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惠娘(二十八)

《啊对,我女德不修(快穿)》全本免费阅读

好汉架不住人多。

而对有身子的妇人挥起拳头的,又能是什么好汉了?

那人对上柔弱的闰年,自然是气焰百倍,然则对着这许多人,他便慌了。

他便要逃。

门被素婉和家下人们堵住了,他便朝着后窗冲去,极矫健地跳上了窗台——然则原本给闰年熬安胎药的婢女,却是过于轻捷迅疾。

她手持一柄熬药的长柄小铫子,几步赶上去,竟比旁人都快了些。正遇上那人踞在窗台上回头,恶狠狠瞧着她:“滚开!”

小姑娘到底是胆小了些,她也怕这人发起蛮横来,伤了她。

于是她就抡起了那只铫子,使足了力气,拍在他脸上。

而他顿时鼻中一热,双眼发花,泪水混着血水,一道儿流下来,人也一阵眩晕,从窗台上跌下来了。

只这么一会儿,便够众人上前,七手八脚将他捆个结实。

而瑟瑟发抖的闰年,已经被怀珠扶在了怀里。

怀珠还不饶她呢,一边儿脱了自己的大氅裹在她身上,一边儿冷笑着说:“你瞧瞧,男女怎么能一样?若是个女人与你相争,怎么也不至于把你打成这样!哎呀,我倒是冒昧了,莫非你就喜欢被人拳脚伺候么?”

闰年这会儿哪里能想到如何反驳怀珠,只抬起头瞧她一眼,泪珠子就直往下扑簌簌地落。

怀珠就住口了,想了想,挺别扭地说:“你这个人呐,人又蠢,眼还瞎,腿脚倒是知道好歹,往我这里躲——哎呀!”

她惊叫了一声,突然就松了手:“你这是被吓得——你破水了!”

素婉原本在指挥众人将被捆成粽子的行凶人士送去柴房,听得“破水”二字,却是一个激灵,转身看向怀珠。

“大姐姐!她下头!”

房中还有男仆役在,怀珠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指着地面上那一滩水。

而闰年已经要疯掉了。

她今日被相好的打了,还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衣衫潦草,如今更是……

她要是死了就好了!出了这样大的丑,她怎么活呢?今日便是生了个大胖小子,可这一家人都晓得她差点儿被个做粗活的下人给强迫了——她的儿子也丢不起这样的人呀。

家主怎么能有一个不干净的娘呢?

对,她的确早就不干净了,可只要不揭破,她还是能欺骗自己的。

现在她骗不了了——她是连一个低贱的奴仆都敢侮辱的人!她卑微极了!这样的她,这样的她……

闰年是真希望自己现下便失去知觉,就这么快快儿死掉罢!

可素婉已经将男子们都撵出去了,又叫几个生育过的婆子留下来先服侍着,又安排人出门去请才回去没多久的产婆回来:“多给接生妈妈些银钱!虽是辛劳了她,可这是母子性命攸关的事,还得请她来勉力施为呀!”

闰年那句“我没了颜面,不要活了”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只能哄着自己想——她还是个双身子的人呢,便是要死,也要等把孩儿生出来才能死罢。

这若是个儿子,若是个儿子……

倘若怀珠知晓闰年的心思,一定会接着骂她。

可这会儿她却不知道闰年还痴迷男孩儿呢,于是还本着“我有经验我要教她”的念头,跟她说:“你坐着,别躺着——这里还有一包卤肉?是谁拿来的,你且吃一些,长长力气!”

闰年一点儿不想动那包卤肉,然而怀珠觉得她该吃东西,就喊了个婢女来:“将卤肉拿去蒸一道!再下一把面来,卧一个鸡蛋!她吃饱了才有劲儿生……生闺女!”

闰年听到“闺女”二字,最想跳起来打怀珠。

但她跳不动。

她原本不到分娩的时候,又是吃了惊吓,又是遭了殴打,腹中才不安,发动起来。

打从破水到现下,尚不到半炷香功夫,她已然疼得汗如雨下。待那阵痛暂歇时,怀珠安排来的那碗面,早就坨了。

女人生产是极危险的。

当初怀珠也是遇到了难产,所幸她运气不算坏到家,纵撕开一条大口子,到底是顺利生了个康健的女孩儿,自己也活下来的。

可闰年就没这么好运。

六个时辰后那声响亮的儿啼并没有带来欢笑。

产房里一片静默。

连接生妈妈,都笑不出来,她将全副精力用在将新生儿裹进襁褓里,有心想忽视这血腥的产房中令人窒息的寂静。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能忍心看向在产床上的闰年。

闰年再也不会回视她们了。

只有婴孩的哭声,一声,一声,像是天上传来的经咒,磨着这一屋子女人耳朵和心尖上的那根弦。

直到接生妈妈缓慢地打好了襁褓上的最后一个结,不得不站起身,打破岑寂:“大娘子,小姐儿的乳名……”

素婉张口要答,一边的怀珠却红着眼抢话:“大姐姐,乳名要亲娘取才好。我知晓这蠢东西不会取好名,但亲娘取的名儿,吉利……”

素婉的身子晃了晃:“四娘……”

一向做她小跟班的怀珠却没有灵巧地回应她。

怀珠走向了闰年的遗体,她在那张狼藉的、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床边坐下,拉起了闰年冰冷的手。

“蠢东西,蠢东西,我在喊你呢。”

“你起来呀,你给你的姐儿取个名再睡。你这又蠢又懒的蹄子!”

“你也生了个姐儿嘛,教你瞧不起我与春莲,哈哈哈,你也生了个姐儿,你……”

她的声音,突然就咽下去了,那因产后进补而丰腴的肩头开始哆嗦,整个人的身体,便像是一条融化的蜡烛一般,慢慢坍下去。

“别哭。”素婉对她说,又向婢女们安排,“去把她带回去,别在这里待着——她屋里还有孩儿呢,这里不干净。”

闰年的手被从怀珠手里扯开。

两个婢女半托半抱着把怀珠扶起来:“四娘,咱们回去歇着,出来久了,大姐儿会想娘。”

怀珠像是失了魂魄一样答应了一声,可被她们带到门口时,却突然驻足回望。

素婉还以为她要如何,正要问,便听怀珠轻声问:“闰年这个蠢东西,她还没有吵嬴我,我还没有嘲笑她也生了个姐儿,她怎么敢死呢?”

无人知晓怀珠的问题是抛给谁的。

但问过这一句之后,她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为何,素婉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到当天黄昏时分便成了真。

那个强迫闰年的男人,自打被绑紧了丢入柴房,这近一天便没沾过水米。

正是唇焦口燥腹中雷鸣时,有人推了柴房的门进来。那人穿着银红褙子撒金裙,银盆脸上一双妩媚得能滴出水的眼,微微泛红,却更有风情。

那双眼看定了他,轻轻地笑:“喂,她是怎么瞧上你的?你是不是,把她伺候得很快活?”

他原以为自己是定要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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