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春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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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那些嫉恨还是艳羡的人如何想,林锦在一路祝福声中,被八抬大轿抬到了安王府。

在主院烟景阁行合卺之礼的时候,两人俱从对方眼里看到惊艳之色。

说实话,安王不记得曾经的苏锦绣是何样貌,可他总觉得她从前不是这般,她气质沉稳如水,她卷翘的睫毛微闪,狭长凤眼媚而娇弱,肤如凝脂,琼鼻高挺,唇红齿白,艳光眇邈,让人昏昏,如坠梦中。

他怎么不记得她这么好看呢?

林锦双颊泛红,在灯烛映衬下美得惊人。

“今日辛苦你,我先去招待客人,让丫鬟们给你按按,我一会回来。”他在她耳侧柔声道。

林锦轻轻点头,葫芦耳珰晃来晃去,显得她面皮白嫩似豆腐一般。

白樱和紫苑作为陪嫁丫鬟,也跟在她身后来到王府,苏家祖母早已离世,苏烈又未续弦,因此由二房嫂嫂做主,挑了好些陪嫁婆子和丫鬟,账房之类,只是林锦毕竟不习惯这些,只留下白樱和紫苑近身伺候。

“小姐,这王府看起来怎么还没有苏府大呀!”紫苑一面替林锦更换吉服,一面偷偷小声地嘀咕。

“嘘,不许瞎说!这儿以后就是咱们的府上了,可莫要让人听见这些,王爷没有妾室,曾经又在边关待了两年,王府很多地方没有辟出来呢,看起来才没有那么大,也是他勤俭不是?”白樱替林锦拆头发,转头笑骂道。

林锦笑着摇头,也不训斥,任她俩在旁小声争吵。她第一次成亲,心中想着昨日婶母送的小册子——她们都以为她对床笫之欢特别熟稔,所以就没有用心教导她,她脑中想着小册子中那些羞人之景,恍惚了一整日,方才见到安王,她差点心跳到嗓子眼。

小丫头们天性就爱闲话,俩人多年没有伺候人,才这样天真烂漫的。她喜欢听,她俩说说话,她还能不那么紧张。

“小姐,我去外面看看王爷,”白樱伺候她坐到帐中,朝外看了看。

“去吧!”林锦扫了眼香奁,镜中她雾鬓风鬟、双瞳剪水,一层薄薄轻纱遮不住盈盈满怀——那竟然是她吗?她何时会有这般羸弱之态?她面色止不住绯红一片,白樱替她穿的也太薄了,什么都遮不住。

她胡思乱想,虽已经生了个孩子,那经验也不是她的,帐中只有她一个人,她摸了摸玉玦,“我好紧张……”

苏锦绣那日的体验不能说是好的,她知道今夜就要洞房花烛,也是恹恹欲睡,不愿意回答她,“你就忍着就好了,其他交给王爷就是……”

她俩一体同身,谈这些原本是尴尬的,可苏锦绣只觉得她拥有了安王,身体让给林锦也没什么,安王愿意娶的人是她苏锦绣,也不是林锦那个人,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原本她就是死了,她一直很清楚。

她与林锦一样,都认为安王是因为孩子,因为她是苏锦绣这个人才愿意娶她的。

这就导致她们一个人抑制不住的开怀,另一个人抑制不住的失落……

“锦绣,今日这般……我将你放在甘露碗中可好?”

“我想看着你们洞房……”

林锦听她这么一说,更是闹了个大红脸。

“小姐,沈大人一直缠着王爷要喝酒,王爷脸都喝红了……”白樱从花厅回来,隔着纱帐抱怨,“这个沈大人也真是的,哪有在人家新婚之夜砸场子的呀……”

……

沈梦鹤发疯?他不痛快,自然是要发疯的,原来逼迫她嫁给他,没想到她转头嫁给了王爷,还是正妃。

他甚至不知道他们何时有了联系。

他自认了解皇上,普通情形下,林锦确实只能做个侧妃,礼法如此罢了,奔则为妾,她未婚先孕,是不可能做正妻的,所以他才一点也不着急,磨磨唧唧了很长时间……

他却低估了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价值,也低估了苏锦绣在他自己心中的分量。

当日是他先发现的苏锦绣,是他替安王找到的母亲……

如今一切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林锦有些担心,“去替王爷斟些醒酒茶,让松屏劝着些,明日还要朝见皇上,到时失礼就不好了。”

“是。”

没过一会,她又兴冲冲跑回来,“小姐,外面来了个衣衫褴褛的道士,说他是您的师父!王爷正在招待他呢!小姐,您这几年过得好丰富呀!”她眼眸发亮,显然将林锦遇难那几年的生活想成了个话本子。

师父?“可是个瘦削老头,眼明如炬?”

“他是瘦削,不过却瞎了只眼,身上法衣也破破烂烂,身前的乾坤袋鼓鼓囊囊的。”

“我现在想去看看他,你让松屏去问问王爷,”林锦一听说老道士瞎了眼,就急得坐不住了。

须臾,松屏亲自过来复命,“王妃,王爷请您前往凤临轩面见贵客。”

林锦忙换上正经衣衫,随意绾了个发髻,由丫鬟扶着前往凤临轩。

刚入夜就下了雨,此时淅淅沥沥的,树叶簌簌作响,无端有些扰人,王府长廊灯火昏暗,林锦有些冷,不由走快了些。

转了几圈,就到了凤临轩。

松屏替她打门,林锦入目就见老道士一脸风霜地坐在圈椅中,他原本就瘦弱,如今更是瘦成一条,他身上很多伤痕,眼睛空空凝视前方,安王戚无忧正站在一侧细心安抚。

“师父!”她扶住白樱趔趄着跑到他身前,“您……没事就好,回来就好……是徒弟不好,没帮到师父……”她泣不成声。

“好你个小丫头,你一个千金小姐,跟着老道学道法,自是委屈了你,今日我摸到保安寺胡同,你谭叔方从苏家吃席回来,这才跟我说了你的出身,老天有眼啊,老夫没有错过你的大喜事,”他自怀中摸出一册书卷,“为师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你将这个交给皇上,这就是为师为你准备的礼物,你收好了。”

林锦满脸泪水,双手捧过书册,跪倒在师父身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性情怪异,却唯独对她和恒儿好得很,她一向知道他胸有大志向,可看他这样凄风苦雨地回来,她还是很舍不得。

戚无忧替她拭泪,走过去跪在她身旁,“国师,您这一别十年,回京也没去西苑看望父皇,若不是娘子的事,连本王也未发现您现身京城,并在娘子家中生活了大半年!父皇此前知道您被白衣教的人掳走,急得吃不下饭,这次听说他们要掳您去总舵,派了许多探子……”

陶牧道:“皇上待我之心,陶牧铭感五内,这次若不是皇上的暗探帮助,老夫是不可能活着走出白衣教的,得空我会亲自道谢。您既娶了我徒弟,咱们也就是一家人了。您身份贵重,但有些话,作为长辈,我就多嘴几句。”

他唏嘘不已,“锦这姑娘,她温柔心善,我是救过她,但那于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她报答我也报答的足够了。人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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