出有什么能够报答这位前辈道长的,只能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每日都抽出一个时辰来听道长吩咐,侍候于他
解决了观想隐患,向宝兴高采烈地返回宗门,迎面遇上了先前指点他的王师叔。
王师叔看到向宝开心的模样,与方才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是天渊之别,不好奇问道:“向宝,你难道不担心那蜈蚣了?”
这王师叔年轻儒雅,人随和,很多弟子向他请教,乃宗门内最受欢迎的长辈,所以向宝之前才会特意去请教他,如今见是他相问,加上又是半大孩子,戒心不重,于是欢喜地回答:“已经解决了。”
“怎么做到的?”王师叔很是惊讶,莫非向宝遇到了什么得道高人,这种莫名其妙的观想问题,可不是小小云流城能够解决的。
向宝带着灿烂笑容,将请教道长前辈这个问题的过程讲了一遍:“……道长的法门真是玄奥无比,实在出人意料,但效果好得出奇,让师侄一下就明白那蜈蚣是自身杂念所化。”
王师叔边听边皱起眉头,听到向宝说完,才摇了摇头:“向宝,你被人骗了,在观想时无意识地挥动拿于手中的炭条,有八成以上可能是碰到自身,不过你也算是因祸得福,彻底解决掉了心头大患。”
向宝一下哑然,回想当时拿着炭条的姿势,越想越是肯定,除了往前扔出去,那无论怎么弄,都会将黑印弄在身上。
他不敢置信,又很是沮丧地喃喃自语:“道长竟然是骗人的……怎么可能是骗人的!”
王师叔看着向宝的模样,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哪有随便遇到一位游方道人,就是前辈修士的好事。”
向宝失魂落魄地往城隍庙走去,心中高大无比的道长形象轰然坍塌,他要亲口问问,道长的指点是否从头到尾都是江湖旁门手段,是在蒙骗自己。
王师叔见状,怕他刚入养气,吃了那道士的亏,于是悄悄跟在后面,以便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到了城隍庙,向宝见那年轻道士依然端坐,于是走到面前,有些颤抖又有些期待地问道:“道长前辈,刚才那炭条指外道鬼神之法,可是诓我的?小子想来想去,那炭条十有**会弄在身上,而并非外道鬼神乃自己所化?”
“你还没明白吗?”石轩不答反问。
向宝一愣:“什么?”
“观想上的问题,又有哪个不在自己的?”石轩悠然起身。
向宝以及后面而来王师叔一下愣住,回想功法、典籍记载,那是说的明明白白,只要定中自身不起杂念、不乱想,外道鬼神根无法趁隙而入,可真到了修行时,绝大部分修士往往会忘了这一点,而去借助宁神静气之物,反正一样可以修炼到灵魂出窍。
“原来道长想告诉我的是,既然炭条十有**会弄在身上,那观想的问题自然十有**在自己。”向宝恍然大悟,而王师叔想起观想时的种种,开始觉得自己走错了路。
石轩背负双手,往城隍庙门口走去,留下最后的话语:“从锻体开始,一直到合道,修炼上的种种问题,其实又何尝不是如此?”
“修行之患在自身!”
向宝脑海一下嗡嗡作响,像是顿悟出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王师叔则汗如雨下,脸色煞白。
修行之患在自身,石轩这句话,并仅仅是对向宝、王师叔的点,亦是对自己所言。
等到石轩离去许久,向宝和王师叔才回过神来,两人互相看了看,一会儿觉得这句话真是微言大义,含义无穷,一会儿又觉得其浅显易懂,说了等于没说,谁都知道。
“从锻体到合道,好大口气。”王师叔想起刚才石轩的话,疑惑而惊愕地道,“能有这种口气的,莫非是……”
“真仙,或者天仙!”向宝接过话头,失神自语。
这样的一幕,在禹余天到处都有发生,时而是年轻道士,时而是一位白发老爷爷……
石轩洞府内。
经过三百九十年的收集,无数“顿悟气息”在石轩胸前汇集,一个个符篆文字在周围环绕,不时落入其中,使它们放出似黑似白的光芒。
当最后两个道种文字飞了进去,那一团无形无质的气息当即扭曲变化,聚拢成形。
一炷香后,整个静室都充满灵动智慧光芒,一册薄薄的书籍出现在石轩掌中,上面简单的花纹汇成了三个篆字:“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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