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亲家公还有些家底

兰雅和吴生福静静等待了一会儿,阮樱终于压抑住她的伤感,渐渐恢复了平静。

她擦干眼泪,把那个手绢捏在手里。

这是用了多少年的手绢。

“你坐吧。”

她抽抽噎噎地说。

吴生福坐下:“阿樱,没事儿,都过去了。”

“看到你嫁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今后,你和叶队长好好过日子。”

“这世上,没啥过不去的坎儿。等过去了,回头看看,那些问题都不值一提。”

阮樱点头。

这道理,她自然懂。

可是这是来自亲生父亲的叮嘱,她一定要点头。

兰雅也不客气,拿了包着存款折的小手绢递给阮樱:“收好。”

阮樱摇头:“我不要。我自己有钱。”

兰雅瞪眼:“我知道你有。这个钱,是吴家欠你的,你要收好。”

吴生福也说:“这就是给你的,我的东西,自然不给外姓人。”

“你从小受苦,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失职。这点儿小钱,算是一点儿弥补吧。”

他半垂着脑袋,不太敢看阮樱。

“你奶奶,你还没见过,你不了解她。”

“她受旧社会的荼毒,思想老化。她的那些财富,应该都会给你大伯一家人。我们拿不到多少。”

“所以,爸爸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

“记住,谁和你要,都不行。这就是你的。是我给你的。”

阮樱这才接了那存折。

吴生福说了一阵子话,就要回家。

“阿樱,我这次来就是看看你。看到你很好,婆家也不错。我就放心了。”

“我是请了年假回来的。过几天我就要回西北。那边还等我回去干活。”

“你、你好好的。”

他大手摸了摸阮樱的发梢,随后要走。

“等等。”

阮樱轻轻说了一句。

她扭身进了卧房,不多时出来,递给吴生福两个大方格手帕。

这是她在省城给叶淳光买的。

买了好几个,现在,她送给吴生福两个。

吴生福一下笑了。

“好,懂事。”

兰雅送他出门,阮樱脚下似乎生了钉子,就站在门口看着吴生福骑车子走了。

兰雅拉了拉阮樱:“行了,有这么一个父亲,也算是好结局。老天爷总算看到你受的苦。”

阮樱强忍着泪花,跟着兰雅进了房间。

兰雅打开存折看了一眼:“没想到,亲家公还真有些家底。”

阮樱看了一眼,存折上一共有2万多块钱。

其中一万块是昨天刚刚存进去的。

兰雅再次看了一眼,诧异地说道:“啧啧,你这位亲爹还真疼你。这是他的工资卡。”

阮樱一愣,拿过来存折看。

果然,真的是存款折。

每个月都有工资进项。

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少。

每年年终还有奖金。

十来年的一个存款折,厚厚的十来页。

阮樱拿着存款折就往外头跑。

吴生福把存款折给了她,那他还怎么过日子?

他还要去西北,这下连路费都没有了。

这人怎么这么傻?

难怪被陈香那个人给骗了十七年。

可惜,已经看不到吴生福的身影。

兰雅追了出来:“别追了。他不是还要待几天吗。等明天或者后天让叶淳光也见见他,毕竟是老丈人。顺便给他点儿生活费和路费。”

