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卒
几名四品祭酒道士四散躲开,飞舟的甲板上被金光炸开一个直径丈余的大洞,可见下方各种阵法所散发出的光华。
飞舟猛地一阵摇晃,让所有人心都悬了起来。
此时可是位于数千丈的高空之上,若是飞舟出事,谁都活不了。
几人都是脸色凝重,隐隐有几分恼怒之色。
张月鹿的五指如金刚箍一般牢牢扣在老道人的手腕上,等闲无法挣脱。可老道人只是运转神力,就将抓住自己手腕的张月鹿生生震开。
“你们一定在恼怒这位张法师,抓什么妖人,做做样子就好了,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较什么真?这下好了,大伙一起倒霉,所以你们恨不得先把她丢下飞舟,老朽说得可对?”老道人笑道,“难道不可笑吗?”
其实老道人这话没有说错,的确可笑。
灵山巫教打算报复不假,却不能怪张月鹿。不管怎么说,张月鹿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去招惹灵山巫教,甚至不是主动出击,而是碰巧遇到。
加大力度剿灭隐秘结社是道门一贯的宗旨,不能说张月鹿打击隐秘结社是贯彻道门宗旨,张月鹿因此被隐秘结社报复就是连累他人,做人不能双重标准。
这就好比捕快捉贼,捕快捉到了贼,结果被贼的同伙报复,在这个过程中有无辜路人被殃及,这时候路人们便谴责捕快,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捉贼,我们怎么会倒霉?却忘了这一切的祸源在于贼,而不是捕快。
这就好比当年金帐大军南下,大半个中原陆沉。中原人还在内斗不止,打不过金帐人,还打不过你?
用道德谴责不了无法无天的隐秘结社,用道德还谴责不了你个道门中人?
至于真要拿起刀枪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多半是没那个本事,也没那个胆气。一句话,真刀真枪地对付外敌的胆子没有,可耍嘴皮子用道德大义对付自己人的胆子却有,不仅有,而且很大。
因为外人是真会动手杀人的。
不管怎么说,这些四品祭酒道士,乃至于其他旁观人,之所以明哲保身,作壁上观,多少还是心中透着怨气,而这股怨气都是冲着张月鹿来的。
这个道理,张月鹿很明白,只是她不在乎。
一身功罪任凭说,今人不言,自有后人言之。
这个时候,本想寻觅机会偷袭的齐玄素不得不站出来了,他缓缓走出船楼,险些被猛烈的天风吹了个踉
跄,勉强站稳之后,缓缓拔出“青渊”,缓步上前,最终来到张月鹿身旁,与她并肩而立。
张月鹿微微皱眉,好在有“五气烟罗”护体,不至于被吹得无法开口说话,沉声道:“回去。”
齐玄素却是没有说话,无声拒绝。
他也看出来了,老道人只用司命真君的神力便与张月鹿不相上下,真要两大神力并用,只怕张月鹿也不是对手,偏偏这老家伙又已经是不要命的状态,让几个四品祭酒道士大为忌惮,生怕自己被拖下水,只想着拖过这段时间,等着老家伙自己油尽灯枯。
如果齐玄素不站出来,就再也没人能站出来。
张月鹿知道齐玄素性格,平日里装模作样,略显轻佻,却不是能轻易改变决定之人,最后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老道人见此情景,笑道:“一个小丫头,一个毛头小子,我若娶妻生子,孙子孙女也该你们这般年纪了,可到头来,竟然只有两个娃娃站了出来,这巍巍道门,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与当年儒门何异?可见还是玄圣有先见之明,知道提拔年轻人才是正途。”
张月鹿沉声道:“不管道门变成什么模样,都不是你叛出道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