她倒是非常满意。

娶儿媳妇吗,也要看看她的血脉。

这个吴生福,虽然老实,胜在知道对错,也很善良。

还是搞考古的大学生,看那收入应该是个专家。

将来自己外孙的资质应该不错。

想到这儿,兰雅高兴地哼着小曲儿了,进了隔壁小院。

阮樱就一个人坐在床边发愣。

有这样一个父亲,她满足了。

想到吴生福过几天就要回西北。陈香被他打了,估计也不会给她准备行李。

得,这事儿还得自己来。

他的手绢都破成那样了还在用,估计内衣那些东西,都得换。

阮樱把存折收好,看了看时间,骑着车子去了镇上的供销社。

她要给吴生福准备些行李。

一路上,她默默地把要买的东西想了个遍。

到了供销社,她就是扫货。

东西多了也不行,多了不好带。

她只买那些轻便好带的:毛巾、袜子、男士的秋衣秋裤一口气买四套;手绢直接买了十个,把人家柜台里面的手绢都给买光了;买了毛衣毛裤,西北那边可冷得很……

买了香皂、肥皂,连梳子和剃须刀都买了好几把。

外套和裤子,专门捡厚的防风的买。这些衣服也贵,她也不心疼钱,每样都买两套。

一不小心买多了。

最后又买了个大的行李箱才勉强把这些东西都给装进去。

她骑着自行车,让供销社的人把行李箱栓在后座上,这才心满意足。

出了供销社,路过公安局,一眼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孩站在大门口。

他很面熟,可是阮樱却不认识他。

他身边站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打扮得很干净,拎着黑色的小皮包,穿着黑色的坡跟皮鞋。

手上戴着金戒指。

这身打扮,全镇都没几个。

阮樱瞥了几眼,没理会他们,径直骑车过去。

那个男孩叫道:“阮樱,停下。”

阮樱停下车子,疑惑地看着他:“你认识我?”

男孩冷冷一笑:“我叫吴天。”

阮樱皱眉:“是你?”

吴天快步走过来:“是我。”

“我父亲给了你多少钱?你买了这么多东西,还用这么好的皮箱装!”

那个妇女也跟着过来,站在吴天身边:“你、你是阮樱。”

阮樱不语,只看着她。

那个妇女心虚地低了低头,随后抬头:“你爸爸是不是把家里的存折都给你了?我跟你说,那可不行。那是家里压箱底的钱,你不能用。”

阮樱明白这女人是谁了。

是陈香。

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摆正心态,把心包裹成一个冷硬的外壳:“陈香,我不能用谁能用?难道是你这个被自己男人打得下不来床的女人嘛?”

陈香可没想到阮樱嘴皮子这么厉害。

阮家的人不是说,阮樱胆小怕事,唯唯诺诺吗?

她的背怎么挺这么直?

她的眼神怎么能这么凌厉?

吴天拦住陈香,眼神阴暗地盯着阮樱:“你一天都没在吴家尽过孝道,脸皮怎么这么厚?她是你妈,你说话这么难听?阮家不是送你上了高中?你书都白念了?”

“你还被海洋大学选中,要去念大学。”

“呵,就你,不够丢人现眼的。”

阮樱放好自行车,冷冷说道:“我丢人现眼?是谁刚刚从公安局里面出来?”

“是谁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不想回阮家那个猪圈一样的家,连写三封匿名信?”

“结果呢,呵呵,被公安局收押。怎么,这段时间,在里面过得不错吧?”

对付这种人,你不能讲道理。

讲道理就是浪费时间,就是对牛弹琴。

就是虐待自己。

只能,朝着他的痛处,直接砍一刀。

果然,吴天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眼神也变得阴毒起来。

就这一点,就和陈香挺像的。

不愧是陈香带大的孩子。

吴天是恨啊。

东窗事发后,他被带到公安局收押,一直呆了十五天。

直到今天,第十五天的时候,公安局才让吴家来领人。

他前途和名誉尽毁。

今后何去何从,一片迷茫。

陈香一见到他就说吴生福把家里的存折都取光了,应该是给了阮樱。

他更加愤怒。

那些都是他的钱。

怎么能给一个在外面养大的女婴?

女人能干什么?

不过都是男人的附属而已。

没了钱,他能干啥呢?

吴家那个老太太,估计也不会认他了,不会分给他家产。

阮家,更加指望不上。

阮胜来在监狱里。而且这件事都不能说,说出去丢人。

阮三亩和刘香兰只知道要钱,阮荷更加眼皮子浅薄。

那一家人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

所以,他只能靠着陈香,靠着吴生福。他知道,家里有不少存款,够他挥霍一阵子。

但是今天陈香过来接他回家,第一句话告诉他,吴生福,把家里的存款都给了阮樱,还把她打了一顿。

打不打陈香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些存款。

他嫉妒。

嫉妒的心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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